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见了，眉心不由往下一拧：“怎么了？”
池欢没回话，时谨眼尖的发现她拿着手机的右手在打颤。
手机仍继续振动着。
池欢抿嘴，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挂在耳边，嗓音微哑的说了一字：“喂。”
来电人是温欣：“小姑娘，你赶紧来医院一趟，你奶奶出事了。”
“……”听见这话，池欢举着手机的力道松了松，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可后来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她最终还是只说了一个“好”字。
时谨抿唇不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池欢的情绪比之前差了一大截。
挂掉电话后，池欢吸了吸鼻子，抬眸对时谨拾起灿烂的笑：“今天没工作，我原本还想着和你吃饭呢，可我现在又有很重要的事，得离开。”
说到最后，女孩眼底的笑意明显的少了点。
话落不久，她又补充了句：“但你要早些吃饭呀，不然学校食堂就得关门了。”语毕，池欢便起身，再次对时谨抿嘴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见了，时谨叫住她：“你去哪？”
池欢没转身，低头看着地面，视线越发模糊。“医院。”
闻声，时谨偏头看了眼马上完全暗下来的天，又低眼看了看手表，不急不缓的问了声：“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
女孩默声，握住手机的力度悄然紧了紧。
没过多久，池欢听见身后传来一顿刺啦声。
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紧接着，时谨干净的嗓音传来：“我陪你去。”语气坚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话落，他发现前面那抹小身影明显的僵了一下。
池欢不可置信地背过身来，杏眼因为泪光而变得亮晶晶，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一点楚楚动人的气息。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谁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
*
锦城医院
段小黎往陶菲菲怀里扔了瓶矿泉水，顺带关心的问了句：“还好吧你？”
陶菲菲毫不费力的将瓶盖拧开，累得实在话都懒得说，用摇脑袋来回答段小黎的话。
段小黎若有所思的“唔”了声，整个人斜靠在桌子边上，低眸看了看瘫痪在椅子上的陶菲菲，也摇了下头。
良久，她再次出声，这次说的病人。
“我听说311的那位聋哑老太太又进手术室了。”
陶菲菲累得眼皮子也不想掀一下，只是动了下眉毛，依旧没接话。
段小黎继续说：“那位老太太这个星期好像进抢救室有个四五次了。刚开始有把握的时候，温前辈想着她孙女儿备战高考，就没告诉她，怕女孩学习更受影响。可不过这几天频繁出入抢救室，每上一次抢救台老人就危险一次，这下没办法，迫不得已才将她孙女儿喊过来。”
闻声，陶菲菲终于舍得撩开眼皮了，眼底还残余着为来得及敛去的倦意。她轻飘飘吐出一句：“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
*
彼时，抢救室的灯熄灭，大门敞开。
池欢赶忙上前询问：“医生，我奶奶她……没事吧？”神色焦急，声音同样也是说不出的紧张。
其中一个医生取下口罩，对她扬起一抹牵强的笑：“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就这么几个字，就让池欢一路上紧绷着的心弦松下来。
她把视线挪到病床上的老人，看见其苍白的脸色后，鼻子一酸，眼泪哗的一下就从眼眶流下来了。
池欢弯下腰，用手抚了抚老人发白的头发，双肩打颤，音色哽咽：“奶奶……欢欢求您了，别走……再坚持坚持，让欢欢陪您跨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