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缓缓地恢复原样,施正西沉重的喘息着,望着冲来的众多黑衣人,他并无惧色,用手沾了一点还未干枯的血迹,在手心部位画出了一个太极图案来。
掌心雷准备完毕,只要这些人再靠近那么一点,便会毫不留情的一人一记。
这些人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一人来上这么一下,不死也能残废!
忽然就在这时候,天空却是猛然暗了下来,同时一声声“叽叽喳喳”嘈杂的鸟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如此大的声音让施正西听了耳朵都不禁嗡嗡作响。
而那帮黑衣人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此刻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趴在了地上。
定了定神,施正西抬头望去,却见在大约二十几丈外,一个人影拦在了欲要撤退的太后等人身前。
施正西目力超越常人,看得清楚,却见那人虽然身穿朱红官服,脑袋上面却带着一顶斗笠,年龄大约四十许,面白无须,手执一只短笛,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吹奏,发出“叽叽”的刺耳声响。
此刻孝贞太后已经花容失色,身边的太监小李子,情急之下将她护在了身后,向着来人喝问:“你是什么人?”
来人一对吊垂眼轻轻地扫视了一眼小李子,将短笛自嘴边拿起,呵呵笑道:“大夏鸟官邴昊。”
众侍卫、小李子以及孝贞太后闻言身躯都不由得一震,小李子更是惊叫出声:“你果然就是鸟官!”
孝贞太后声音有些凄凉:“今日果真是在劫难逃了吗?可是被你们抓了去,哀家又如何对得起皇上,又如何对得起祖宗?也罢,今日就让这著名的飞霞山,作为我的葬身之所吧。”
小李子闻言心中也不禁一声长叹,不过嘴上却是安慰道:“放心吧太后,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您乃是天子之母,又怎么会如此久死在这里呢?”
孝贞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小李子啊,你也跟了哀家几十年了吧,黄泉路上也有你做伴,也能让我主仆二人不至于孤单。”
这边心情沉重,鸟官邴昊却在那里笑道:“孝贞太后,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随我走一趟,那么我定然保证你能够安然无事的回到大方。”
孝贞太后冷眼望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道:“安然无事?或许会安然无事,可是那时候这大方还能是哀家的大方么?只怕到时候就更名改姓,成了你们大夏皇帝的了吧?”
邴昊摇了摇头道:“孝贞太后,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就算你不跟我回到大夏,死在了这里,可是时候又有什么人能够知道你已经死了?”
孝贞太后闻言脸色大变,顿时明白,此刻那些命理风水的人都还没有来得及逃走,就在不远处。既然鸟官到了,那么想必是不会留下活口的。那些人死了之后,若是她和她带来的这些侍卫也都死在了这里,那么就相当于再也无人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后,就算是这大夏国说孝贞太后在他们的手上,想必也不会有人能够分辨出来真假吧?
届时,他们做同样的要挟,那么大方皇帝绝对会就范,到那时候事情的结果自然也不会起到什么变化。
邴昊见到孝贞太后紧锁眉梢,知晓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道:“孝贞太后,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么我们也就不要耽搁时间了,还是赶紧回大夏吧。所留给我的时间可是已经不多了。”
这鸟官带来了如此大的声势,自然已经让不少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异状,相信不长时间后,定然会有军队前来。
毕竟几乎所有的人都知晓,孝贞太后身在这里。
孝贞太后仿佛虚脱一般,瘫软在了地上,脸色分外苍白,额头上面大汗淋漓,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望着地面愣愣出声,忽然之间十分的痛恨自己来到这里的这个决定。
而此刻在飞霞山下,一老一少两个道人正行走在山路之间。
年轻的道人望着前方天空上黑压压的一片,皱眉道:“青阳师兄,前面那是发生什么事了?”
