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哪里是在熬汤。
程泽在林溯发觉司酒生病了,并且发现她手心上的红肿,看完监控后就被他丢进小黑屋里苟延残喘,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是林溯来了。
而在林溯走近的那一瞬间,他解除了对他的压制,使得他从那种非人的疼痛里终得解脱。
他喘了一下,瞥了一眼林溯的脸色,然后就愉快的笑了。
“茵茵找我。”
他满脸冷汗,头发凌乱,眼镜歪斜,却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语气肯定。
林溯没看他。
他怕自己看到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会忍不住真的把他头拧下来。
“茵茵要喝汤,你去给她端。”
“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茵茵依赖我,你难道是才知道吗?
你看看你把我弄的,我有点伤心了。”
林溯扫一眼就看到程泽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却没有如同程泽预想的那样暴跳如雷,反而语气更淡了几分。
“程泽,不要嘚瑟。
要不是你的手还要留着给茵茵煮汤,你以为现在它们还会安分的待在你胳膊上?
还有……”
他森然的直视着他:“你以后,再打她一下试试。”
程泽:“……”
“你在开玩笑?
你难道第一天知道我是怎么对她的?
你现在跳出来装什么……呃!”
他被林溯单手扼住了喉咙,甚至被提了起来,双脚都已经离开地面了。
“我说,你再,打她,一下,试试!”
“听懂,了么?”
他每说两个字,手指就收紧一分,说完最后一个“么”字的时候,程泽甚至仿佛听到了自己喉咙就像即将被捏碎了时发出的咔咔声。
他,这一秒钟,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让程泽悚然,也让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咳……懂,了……听,懂……了。”
“大哥…放……放手。”
林溯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缺氧缺到了极限的程泽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他在挣扎——挣扎着是要放了自己,还是干脆捏死自己。
幸好,他最终还是松手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程泽一边咳,一边朝林溯竖起了大拇指。
林溯仿佛看不见。
“咳够了就起来,去给茵茵送汤。”
程泽:“……”
……
程泽牌羹汤做起来工序复杂又耗时,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厨房里总是一直都有程泽为程茵茵熬着的汤。
不论她吃得完还是吃不完,随时都准备着。
有时候就连林溯都不太看得懂程泽。
他明明很仇恨程先生,乃至于迁怒程茵茵,把痛恨转嫁到她身上。
可他又可以不厌其烦的,每天都要花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为程茵茵准备一碗补汤。
他也会事无巨细的过问程茵茵的一切,小到穿衣梳头,吃饭喝汤,都要亲手照顾。
他看起来是那么疼爱她。
……
林溯和程泽先后进的卧室门。
而司酒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程泽身上。
未开口先扁嘴,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出水光了。
“二哥~”
程泽仍旧是一脸温润笑意,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刚才痛得满头冷汗恨不得以头撞墙的狼狈样。
他刚走到床边,司酒就扑他怀里去了。
他一手忙稳住汤盅,一手接住她,抚着她的后背,“汤差点洒了,怎么呢?”
司酒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一手揪着他的衣袖,很是娇气的喊:“二哥~”
“嗯,在呢。”
“二哥~”
“二哥在呢。”
“二哥~我好难受呀。”
“不怕不怕,我在这。”
周围众人皆无声。
只有程泽大提琴一般悠扬好听的温柔声线,不厌其烦的安抚着不断向他撒娇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