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莞其实哪也没去,她只是捏着吃完的糖葫芦,到处找垃圾桶,谁知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拐角,面前突然罩下一片黑影,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块微湿的毛巾已经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那股子略微刺鼻的味道让她失去了喊叫的力气,没多时,人便软塌塌的向后倒去。
直到乔妈发现闺女失踪,调来当天的监控,看到的便是一个带着口罩的成年男人,抱着乔莞往从安全通道处逃走的背影。
——
春雨绵绵的日子,一辆吉普车驶出市区,渐渐开上了到处坑娃,两旁杂草丛生,蜿蜒曲折的山路。
乔莞缩在后车座上,在狭窄的空间里双手双脚都被人反绑在身后,曲着身子随着车身一晃一晃,睡得其实不太安稳。
朦胧中,她听到几个男人的谈话。
“金爷,我跟了她几天,这女的就是一个傻子,和姓卢那老头子应该没什么关系。”
乔莞迷迷糊糊的掀开眼帘,就着微弱的光线,发现车里一共坐了五个男人,而那个被人称作“金爷”的男人个头很高,身穿一件皮夹克和军用靴,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阴沉着,至于他的五官她看不清,因为他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
男人冷笑两声,笑容里有种嗜血野人的的味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先带回去再说。”
话落,他取出乔莞的手机,目光突然一凛,不到三秒的时间,小巧的机身已经被他卸下,也一并露出那枚小巧的追踪器。
普通女孩的手机里怎么会安装这种东西?
金作非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寒光,接着,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恰好在这时乔莞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乔莞下意识的别开脸,她从未见过这种如野人一般嗜血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好像一不如他的意,他就会活活撕了她似的。
这么一对比,她发现家里的“黑面神”真的太好,他虽然对外人凶,但对她一点也不凶……
话说“黑面神”哪去了?乔妈哪去了?她怎么会在这?
“小丫头,你醒了?”
野人冲她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的寒光让乔莞又哆嗦了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继续冲着她笑。
乔莞却不会欣赏,她甚至连瞧都不敢瞧这个男人一眼。
“乔莞……”她很诚实,从不说谎。
金作非挑起眉,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张一寸相片,红底的照片里,一名笑得眉眼弯弯,干净漂亮的女孩与面前的乔莞重叠。
虽然照片比真人要稍微稚气一些,但很显然是同一个人。
“你姓乔?”目光落在她脸上。
乔莞眨眨眼,继续点头。
金作非看起来有些失望,在把人绑来之前,他们已经派人查过这个女孩的家底,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女孩,确实与卢清远那个老头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更何况卢老头一家几乎已经死绝,她不可能是他的孙女。
“我要回家。”乔莞见他面色稍好趁机提意见,她肚子饿了,而且……她想“黑面神”了……
金作非的目光在她姣好的身段上来回逡巡,突然低声哄道:“你乖,我就带你回家。”
乔莞本能的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于是也不吭气,老老实实的窝到一处。
可金作非的下属却不然,跟了金爷这么久,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也突然明白了,他之所以坚持把这女孩绑来的意思。
不为别的,光是她那水灵灵,俏生生的模样,倒是可以睡上一睡。
毕竟乔莞那张一寸照是从卢清远身上找到的,带回去不仅名正言顺,还能顺带“解闷”,只是不知道老大玩腻以后,能不能也分他们一杯羹。
耳边有咔擦咔擦的摩擦声,乔莞睡得迷迷糊糊,有几次脑袋磕了车窗也没敢喊疼。
直到天色渐渐黑透,一行人却驶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路。
金作非看着窗外,心想今晚八成要露宿了,可这春雨绵绵的日子,没个瓦片遮头总归是不好。
不过他运气也不错,就在车子再往前驶出一公里的时候,发现了一座村落。
可开车的是李强,他却连一眼也没看,径自绕路开走。
“停车,今晚就住这。”金作非低沉浑厚的语调里透出点不容置疑的威严。
强子愣了下,只能靠边停车:“金爷,这村住不得。”
“为什么?”金作非拉开车门,望了望已经能看到月亮的天幕。
