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了。
绛墨悄然睁开了双眼。
和其他筑基修士不同，除了入梦顿悟或者非常极端的情况外，她是不需要睡眠的。
她缓缓起身，看看一旁坐在床边倚着墙入眠的几人，悄然站起。
为了避开屋顶上守夜两人的目光，她在屋檐下行动。
来到院子里，
她动了动鼻子，轻嗅空气。
依旧是那股淡淡地尘封地下室的气味，没有变浓也没有变淡。
绛墨打算先探索一下这个村子，以免出现脱离自己掌控的危险。
她并没有着急出院子，而是拐了个弯儿来到大牛和他老父亲的房间。
透过窗户看去，两人都裹着被子在床上睡得很想，大牛甚至打着呼噜，鼾声如雷。
很正常的景象。
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这反而成了绛墨眼中的不正常。
她总觉得，那老人身上有种违和感。
他对待自己这些大仙们修士的态度根本不像个普通人。
但他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虚浮的步伐、一脸的老态，却确实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也正因如此，绛墨摸摸腰间的墨刃，蠢蠢欲动。
她想一刀把那老人斩成两半。
在绛墨眼里，
老人不对劲儿＋看不出老人的躯壳异常＝老人是脱离她掌控的危险人物。
明明说是夜里有村民失踪，
可金量敲门的时候，那老人却轻易地打开了大门放他们这几个浑身是血的的家伙进门。
之后也看不出这老人表现出什么担忧、惊恐的情绪来。
若不是个傻的，定是有些问题。
以及，那大牛也是个有嫌疑的。
问什么答什么，不假思索，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
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绛墨微微眯起眼睛，某种绽放出危险的光芒。
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动手杀人的想法。
倒不是担心杀错了人，而是顾忌有人在暗中观察。
这一路上，从上了鹏车那一刻，她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
想必是玄度门派出暗中保护他们的仙师。
这支队伍毕竟是有四个苍落域六大家族的天才弟子，而玄度门内不少仙师出自六大家族，自然是要多加照顾一些的。
而绛墨的顾忌则是，
被看见夜间独自出来探查情况倒不要紧，
可被看见随便杀了人，容易招来误会，回去又该多些麻烦事了。
既然有仙师在，想来那古怪的老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她回头深深凝视了那个房间一眼，
纵身跃出院子。
然而，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
床上那老人，骤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全白，疯狂地在眼眶里滚动，
许久，那眼珠翻出了黑色瞳孔，阴冷地盯着绛墨离开的方向。
毫无表情，毫无生气。
老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却像是躺在棺材板上的一具尸体。
………………
院外。
绛墨似一只灵活的猫儿，轻巧跃下院墙，落在土路上丝毫没有发出声响。
绛墨在村里游荡了一会儿，决定找几个院子进去看看。
移山村很安静。
不单单是没有牲畜、野禽的声音，就连虫鸣也没有。
若是说有蝙蝠类妖兽吸食牲口野禽的血液，
那难不成这还是个异常节俭的妖兽，连虫子都不肯放过的么？
“锵——”
绛墨拔出刀，握在手里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才翻进院子里。
真麻烦啊。
绛墨感觉好累。
若不是暗中有仙师在盯着，她直接甩几道“虚符”——也就是虚空画符法绘制的无载体的符箓——就能完成任务了。
先来一道隐匿符隐去身形，然后一道凌空符飞上天，再来一道透视符看看屋内，就可以回去躺平了。
哪儿用现在这么多步骤。
绛墨清楚，暗中观察的玄度门仙师想必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但她并不信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绛墨的检查自然是比粗略扫了一眼的仙师细致得多。
“这小家伙也太谨慎了吧。”
绛墨全然不知，
她以为的暗中守在屋里休息那群幼嫩的崽崽们身边的玄度门仙师，
竟然因为好奇，跟着她出来了。
绛墨擅闯了院子不算，还进了村民的屋里。
先是在人家床边里点燃了安眠香确保村民不会苏醒。
之后，
把脉、看呼吸、翻翻眼皮、测测体温。
嗯，凉了。
换一家，还是凉的。
绛墨满意地点点头。
不出所料。
这个村子果然有大问题。
确认了这一点，绛墨估算下时间，加快速度开始了地毯式大搜查。
找到了一些线索后，绛墨心里有了底，开始往回走。
后面跟着的的仙师却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他眼里的绛墨：
一个一脸肾虚的黑眼圈年轻男修，
点着安眠香潜入了一个小姑娘的闺房，对人家动手动脚。
这就算了，
这小弟子生的好看，却是去摸一个虎背熊腰的农村少女，动作也没太过分，他也不好出面阻止。
可接下来，他又摸了几个老婆子、几个汉子、几个少妇、几个小孩子……
虽然都只是摸摸手摸摸脸摸摸脖子，可事后，竟然还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震惊了。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再然后，这个小弟子又开始摸摸地、摸摸树、摸摸墙、摸摸摸……
仙师最后也没搞懂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绛墨潜行回院子。
估算着这个时间……
他们也快要换人守夜了吧。
她得提前回去，免得被发现独自出来找线索了。
她可不想被金量念叨，好烦的。
瞅准了金量和伏丞聊天分心的时机窜回屋内，确认了西边屋内的古怪爷俩依旧没什么动静，她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了。
“刚才找到的线索似乎有点意思，又触动了顿悟机制吗……该睡觉了。”
正准备回屋，
绛墨脚步突然一顿。
看看屋顶，再看看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她歪歪头，扯起嘴角森森一笑。
她现在探查的情况也差不多了。
这个任务隐藏的部分难度着实有些高，不过还在自己能力范围内。
明晚上就去把有死亡风险的部分解决一下吧，
留点儿断胳膊断腿的危险让他们自己崩点儿血就够了。
毕竟做人也不能太残忍不是？
哦，差点忘了，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