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您的一个,一个……”
他说到此处,挠了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适合的词来,总不能说是“姘头”吧,他终于结结巴巴说道:“就是懂事长您……您的一个……相好的,估计是怕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吧。”
“相好的?”
于三虽铁了心要跟着林启,却也不敢得罪方芷柔,谁才知道以后懂事长夫人会是哪个,懂事长可是为她杀过人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不答,林启微微蹙眉。
于三终于有些慌了,支支吾吾说道:“懂事长,那天我们在方府见过面的。”
林启点点头,也懒得与这赖汉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于是对于三温言道:“你不要瞎猜,滚去做事吧。”
于三听了这个“滚”字,心中大定,眉开眼笑的便走了。
颜怀看着于三那猥琐的背影,笑道:“你好厉害的驭人之术,对了,你那相好……”
见颜怀那双好奇的眼睛看过来,林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不去看他,又向徐峰说道:“徐兄,你不该出面的,平白得罪了未来的老丈人。”
徐峰无所谓地说道:“没事,他本来就看我不起。”
林启笑道:“徐兄放心,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明日我就帮你向孙府提亲。”
颜怀道:“我也去。”
徐峰涩然一笑,挠了挠头。忽然看到颜怀身后的胡芦,他眼睛一亮,散发出跃跃欲试的光,向胡芦说道:“小兄弟,我们来比划一下?”
林启以为他是害羞,莫名其妙地岔开话题,却见胡芦依然眯着他那困顿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跟人打架,除非有人想伤害我家少爷。”
颜怀却兴奋起来,对胡芦道:“人家诚心邀你比试,你就上去打一下吧。”
葫芦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颜怀只好对徐峰说道:“来,你打我一下。”
徐峰愕然。
“你来打我,胡芦就会跟你动手了,快!”
见徐峰不动,颜怀便过去拉着徐峰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打了一下。嘴里喊道:“哎哟,好痛啊!胡芦,有人打我,你快揍他。”
“唉,”葫芦心中长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好想回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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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
林启与颜怀并肩走在街上,后面跟着三十个垂头丧气的保安队。
“你那诗可真好,写尽我梁朝有志之士心中意气!”
那是陆放翁的诗,怎么能不好。
“但你为何用‘瓜州’、‘大散关”两处?似不贴切啊……”
因为我不懂哇。
“你为何还亲自带他们去治伤啊?”颜怀再一次问道。
因为我想甩开你啊。
林启心中想着,无奈地看了看颜怀。说道:“我带他们出来练练级。”
“何为练级?”
“就看看有没有架打。”
“你也喜欢打架?我也是。”颜怀絮絮叨叨道:“可惜以前在苏州从未与人有过争执,如今出门游历,真是日日都有状况,日日都有惊喜。”
林启不理他。
好想发生点事啊,然后这话唠就可以闭嘴了。
可惜此时的文水县城正处于日光详和、岁月静好的下午茶时分,一路行来,居然难得的天下太平。
“本来以为,你我年纪相仿,年少好动。做这些只为玩闹。没想到你聚集寒士,日散斗金,竟还能把这亏了本的生意铺下来。真是另人心折……”
是啊是啊,我两辈子年纪加起来,做你爹都够啦。
林启心中腹诽,实在是懒得答理他。
“你今天这手段看似举重若轻,但应该是早早把各方面都准备妥当了吧?”
“差不多吧。”
“难怪我俩是知音,你颇有几分诸葛孔明的风采。”颜怀朗笑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战阵之时,又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游刃有余,看似风清云淡,却实在是有些厉害。”
你捧场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以后叫你场捧王颜怀。
“最妙的是这个充五百送五百的活动,如此妙招,真是天纵奇才。”
“没什么的,理发店都会的手段。”
“这理发店又是何物?”
理发店啊,真让人怀念啊。还有火锅店电影院KTV游乐场咖啡厅……
“但是你这个德云社的名号,不知为何,每次听你提及这三个字,我总觉得有些怪异。不如改个更气派的吧?”颜怀又开始絮絮叨叨。
改什么改,我觉得你就很适合德云社这个名号。
林启挥了挥手,驱散耳边的声音,见周围人多了起来,觉得这地方不错,便转身看向那三十个鼻青脸肿的汉子。
“觉得丢脸吗?”他朗声问道。
马仓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有个弱弱的声音应道:“丢脸。”
“我听不到!”
“丢脸。”
“大点声!”
“丢脸。”三十条大汉齐声喊道。
四周的人群都看过来,一众汉子见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一个个恨不得把头都埋到地里去。
“三十个人,打不过十几个人,二打一你们都打不过。问问大家,觉得好意思吗?”林启朗声问道。
“不好意思!”
应声的却是颜怀,此时正一脸雀跃的表情。他这样的一声大喊,人群便看向那些大汉,嘻嘻哈哈谈论起来。
“这会就不要再捧场了行不?”林启翻了个白眼。
林启不去理他,又说道:“然后呢?觉得丢脸的话怎样?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被人欺负?一个个被人打的跟沙包一样。你,被打的哭爹喊娘,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被人拿脚踩在头上,还有你,人家把你裤子都要扒下来了……”
他指着几个汉子分别骂了一通,又问道:“经此一役,你们是一蹶不振,还是振作起来,好好练练,下次把丢掉的面子都找回来?”
“我们一定争气。”
“下次我揍死那些瘪三。”
“这次是那丘老五阴我……”
大汉们各自应着,林启微微皱眉,喝道:“以后我再问,你们只许应‘必胜’,听到了吗?”
“听到了。”
“我再问一句,听到了吗?”
“必胜!”
“大点声。”
“必胜!必胜!必胜!”
往来的人群中不乏有上次在卫昭刺罗乙贵时也在看热闹的,此时认出了林启,不由指指点点说道:“看,那不是上次那个‘自有公道处置’的呆子吗?果然脑子有些问题……”
“是啊……怕是读书读傻了……喜欢当街作秀……”
颜怀耳朵尖,少年人脸薄,不免有些臊红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林启,小声道:“林兄……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