“我听说这里闹鬼。”强子咽了口唾沫,有些忌惮的朝远处的村落望去。
他曾经听说过在这段路的附近有一个废村,据说是在以前打仗的时候被屠过,当时无人生还,尸横遍野。而直到百年过去,又因为这里位处偏僻,周围山路繁多,一直没有人管。
但也曾经有过一些闹鬼的传闻,说是有一群登山客路过这里的时候,其中一人因为要上厕所,所以要队友先行一步,可之后,先行的队友却久不见那人追上,便原路折返寻找,但结果就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在山里迷了路,再也无法入村。
登山客们心头大感不妙,只得报了警,等到警方出动大批人员进村搜寻,最后只发现那名失踪队友的尸体,而且死相诡异,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跪在地上,双目暴凸……
强子话还没说完,已经挨了一巴掌。
金作非眯起眼,冷笑:“闹鬼?我今儿个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金爷。”强子还想劝。
“少在那神神叨叨,这里荒郊野外,不在这落脚,你还想露宿不成?”金作非说完后指使这几人步行进村。
毕竟入村的路口过于狭窄,车子开不进来。
几个男人穿的都是军用靴,在泥泞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幸而乔莞今天穿的是球鞋,要跟上他们不难。
越往里走山林越茂密,直到进入村口,乔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路旁的那几棵古树。
百年古树枝繁叶茂,屹立风中,粗大的枝干看起来需要数人合力才能抱下。
“咔擦”一声,金作非踩碎了一块已经发黑的木板,他站在村子的正门口,放眼望去。
虽然整个村落的道路街巷,房屋结构仍在,但百年过去,早已是残垣断壁、荒草横生……
有阴风稀稀拉拉的在山林间游荡,偌大的一个村庄内,一片死寂。
不过这倒算不得什么,几个男人出任务的时候,哪里没睡过?不过是瞧着今夜春雨绵绵,冷风徐徐,才想着找一处瓦片遮头。
“走。”金作非张罗着让人找个结实的房子,好生火煮饭,他们带了点熟食,只要热一热就能吃。
可刚走了两步,他的属下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只除了乔莞。
我们的乔莞同志天生一双阴阳眼,看的东西自然与他们不同,如今她站在路中央,眼瞅着有车,有马,络绎不绝的从她身旁经过。
货郎挑着扁担,摇摇晃晃的在那吆喝。
——磨剪子嘞,戗菜刀……
——臭豆腐,辣豆腐……
——江米小枣儿……
而在一片吵嚷中,路旁一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头儿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头很瘦,穿得也很奇怪,明明是春天,却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花棉袄,脸上细纹不少,一条一条的横在眼下和额头上,看上去仿佛能夹死飞过的苍蝇。
乔莞直勾勾的盯着他在那捏泥人,看着一团黄泥被他左捏捏,右摸摸,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模样,顿时觉得新奇,眼睛一旦黏上就不走了。
“愣着干什么?!”金作非阴沉着脸过来拽她,拽得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可尽管如此,乔莞那双眼睛却仍旧未离开原来的方向。
金作非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心中不解:“看什么?”
乔莞指了指老头的方向:“那个老爷爷,捏泥人……”
这话恰好让路过的强子听了去,环视周围荒芜的村落,他心中更毛了。
“金爷,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咱们趁着没出事先走吧,大不了今晚在车上将就一晚上?”
金作非踹了他一脚,他们愿意将就,他可不乐意让他们看活春宫。
“这个傻子神神叨叨,你信她作甚?”
说白了金作非就是起了色心,打算今儿个找个有盖头的地方好好享用一旁的少女。
于是他粗鲁的拽着乔莞往里走,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房子落脚。
金作非带着乔莞进屋,几人找的是一家标准的三合院子,除了墙体屋瓦破落了些,床褥被套,锅碗瓢盆一样不少。
金作非觉得自己走了大运,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好的房子。
床上的被褥虽然破旧了点,但一张床好歹还算完整,而且看起来很结实,再让人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他把自己的睡袋扔在床上,觉得今夜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可他刚回头想与乔莞说说话,却看到她两眼光光盯着自己。
他摸摸下颚处的大胡子,裂着一口白牙:“别急,这房子看起来不错,晚上我会好好疼你的。”
乔莞听不懂他的话,只觉得面前的房子破旧得可以,连他放睡袋的床板,都已经发霉了,靠墙那一处还有一个大洞,他就不怕晚上睡着睡着,掉进去?