却原来这两人正是青阳与青涟两人。
他们两人之所以到这里,还完全是因为施正西了,先前在汾阳城中的那一个卖丹砂的店铺,却是正好跟这大方国的国师有些关系。在得知了施正西的行踪之后,立刻就将之汇报给了与大方国师在一起的这两人。
那大方国师在这大方国之内,手段通天神通广大,这二人下了山自然只能来投奔他,也只有他们这个身为国师的师兄有能力在这大方茫茫人海之中寻出一个人来。
他们一路跟随施正西的行踪,最后直接寻到了这飞霞山上面,这才追上了施正西。
青阳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天空,皱了皱眉,不禁诧异道:“莫不是这是哪大夏国的鸟官搞的鬼?”
“鸟官?”青涟诧异道。
青阳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山才行,据说那孝贞太后来到了这里,万一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只怕事后大师兄会怪罪我们的。”
青涟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赶紧上山。”
随后两人便提纵身形,快速的朝着山上奔袭了过去。
山上,鸟官看着仍然在发愣的孝贞太后,眉梢紧锁,忽然喝道:“孝贞太后,得罪了!”
说罢,便又一次准备吹奏短笛。
“慢着!”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却见不远处一名精神饱满的老者对鸟官怒目而视。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上百人,却都是先前正在比试的那些命理风水二道的人。
而这名老者,却是殷天兆。
殷天兆脸色阴沉,大步走上了前来,怒声道:“鸟官,你到底何意?我们这些人与你也无仇怨,可是今日却被你卷入了国家争斗之中,你是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断了我等的香火吗?”
这时候四周早就被完全封闭了起来,那些飞鸟在四周盘旋,组成了一道常人难以逾越的屏障。
若是想要穿越,只怕下一刻就能被这些飞鸟给啄的血肉模糊,而性命不保。
邴昊将短笛藏于了衣袖之中,随即又是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千里眼殷天兆,久仰大名了。”
“我呸,我糟老头子一个用不着你久仰,你只需说出是否能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殷天兆对他的客套却是完全听不进去,喝声问道。
邴昊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今日你们能出去又能如何?可知道,今日出事的可是太后,你觉得大方皇帝不会迁怒与你们?到时候还不是免不了一死?现在苟活,到了以后却被人随便按上个罪名给砍了脑袋,还不如现在死得其所。”
狄龙阴着脸走上了前来,沉声道:“我们之所以要离开,不是完全为了要活命,而是为了我们两脉香火能够得以保存。老头我一大把年纪,早就是该入土的人了,死对我意义不大,可是我怕我死后命理相术也会随着消失,这样一来我又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祖师爷们?”
这时候在他身后的人群之中,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却是那白城安化,他低着头不知道是想着些什么。
走到人前,忽然腿弯一屈,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鸟官邴昊,我发誓,就算我离去了,我也一定会隐姓埋名,绝对不会泄露今天的一点事情,还请你放我一命吧。”
这一变故让所有的人愣住了,人群之中的铁算盘大声喝道:“安化,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还有要一点颜面?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又怎么跟这明显对我等有杀心的人跪下呢?你可知道,就算你下跪了,他也不会放过你!”
安化抬起了头来,脸色分外平静,开口说话,声音平淡至极:“我安化今日早就没有了颜面,虽然这一跪只有一线生机,可是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殷天兆仰头望天,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隐约可以看到他目光之中隐隐露出的哀叹之色。
安化他了解,并非是安化已经没有尊严,而是安化的心中所想的东西,也是他所希望的东西,活下来将一身手艺传承下去。
“都跪下!”忽然殷天兆对着身后的人一声大喝。
“这......。”众人懵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狄龙也转过了头来,两眼一瞪,也是喝道:“都跪下!”
“哗啦,哗啦......。”
立时,一大片人跪倒在地,最后就连殷天兆和狄龙两人也不例外。
邴昊身躯一震,眼角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并未说出口来。
过了良久,他忽然长叹了一声,说道:“你们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朝中为臣,却是身不由己,你们的生死我做不了主的。”
施正西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也不禁沉默了下来,他知晓若是他再不做出行动,恐怕今日就连他也会交代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鸟官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是看着眼前的声势,就能知晓,此人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