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芬儿主打的就是一个礼轻嘴甜。
拉着杨老婆子的手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聊得那叫一个投缘。
被迫投缘的杨老婆子听着秀芬儿一句句真心实意的夸赞他们家的孩子,连打她们跟前路过的鸡都没放过时,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秀芬儿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她要是讨厌那个人,能给她数落得头都抬不起来,要是想让一个人高兴,那甜乎话儿就一句接一句说得人浑身舒坦。
“孩子们不听话是孩子们的事,以后大妹子要常来找我坐坐,咱们说说话儿,我现在眼睛不行了,看人看不清,耳朵也不好了,人老了就不中用。”杨老婆子拍着秀芬儿的手说。
“老姐姐说哪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啊都是家里的宝用处大着呢,孩子们拎不清方向的时候不得需要咱们把把方向。”
“人啊,最怕自己看不起自己,自己越觉得自己没用,这人就越来越没用,咱们就得折腾,越折腾越年轻,老姐姐可得想开,看看你这一院的孩子就跟那小鸡崽子似的,一个赛一个精神,你也得好好的,以后看小重孙出生。”
秀芬儿一顿输出浑身舒坦地带着白雪梅离开,出了杨家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娘要是以前没教好你,现在娘再教你,对待恶人咱破釜沉舟,咱们不怂不吃亏,对待给过咱们温暖的人,咱心头要有数。你嫁到平山坳里十六年,可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有些人能利益最大化咱们就没必要跟人死磕。娘也不是说你非得和杨家两妯娌交心当朋友,但你应该想到,你们家独自在山脚下,家里只有姑爷一个男人,孩子们都还在小,真出了事,谁能帮你们一把?”
“远亲不如近邻,他们家没有那么坏,日子,不全是围着男人孩子,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朋友。”
杨家院子里,相似的场景在上演,杨二媳妇才扒拉着菜筐子说了一句就送这么一点儿,刚才还说耳朵不好的杨老婆子就板着脸训斥道:“嫌这嫌那,一天天的就不想过安生日子。以前你们怎么着就过去了,以后都给我管好嘴,好好的事儿都让一张臭嘴毁了。”
杨二媳妇都呆了,这还是她那个婆母吗?
磕巴岳母是给她婆婆灌什么迷魂汤,咋送两颗小白菜就把人心勾走了?
“奶,那我以后能去找富贵玩儿吗?”狗剩的弟弟小狗子凑到杨老婆子身边问。
其实他跟富贵关系挺好的,以前他俩还会在外头林子玩儿,自打富贵生病后就没怎么出来玩儿,两家的关系他也不好直接上门找,这段时间都没跟好朋友玩儿了。
“你想去就去吧。”
小狗子立马推了身边的哥哥一把,“奶,我和大哥一起去。”
杨二家的二蛋牵着妹妹金珠道:“大哥二哥,我们也要去。”
“好好好,你们爱去都去吧。”
杨大媳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杨二媳妇瞪眼,看着大嫂都没开口也不敢开口。
这是只有孩子们开心的世界。
饭罢,天就黑了,包家没灯,准确来说大多数人农家都没灯。
大家收拾收拾就各自睡下了。
秀芬儿打一个哈欠,给包富贵掖掖被角,“小富贵儿,又是跟外婆睡的一晚,开心吗?”
包富贵裹着被子就朝角落里挪。
秀芬儿一个大巴掌拍过去,“都说了不要裹被子。”
包富贵:“……”
“来,给外婆背个《三字经》当催眠曲,今晚多教我一点儿,明天我也好多教你一些。”
包富贵:“……”
“人之初,性本善。”
“这句我会了,下一句。”
包富贵:“……”
“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
“呼,呼……”
说好的催眠曲不掺一点水分。
包富贵:“……”
一觉好眠,秀芬儿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起了起了,鸡都叫了,闻鸡起舞啦,一天一文呢。”
包富贵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起,起什么舞?”
啥时候又加了规矩,起来还要跳舞了?
不管了。
包富贵闭着眼睛,开始胡乱挥舞双手。
嘶,被子外面真的冷,舞不了一点。
“外婆,冷得很。”
包富贵哆嗦着舞。
秀芬儿一个巴掌招呼过去,啪一下拍包富贵手背上,“你抓鬼呢?冷就缩被子里背书,背大声的,昨晚我都教给你了,今儿你得自学,再教大家。”
包富贵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