金作非凡人肉眼,自然瞧不真切。
他也吃准了乔莞跑不掉,于是再没理她,径自出去吃饭。
这时,院子里的火堆已经升好了,“啪嗒啪嗒”的火苗在空气中蹿起、炸开,烧得一群男人的脸色发红。
天幕黑漆漆一片,阴云一片片在村落的上方重叠。
乔莞仰着脑袋,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只能双手抱着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样。
她很饿,但是食物有限,必须是这帮男人吃完了,才轮得到她。
当“黑面神”的脸又一次在脑中浮起,乔莞委屈的扁扁嘴,她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委屈?家里的男人再坏,好歹没让她饿过肚子,可是……
他在哪?她真的好想他啊……
这时,几个热腾腾的大菜包子出现在她面前。
乔莞鼻子动了动,眼睛一盯上就再也移不开。
“想不想吃?”金作非一伸脖子,说道。
“想。”乔莞从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眼巴巴的点头。
“我可以给你吃饭,但晚上你跟我睡一张床,不许哭也不许闹。”金作非边说着,边色眯眯的看着她。
看她那两根粗粗的麻花辫子,巴掌大的脸蛋,白花花的皮肤,还有那柳条一样细的纤腰,鼓得像两个大馒头似的胸脯……
身下一阵燥热,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紧迫。
乔莞噎了下,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她虽然不懂,但也大致听出来了,他要她晚上和他睡觉。
可瞧着金作非那张长满胡子的脸,乔莞不太乐意,他身上臭烘烘的,她才不想和他挤一个被窝……
——咕噜噜——
乔莞摸摸还在打鼓的肚子,她饿了怎么办?不跟他睡觉她就没饭吃。
于是在“吃饭”与“睡觉”之间,乔莞犹豫了很久,最终鼓着腮帮子伸手。
她接过他的菜包子,很不情愿的塞进嘴里,金作非见状,顿时笑容满面。
乔莞垂着脑袋不理他,只专心吃包子,映在一片火光中的小脸蛋忽明忽暗,看起来比任何女人都精致漂亮……
金作非心一动,心火又蹭蹭蹭的烧了起来,不过还是顾及周围人多,没有当场办了她,但脑袋倒是越垂越低,越垂越低,眼看着就要亲上她的唇。
“啊!有鬼啊!”
李强咋咋呼呼的从外头跑回来,裤子都没抽好,刚到院子口,愣是让裤脚绊了一跤。
金作非连忙起身,问道:“你一惊一乍个什么玩意?”
强子一哆嗦:“金爷,有……有鬼……”
金作非一脸被扰了兴致的不悦样:“有你X个头。”
强子吓得两条腿都在打哆嗦:“真……真的有啊……”
见他们不信,强子拿着手电筒,带着几人去了后院。
他刚才就是尿急,随便找了个墙角打算解手,谁知尿到一半,冷不丁的踢到了一条腿,再往下,发现他踢的竟是一具小孩儿的尸体!而且很明显是被野狼咬过,脑袋一坑一洼的不平整,下半身有一条腿还被埋在土里。
强子刚射出去的一泡尿,差点没被吓回去。
漆黑的夜里阴风不时的吹,金作非手里捏着手电筒,跟着一行人来到强子说的角落。
可放眼望去,空荡荡的后院,别说尸体,连颗草都没有。
“XXX,你耍老子?”金作非抽了他一巴掌,见强子屁不敢多放的窝囊样,越看越不顺眼,就打算回去总部,把他弄走,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不配再跟着他。
金作非往回走,走了一半脚步突的加快。
他心中暗叫不妙,他怎么把那傻妞一个人丢在院子里了?
不过好在当一行人回到那间三合院的时候,乔莞还乖乖的窝在火堆前吃包子。
金作非松了口气,抓起一块烤牛肉随便对付了一顿,见吃饱喝足了便将乔莞带去了里屋。
金作非“咣”的一声关了房门,掏出打火机把油灯点上。
随着点点灯光将整间屋子照亮,金作非说道:“上床。”
乔莞往床板上扫了眼,听着屋外的雨声,慢吞吞的往床上爬。
胳膊肘压上床板的时候,老旧发霉的木板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乔莞借着微弱的灯光,瞥了眼靠墙的那块黑洞,心想这么大的一块窟窿,他怎么就没瞧到呢?而且这床烂成这样,她身子轻,尚且能躺上去,但再加上一个他,这可怜的木板说不定得塌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乔莞还是轻手轻脚的钻进了睡袋里。
金作非将随身的皮包往地上一扔,脱了鞋,打算直接上床,这个小傻妞看起来年纪不大,说不定还是个雏儿。
想想他今晚能玩一个雏儿,心中便没来由的发热。
可金作非一条胳膊刚摸上床,连乔莞的一根头发都没触上,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突然就打开了。
“嘎吱”一声,阴风夹着绵绵的雨水往里涌。
他低咒一声,原本不想管,但风势过猛,吹得他烦不胜烦,只得冷着脸下床,“砰”的一下大力甩上了窗户,最后又落了锁,这才算放心。
可正当金作非转过身,打算好好享用今晚的大餐时,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傻妞,居然凭空消失了!
他登时傻眼。
操!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