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沉默。
白雪梅这才后知后觉怕起来,她的胳膊,断了。
“难过什么,碰到那样的大家伙有命在就是好的了,手断了还能治,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秀芬儿伸手慢慢摸上白雪梅的手臂,白雪梅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什么嘶,不给我们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啊?我给看看我能不能治。”
白雪梅惊讶地看向秀芬儿连疼痛都忘了一瞬,“娘你还能治断手?”
“脱臼我能治,断手我差点火候,来你给我说说你当时是咋给手弄断的?”
杨家婆媳俩也惊诧的看向秀芬儿。
磕巴媳妇这娘,是真厉害啊,还能治病。
白雪梅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我手背后抱住小豆时,我俩抱着一起滚……”
随着白雪梅断断续续的讲述,众人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幅惊悚的画面。
秀芬儿也迅速检查好白雪梅的肩膀,发现只是脱臼后悄悄松一口气她也没提醒白雪梅,嘴上还时不时插一句,手上给白雪梅放松肩膀。
白雪梅肩膀肿得厉害,是脱臼后没有及时治疗又用手导致的。
还是那句话那种情况能活下来就是好的了。
“你放松一些,别紧着,腰板挺直一点儿,要不是你这个当娘的脑子反应不快,小豆能给脑袋摔破,看你关键时候还不如你闺女当事儿。”
白雪梅思绪全部被转移,看着一边的包小豆,又心疼又愧疚。
说时迟那时快。
“咔咔”两声,白雪梅惨叫一声。
“叫啥叫,都完事了。”
“媳妇儿,娘,咋啦?”包稞听到惨叫差点把手里的刀抖掉。
“没你的事,擦伤口呢。”秀芬儿扬声说,“麻溜的干你的活。”
“娘,你轻点儿。”
“清点淤青能揉开啊,你还想不想让你媳妇孩子好啦?”
包稞被怼的,当即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手下动作越发麻利,得给媳妇孩子多炖点肉补身体。
“娘,我手好啦?”白雪梅惊喜,才一动手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娘,还没好,还不能动。”
秀芬儿没好气戳白雪梅一指头,“动啥动,胳膊不想要啦?才给你复了位,你再给动脱臼,当心韧带干断你这只手就彻底废了!”
秀芬儿可不是开玩笑,这里的医疗环境可做不到韧带连接,哪怕她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来这里做这种手术都悬。
白雪梅吓得立马不敢再动,杨老婆子悄悄喘一口气,小声问:“雪梅娘,那雪梅的手?”
其他人也都看向这边大气不敢喘,更不敢说话,好似喘气声儿大一点白雪梅的手就会又断了似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半年都别用这只手,得好好养着,没给骨头砸断都是幸运。”
秀芬儿麻溜从箱笼里翻找出一件旧衣服,给白雪梅把手臂包起来绑了挂在她脖子上。
“先这样包着,我给你看看身上,淤青得揉开,家里有药酒没?”
白雪梅诚实的摇头。
“我家还有一点儿。”杨老婆子道,“我回去拿,很快就来。”
秀芬儿给白雪梅扒着看了一遍。
胳膊腿上有擦伤,渗血丝的地方不能擦,屁股上有一大片淤青。
包小豆伤得也不轻,除了脑袋上的那个伤口,胳膊腿上有擦伤,后腰上还有一大片淤青。
包小麦算起来是真的没事儿,就擦破了一点点皮儿,擦洗干净过两天就能自己好。
秀芬儿接过包小米手里的棉布,一点点给包小豆清理干净脑袋上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却挺大,从头发缝儿到眉毛那儿。
以后要留疤了。
秀芬儿一边轻轻给包小豆擦伤口一边安慰道:“小豆不怕,咱们先给伤口晾着,好在现在天凉了,伤口不容易发炎,过几天就能好,等伤口好了,外婆给你头发剪个刘海,咱把脑门都盖住还能给脑门保暖,多好。”
“外婆剪刘海的手艺可好了,能给你剪出好几种样式的,赶明儿外婆都教你,外婆还会梳好多种盘发,赶明儿外婆给你们都梳上,保证你们都美得冒泡儿。”
包小豆笑起来,温柔道:“外婆别担心,我不难过的,就是石头从脸上划下来,只要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
这一刻,杨大媳妇压在心里多年的嫉妒又冒了出来。
不是嫉妒白雪梅有个好男人,是嫉妒白雪梅有好女儿,还一有就有仨。
以前就知道小豆是个笑起来乖巧恬静的姑娘,其实比起包小米的泼辣咋呼她更喜欢包小豆的温柔恬静。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这样通透,她家那傻小子要是能配这样的姑娘,算了,他配不上。
秀芬儿心疼得不行,心里又酸又涨,面上却笑着道:“好好好,外婆的乖乖,是好样儿的,活着比什么都强,咱们家姑娘都是好样儿的。”
杨老婆子拿了药酒来,秀芬儿也给包小豆把脑门清洗干净了,伤口里似乎没有什么脏东西,秀芬儿看不真切让包小米把火拨亮了一些又凑近了一点儿。
“没事没事,伤口别捂,外婆给你轻轻包一层,明儿带你去看大夫。”
包小豆乖巧点头。
“来,小米扶小豆趴着,我来给她揉药酒,雪梅你等一会。”
“婶子,我来给雪梅揉吧。”杨大媳妇搓了搓手挑眉看向白雪梅,“我给你揉呢?”
白雪梅脸红了一下,随即道:“行,麻烦你了。”
杨大媳妇扶着白雪梅找了个位置半趴着,“你用这只胳膊撑着。”
“好,我撑好了。”
杨大媳妇拉上白雪梅的裤子,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会不好意思不给我揉。”
“是挺不好意思的,还没这么麻烦过你。”白雪梅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一下,杨大媳妇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
“你知道就好,回头可得好好谢谢我,你这回可麻烦了个大的,”杨大媳妇搓了药酒一巴掌盖在白雪梅屁股上,“哟,果然,你屁股看起来就没我的大,摸起来也硌手得很,倒是难为你家磕巴了。”
白雪梅:“……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