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滚,什么破玩意?”
乔莞仍旧一动不动,就跟块小木头似的在门口杵着,直到里头听到动静,一个年级稍长的混混出现在黄毛身后。
“老七,啥情况?”
“不知哪来的丫头,说要黄哥讨钱。”
“讨钱?”魏老三拿眼角斜了她一眼,见她皮光肉滑,眉清目秀,突然笑道,“老七,把门打开,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黄毛瞅他一眼,心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咔擦”一声拉开了铁闸门。
乔莞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五官还算端正,可人矮,而且笑起来有点猥琐的味儿。
魏老三伸手就要拽她:“不就是讨几个钱吗?进来跟哥几个爽爽,哥哥给你钱。”
说着便毛手毛脚的握上她的手腕,可刚碰上又跟触到电似的连忙甩开。
擦!这丫头怎么跟个死人似的,这么冷!
乔莞此刻身上的鬼气打开,撑起的结界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有些道行的法师道士也无法轻易攻破。
她迈过门槛,刚进门就皱起了眉,这里阴气真重。
出租房的空间不大,客厅也只是勉强放下一个真皮沙发,一台大屁股的电视机,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在沙发上打牌,听到动静纷纷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
瓜子壳,啤酒瓶歪七扭八的落了一地,很显然这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混混时常聚集的窝点。
这时,沙发里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喝得脸红脖子粗,说话都不利索:“哪来的小美人,来,到哥哥这坐。”
话落,见乔莞仍旧没有动作,他便摇摇晃晃的起身,走过来拽她:“还沾着干什么,快来,陪哥哥喝两杯。”
可惜还没碰上他的人,就被一颗迎面飞来的小石子打了。
几人起初还笑,个小丫头片子,带着一包石头上来,不是人太傻就是脑子有毛病,不过不管她有没有病,只要那身体没病就能玩。
然而在下一秒,当他看到那醉汉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滚个不停的时候,一个两个瞪大了眼眸。
“操,臭婊子,你都干了啥!”魏老三离她最近,伸手就像拽她,谁知那娘们突然给自己扔了三枚石子,明明只是普通的小碎石子,可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他那浑身就跟被火烧一样的痛,脑袋也是瞬间的空白,到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只一味的在地上打滚。
乔莞不太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所以对付他的时候多用了几颗石子,那分量足够他疼上三天。
其实乔莞大可以空手而来,自从上回她发现傅天琅的阴煞能覆上自己指尖的锁链时,她就有样学样,回到家苦练着要将鬼火往上盖,如今就算没有赵家的符纸,远距离攻击也不再是她的弱点。
但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用小石子对付他们就够了。
乔莞一转身,顺手解决了黄毛,远处坐着的几人都是一愣,但见对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便一拥而上想抢下她装石头的袋子,谁知对方一撒手,一麻袋的小碎石子兜头盖脸的淋了过去。
那就像一片火浪,扑腾一声,几人连个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倒地不起。
乔莞一看,坏了,她刚才一急,出手就重了些,不会把这群人给烧了吧……
她心惊肉跳的赶紧蹲下来查看,见几人都已经呈现半昏迷,灵魂并没有被烧毁,这才宽了心。
乔莞拍拍屁股,直接开了尽头的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
乔莞眨眨眼,又缩了回来,转而打开最靠近门口的一间房,这次房里有人,只是那男人躲在墙角,见她把门打开,兜头就朝她挥来。
刀口锋利,这么一刀下去,她绝对是缺胳膊断腿的节奏。
然而只闻“叮”的一声,刀身震了震,弹开了。
黄远山心头大惊,连忙后退两步就跟见鬼似的盯着她。
妈呀,这女的什么来历,居然还刀枪不入?
乔莞无端端挨了一刀,虽然没伤到,可还是心情不愉的转身。
这一扭头,目光掠过他肩膀的时候,她当即瞪圆了眼:“你在养小鬼?”
黄远山年约三十,留了一脸的大胡子,此时正站在办公桌前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从哪听说我养小鬼?”
乔莞瞟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的肩膀:“你身上阴气很重,而且你是不是没养好?他看起来很瘦。”
黄远生脸色发白:“你能看到他?”
乔莞点了点头:“他就趴在你肩上。”
黄远山心里一毛,猛然后退两步。
早前,他确实为了转运,花了几万块钱从泰国请回来一只小鬼,其实那不过是一个花盆,里面埋有婴灵的骨骸,每隔半月就从胳膊肘处,用针筒抽出半管鲜血喂养。
可谁知数月过去,运气却一点没有好转,他以为自己上了当,便停止供养,谁知伺候便诸事不顺,他心里觉得邪门,又花了几万块请了个道士回来收鬼,后来道士走了,他也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岂料……
他想起胸前的红痕,起初只是一片淡淡的痕迹,后来渐渐变成了两个小爪印子,印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如今他心脏的位置已经破了皮。
“胡说八道,我就算养过又怎样?那只小鬼一早就被人收走了!”黄远山不信,冷哼一声,依然警惕的看着她。
乔莞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摇头轻叹:“那么你一定被人骗了,最近有没有胸前麻痒疼痛的感觉?”
