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古螂用力将香囊摔在地上,恶心的拍了拍手。
一夜激战,天就要亮了。
桑菊盟始终没能攻打到古螂脚下,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没了动静,应该是放弃了。
这一夜,古螂是故意不动用官兵的,阉党和桑菊盟双方默认捉对厮杀。
毕竟如果重兵护卫地牢,桑菊盟不傻,只能放弃劫狱,从此转入地下,蛰伏起来。
这不是古螂想看到的,他希望借用阉党消耗桑菊盟的实力,最好能抓住寒梅道那些高人。
然后……收为己用!
但天亮之后,众目睽睽,古螂再不调兵镇压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天亮,就代表双方分出了胜负。
尽管看上去,街道上躺着的尸体还是阉党居多,但战略上,桑菊盟彻底输了。
古螂却开心不起来,今夜比他预想的简单太多了,不正常。
桑菊盟死的都只是一些纯粹习武高手,寒梅道那些人并没有出现。
桑菊盟要么不来决战,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全力以赴?
古螂很不开心,今夜之后,盘踞扬州多年的桑菊盟将被清除出去,从此转入地下蛰伏。
这样曹德海应该会很满意,政治上少了敌手,就算桑菊盟继续为太子效力,实力也远不如从前了。
但古螂却什么也没捞到,真的白白给曹德海卖命了。
古螂哪里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寒梅道,原来是被便宜五哥给截胡了。
“天亮前,把尸体和血迹都清理干净,免得造成恐慌。”对古月吩咐了一句。
之后带着一肚子疑惑,古螂走进了地牢,来到贺全庭面前。
可怜这个昨日还高高在上的扬州第三号人物,此刻竟然仿佛吓坏了的鹌鹑似的,仅仅是轻轻的开门声,就把他吓得躲在墙角,缩成一团。
看他浑身上下,除了头发略有些乱,衣服脏了点之外,与昨日也没什么不同啊?
“大人放心,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来丑儿站在一侧,恭敬施了一礼。
依然还是那样笑眯眯的,人畜无害。
古螂点点头,问道:“他都招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小的没问的,他也都讲了。”来丑儿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惜,他在桑菊盟里的身份不高,知道的也不多。”
“比较有价值的只有三点,第一,扬州别驾周可望周大人,是桑菊盟副盟主;楚沣府知府齐擎齐大人,是桑菊盟荆棘道道主,您在即将进入扬州时遇到的山贼袭击,就是他策划的;”
“新琉府同知桑鹤剑桑大人,是香兰道道主,香兰道还有个于副道主,是朝中大臣,负责和太子爷联系;”
“第二,桑菊盟的盟主,不是官场中人,身份极为神秘,除了副盟主周可望和另一位副盟主,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第三……”这次来丑儿顿了顿,才凝重说道:“桑菊盟没有贪墨赈灾款,那用来栽赃给我们的十九万余两白银,还是他们自己凑出来的!”
“桑菊盟并没有打算贪墨,他们只是因为担心灾民骤然间分到全部十两银子,会出现一些问题。比方说,有些人会管不住自己,将救命的银子用来赌。又或者有人见财起意,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所以他们决定分几次发放赈灾款,谁知刚发放了第一批接近三万两,其余的就不翼而飞。桑菊盟自己也派出寒梅道所有高手调查,但依然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古螂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点他真是完全没想到。
如果说赈灾款不是桑菊盟贪墨的,那他的很多推断都得重来。
最关键的是,是谁动了那些银子?
桑菊盟就算没有特意防范,想悄无声息的从他们手里偷走近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留蛛丝马迹,这可不像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
但如果说是一个势力所为,那是什么势力?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二十万两白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款,但对于敢把主意打到桑菊盟头上的势力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所以偷走银子绝不是目的,目的,应该是搅起这场阉党和桑菊盟大战的风波。
想到这里,古螂又有些不开心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跳出局外,坐看阉党大战桑菊盟。
结果,自己还是落入了这个神秘势力设的局,依然没有摆脱棋子的命运。
不过就目前来说,想也想不出什么来,还是先关注眼前吧。古螂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来丑儿难得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说道:“除了周可望,其他人虽然有些在桑菊盟里的地位还在贺全庭之上,了解也不比贺全庭多多少。小的无能,周大人不愧是副盟主,什么也没说。”
还真是硬骨头啊,对比鹌鹑似的的贺全庭,古螂也对周可望肃然起敬。
摸着下巴想了想,古螂吩咐道:“不要再对周大人讯问,这件事就这样吧,你让贺全庭等人认了贪墨赈灾款的罪,供词签字画押,呈交就好。”
古螂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既然已经跟桑菊盟撕破脸,他才不会因为桑菊盟事实上没有罪,就放过他们。
没能将桑菊盟连根拔起,好歹也要把下狱的这几个人整死。
至于周可望,是生是死,交给朝廷吧。
其实构陷贺全庭等人,古螂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他这段时间既是在对付桑菊盟,也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桑菊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正直无暇,或许一开始确实是一群正直的人发起,但壮大之后,也变味了。
桑菊盟的人,也贪污,跟阉党没什么两样,有些人贪起来还更狠。唯一好一点的,也就是他们之中有比较多的干吏,治理地方政绩突出。
从这次搜查就看出来了,除了周可望和齐擎、桑鹤剑两位道主能保持操守之外,其他人下狱都不冤。
不仅如此,这些人可能是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都自视甚高。他们乐于结交豪绅富商,却看不起普通农民。
总之,古螂对他们也没有太多好感。
大戏该落幕了,古螂坐在书房里,摊开了一本全新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