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丞的思维出现了停滞。
难道说……
自己四年来没找到绛墨，
是因为她变成了本体面具，然后被这血牙鳄吞了进去？！
然后绛墨就在它胃里睡了四年？！
伏丞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急忙伸手捧起那黑色面具，虽然面具材质特殊，胃液无法沾染，但伏丞依旧立刻甩了个净尘术，又用湖水繁复冲洗几次。
小心地捧着那面具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伏丞心里不知道什么情绪。
好不容易找到了苦苦寻找的绛墨，却是以这种形式找到的。
而且看这样子，绛墨恐怕是已经以本体的形态在血牙鳄的肚子里沉睡了四年，就像是当初被封在自己的挂坠里一样。
是受了重伤吗？
伏丞试着把自己的灵力灌入面具，却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反馈。
“绛墨？你能听到吗？”伏丞拿着面具晃了晃，试图把它弄醒。
“墨墨，绛墨？醒一醒啊。”
依旧没有变化。
伏丞看着面具思索了几秒。
然后，把脸凑上去。
啾~
老脸一红。
《神话纪》里的《石仙传》里的石仙子，不就是被人亲了一口然后从石雕变成人的嘛……
他、他也就是试试。
不过面具依然没有变化。
伏丞又盯了一会儿，发觉绛墨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醒，便取出飞舟准备回仙门。
人找到了，他可以回仙门了。
……
……
“……”
发生了什么？
“……”
刚刚好像被捅穿了。
“……”
不行，现在没办法行动……也没办法说话。
感知不到外面……
好无聊。
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这样的记忆。
“……”
想起来了。
当初是祂把我炼制成面具的……那个叫道天的老东西。
自那以后我就能观察这个世界了。
可如今祂……
好像不见了……
身为天道的道天，似乎不见了。
哦，讨厌唐橙的原因也清楚了——因为唐橙想逆天。
唐橙想推翻道天。
真讨厌。
虽然道天也有点讨厌，但是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
都想起来了。
那个把我捅穿的家伙……似乎是“浊世”？
我记得浊世一直阴阴沉沉的样子。
不过当初好像偷吃了祂不少叶子，那时候他还挺茂盛的。
他现在怎么秃了？
而且祂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混杂了浓重的天道气息。
他对道天动手、想要抢夺天道权柄？
唐橙是他的棋子么？
“……”
嗯？
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
啊。
身上痒痒的。
对了，还有和伏丞的三十年承诺没有完成，得快点再次化形。
哦，当初和我签三十年契约的家伙是道天啊。他的棋子是伏丞？
所以他干嘛把我的记忆封起来……
还有，化形……该怎么做？
绛墨的意识处于一个完全漆黑的环境，像是在虚空中沉沉浮浮一般，有些混沌。
当初成功化形是靠道天的帮助，另辟蹊径所成，并非是靠她自己的力量。
虽然当初道天收走了她小半身体做报酬的事情她还一直记恨着，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确实是帮了她大忙。
如果靠自己化形，绛墨的意识大概要在这种孤寂空旷的黑暗里再沉没几万年。
到那时，她的意识只可能剩下一团混沌，不再有理智残留，化形后也不过是为害天下的盖世凶神罢了。
据说，浊世那副阴沉的模样就是因为化形晚了，脑子出了问题。
然而现在，浊世把道天帮她化的形给弄坏了。
初生时道天亲手帮她化形，去那个叫做“盖亚星球”的地方的时候大概也是道天帮忙化形的，而自己回来后的化形，似乎还是靠封印自己的那层琥珀一样的东西，大抵也是道天留下的。
现在虽说没有了道天的帮助，不过既然已经过了十万年……她差不多也可以开始自己化形了吧。
……
……
飞舟上。
伏丞把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嗯……
这面具戴起来很舒服啊……
o(*▽*)o
瞬间。
黑色面具突然融化，从伏丞脸上流淌了下去！
伏丞一懵。
∑(っ°Д°;)っ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急忙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但那一团变成奇怪模样的面具简直像是一团表面光滑的软泥，完全抓不住。
如果伏丞了解盖亚星球，就会明白该怎样形容现在的绛墨——
一只史莱姆。
伏丞大惊失色，看着腿上Q弹Q弹还在微微晃动的一团，呆愣在原地。
绛墨……
坏掉了？
自己没干什么……吧？
他伸手去捞，但那一团黑色中混杂着些银色条纹的一滩总是会从手指间流下去。
伏丞：“……”
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后，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外袍，用手拨动这软软的一团不明物体从腿上滚到外袍上，然后将外袍打了个结，终于能把它抱起来了。
冷静……
冷静……
可能绛墨只是发育了而已……
就像蚕宝宝变成蝴蝶一样……
冷静不下来啊！
谁家石头发育啊，还变成软软的一团一不小心还会顺着缝隙流走啊？！
伏丞试着集中注意力进入冥想状态，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他捧着这一团做了些实验。
比如，发现绛墨没办法收进乾坤袋和储物袋，说明可能具有一定活性。
活的。
再比如说发现手感很不错，而且冰凉冰凉的，抱着枕着都很舒服。
现在他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这一团分成两半……他以后是不是会得到两个绛墨？
伏丞摸着下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团子，一脸严肃，耳朵却诡异的泛起粉色。
然后他就可以和许多个绛墨一起多、人、运、动——
——比如一起打妖兽什么的……
最后他还是没试验这个想法。
万一分成两半后最后得到的不是两个绛墨，而是两半绛墨就比较惊悚了。
那样的话他大概会被绛墨活活打死的。
“等等，是错觉吗？”
伏丞突然凑近，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一脸狐疑。
“好像……长大了一点？”
“算了，放一晚上看看就知道到底长没长大了。”
第二天，飞舟快到玄度城了，伏丞一夜未眠。
实在是睡不着。
“果然长大了。”
伏丞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一团。
“密度减少了些，不是长大而是膨胀吗？”
“……不会是要这样一点点长成绛墨把？”
伏丞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把它抱在腿上。
今天的绛墨已经能占满他的腿了。昨天还是一小团的。
“按这个发展速度……再过一两天就变成绛墨的大小了吧？”
…………………………
*盖亚星球：地球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