黄远山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乔莞自己倒了杯水喝,润润嗓子:“看到的,你几月没给他喂食,他饿得慌只能挠你的心肝挖出来吃了。”
黄远山张着嘴,笑不出来了:“胡……胡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乔莞低头想了想,睁着眼睛说瞎话:“知道通阳真人吗?我是他的弟子。”
黄远山惊愕的抬眸,混江湖的谁不知道通阳真人,当初若不是他要价太高,他也不会找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给自己收鬼。
黄远山又瞥她一眼,且不提真假,既然她能随随便便就撂倒他外头的弟兄,来历必然不简单,当即一脸正色的说:“都说眼见为实,你要是有那本事让人我看到,我就信了。”
这倒不难。
乔莞垂着脑袋往指尖沾了点唾沫,刚要往他眼睛上抹,黄远山又是一晃脑袋,怒道:“干什么?”
乔莞正色道:“你不是要看么?我在给你开阴阳眼。”
她今天没带黑狗血,不过做为鬼差,她的唾沫也是有通等功效的。
黄远山一听,登时不出声了,看着她往自己眼睛上写写画画,边写那张小嘴便念念有词,而凑得进了,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那片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的皮肤。
等到符咒完成,偌大的办公室里赫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黄远山连滚带爬的在地上滚动,挥着手臂想要赶走肩上多出的婴孩,那真是一只骨瘦嶙峋的婴儿,睁着一双已经凸出眼眶的绿眼,趴在肩头,两条瘦得只剩下皮的小手则不停的在他胸前抓挠,一下又一下,好像要往他胸前弄出一个窟窿。
“啊!啊!啊!”黄远山一路尖叫,一路拾起一旁的大砍刀,抬手就要挥过去……
“你这个挥法,说不定会砍掉自己的胳膊。”乔莞在一旁凉凉的提醒,“养小鬼本就是极为损阴德的事,他们因夭折横死,死后又不得安宁,本就怨气极大,你再不好好超度,总有一天,必然要反噬其主。”
黄远山见肩上那婴儿一直咕噜噜的转动着眼珠子,顿时便慌了神:“仙姑,你要救我啊!”
乔莞眉头皱了皱:“我这次来可不是给你捉鬼的,你前几天骗了我爸三万块钱,还把他打了一顿,有没有这回事?”
黄远山愣了下,想起之前的乡下老头,呐呐的点了点头。
“你们打他的账,刚才我已经要回来了,剩下的钱,记得也一并还来。”她摊开手,没忘了今天的目的。
黄远山忙不迭的点头,从保险箱里取出现金,双手奉上:“仙姑,都在这呢,是我混蛋,有眼不识泰山,回头一定亲自上谢罪。”
乔莞在那翘着腿,抓了块酥饼塞进嘴里:“上门就不必了,你给我写封道歉信,还有我爸住院的医药费,误工费,回头都给我算清楚了。”
黄远山那脑袋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转身就麻溜的给她写了一封三千字的悔过书。
乔莞拿走了钱,也不忘自己的承诺,一锁链朝黄远山身上抽去,他起初一惊,刚要躲避却发现那锁链居然直接穿过他的身体,重重的甩在了婴灵的身上。
绿眼小鬼瞬间被打了下来,在地上滚了滚,龇牙咧嘴的又要往他身上扑,可身旁的女孩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只听耳畔传来一阵风声,那婴灵在下一秒便被收入了一个木制的小门里。
乔莞拍拍屁股就走,走到门边不忘乱扯:“今天的事得保密,婴灵小气,你若是到处乱说,没准它又回来找你了。”
黄远山听罢,心头一跳:“仙姑,你放心,我这嘴啊,硬得很,用铁钳都撬不开。”
下午,乔莞提着一手的钱直接去了医院。
皮质的箱子一开,乔爸顿时傻了眼:“你咋弄的?”
乔莞眨眨眼,表情很无辜:“不知道,我刚在路上遇到一个大胡子男人,他给我的,还给了我一封信。”
听到还有信,乔爸连忙拆开,从头至尾看了几遍,冷哼道:“算这个狗犊子识相。”
乔妈则是松了口气:“你呀,以后可长点心吧,这群街头混混是咱们能惹的吗?这次算你运气,遇到个心眼好的,下回可咋办?”
乔爸冷哼:“这钱不是拿回来了吗?阿莞,你给我收拾收拾,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乔莞忙不迭的点头,回头却发现傅天琅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眸。
他像是刚过来,手上搭着西装外套,静静伫立门旁,漆黑的眸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乔莞头皮发麻,总觉得他的目光洞犀力太强,像是能瞬间讲她看透似得,令人无所遁形。
她突然有点心虚了,在越过他的时候,他突然说道:“莞莞,晚上有时间吗?”
乔莞愣了下,呐呐的点头:“做什么?”
她正在方家,时间多得很。
他倚门而立,安静得就像一个雕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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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风凉,又是靠海,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的海浪拍在礁石上。
听着远处的浪涛声,傅天琅驱车穿过一条清幽的木径,而后停靠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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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改错,等下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