只是这些难民们永远不明白,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握权力的人,想要知道什么真相。
路远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看着那位朱团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家伙他认识,昨晚在军部指挥部里见过。
朱君濠,二十八军团长,不到三十岁的团长,前途远大。
“路团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君濠挥手让人将粮店掌柜和朱掌柜抬进了屋内查看伤势,这才来到了镇定自若的路远面前,咬牙切齿的问道。
“路团长?他也是团长?”
“天啊,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
一听到朱君濠叫路远路团长,所有的难民们都吃惊的差点跳了起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路远是团长,因为他太年轻了,而且没有丝毫的架子,一点也不像个团长。
要是脱掉那身军装,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邻家哥哥或者是和善的子侄纵使在他动手杀人的时候,表现的是那么残酷无情,但难民们选择了无视。
“他,他居然是团长”
听到朱君濠叫路远团长,那女子也大吃了一惊,满是爱慕的眼神里,却又随之有了自艾自怜之色,心说难怪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原来他是团长。
她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无论是在念书的时候,或者是在家乡,十里八乡的男子,那个不为自己神魂颠倒?
可她更知道,像路远这样,长的仪表堂堂又年轻有为的男子,身边绝不缺少容貌绝美而且家世出众的高官千金,自己虽然漂亮,但和这些人相比,却有着很远的差距。
她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失去了信心。
路远没有去关心这些人在想什么,甚至也没有描述粮店掌柜还有朱掌柜,朱君濠的父亲做过些什么,他只是淡淡的道:“他们做错了事,我随手惩戒了一下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向你交代吧?”
跟着朱君濠同来的那些士兵虽然不认识路远,但朱君濠叫路远团长,那么这里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份,所以听到路远的话一个个气的双目喷火,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朱君濠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咆哮道:“打狗都要看主人的,路团长,难道你没听说过,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吗?”
“我要不是想到这句话,你父亲还有你那个叔伯,已经死了!”
路远冷笑道:“还有,你别以为我想不到这些粮店里的粮食和饭店里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只要我开口,萧军长会立刻将你送上军事法庭,你信吗?”
朱君濠的脸色变的煞白,颤声道:“你在威胁我?这里不是你木马县,你吓唬不了我!”
“威胁你?用得着吗?”
路远用一种像是在看着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朱君濠道:“你应该清楚,我要杀你,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得死,根本用不着威胁你!”
这话,霸气无双,听的所有在场的难民都忍不住的想要叫好,那女子更是痴痴的看着路远,像是他的身上在发光一般。
那些士兵们也呆呆的看着路远,他们不明白,这家伙明明也是个团长,凭什么每句话都牛的快要上天,而且自家团长连反驳都反驳不出口。
“你”
朱君濠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可他知道路远的话是真的一个能在千军万马之中杀了朝香彦王,在天津司令部抓走了梅津美治郎司令官和香月青司中将的家伙,他真的想不出,对方真的要杀自己的话,自己怎么样才能够躲过。
“团长”
将粮店掌柜和朱掌柜抬进屋内查看伤势的随行医官快步跑了出来,脸色难看的附耳道:“你父亲下身遭受重创,以后勉强能够站着尿尿,其他的,估计难了,至于你叔叔,下半生可能离不开拐杖了”
这些话,像是刀子一般的刺进了朱君濠的心里,他看着路远,手已经死死的握住了枪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忍住没将枪拔出来一枪敲爆路远的脑袋,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路远,你也太毒了啊你”
“路远?”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士兵,百姓们都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名字,是那么的熟悉。
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惊呼了起来:“你是路远,那个在南京救了很多百姓的路远吗?”
“你是去天津杀了几千小鬼子,杀的鬼子哭爹喊娘的路远吗”
“终于看到你了路英雄,我做梦都想见到你啊,你终于来救我们了吗?”
他们不断的拥簇了过来,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将路远的样子深深的刻进脑海里,一双双眼睛里布满了泪花,从中日开战以来,他们听到的都是一次次的耻辱之战,而路远和他的川军独立团,是所有百姓们唯一的安慰。
他们哭着喊着,像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人忽然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女子死死的抓紧了路远的手,浑身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仰望着路远,默默的流泪。
她从同学哪里听到了很多很多关于路远的事,从父母乡亲哪里更听到了很多关于路远的传闻,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太幸运,因为自己居然会被他救下来,因为自己居然还可以跟他站在一起,甚至握着他的手。
屋内,响起了惨叫声和滚动的声音,却是朱掌柜和粮店掌柜连滚都爬的出来了,来到了路远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抽着自己的耳光。
他们可不是崇拜路远感激路远,他们是在害怕,他们很肯定,路远一句话,他们就会死无全尸,甚至他们的家人,都会死绝。
“路团长,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敢啦”
“路团长,都是我的错啊,跟我儿子没关系啊,你要杀要剐就杀我,放过我儿子吧”
朱掌柜的叩头如捣蒜,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刚刚为自己出头得罪了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