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地狂抽了一顿傻叉,秦远微微郁闷了一天的心情,变得阴转多云,好了很多。
解决完金家的事情之后,秦远打算趁着时间还早,坐上了地铁,就直奔孙鼎微的药堂而去。
运气还不错,车厢里还有空座,秦远坐在了座位上,听着屁股下面的列车运行声,咣当咣当的微微想,忽然就想到兄弟李炜群,也不知道那个竹竿一样的小身板,到底有没有回复好,心里放心不下,就打了个电话。
“远哥,真巧,我也正好想打电话给你呢,却叫你给抢先了!”电话里,竹竿群的声音听起来不错。
“咱哥们儿是谁!”秦远很臭屁地说,“事事料敌机先!”
“得了吧,要是你早来一步,我也不会白挨一顿毒打!”李炜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说道,“叫你小子一折腾,我都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秦远问。
“别插嘴!好好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耐不住性子呢?”
“你特么少来,快说!”秦远笑骂道。
“班花莫柔你还记得吧?”李炜群神神秘秘地问。
“记得啊,怎么了?”秦远哈哈一笑,“我特么要是敢说不记得,你小子还把拿口水淹死我呀?”
“嘿嘿,算你小子猴儿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的就是李炜群这种龌龊角色,“我跟你说啊,莫柔今天跟我打电话来着!”
“跟你打电话?”秦远心中微微一动,不冷不热问道,“跟你说什么了?”
“说啦!全都说啦!”李炜群得意洋洋地道,“你猜咱班花最后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你小子别跟我打哑谜!”秦远皱起了眉毛,心情微微不爽,“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啊,当年那个小呆瓜绝对就是个还没长熟的小呆瓜,送到嘴边的肉都不知道怎么吃!”竹竿群忽然贱兮兮地笑,“是扒皮吃呢,还是洗洗干净再吃,一副老母猪啃刺猬的模样……”
“竹竿群!”秦远忽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小子在故意逗他,“班花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嘿嘿,看来你小子心里还是有点惦记莫柔呀!”李炜群感叹地说。
“看来你小子皮还是有点紧呀,要不要远哥小子去给你宽一宽皮呀?”秦远恨恨地威胁道。
“好啦好啦,投降投降,”李炜群笑嘻嘻地继续挑逗着说,“说正经的,人家班花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惦记着你小子呢,问我你现在在哪儿公干呢?”
“你小子怎么说?”秦远小心脏有点不争气地跳,焦急地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呀,”李炜群调侃着道,“我说这小子现在学有所成,又杀回广川了!你猜班花当时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秦远问。
“啊——!”电话里传来李炜群贱兮兮的一声夸张的尖叫声,“明白了吧?当时她就是这么蹂躏我耳膜的!”
“够了,别开我玩笑了,”秦远忽然觉得没意思,“莫柔到底说什么了?”
似乎感觉玩笑开得太久了没意思,竹竿群终于收起了他贱兮兮的声音,用正常的声调说:“莫柔说,如果有机会的话,班上的同学们聚一聚,顺便还问了我你的电话号码……”
“你告诉她了?”秦远再次紧张地问。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告诉她了吗?”竹竿群再次操起了他贱兮兮的声音,说道,“我当然迫不及待地就告诉她了!这么好的机会,当兄弟的可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啊!”
次奥!秦远心里鄙视了一下李炜群,但情绪忽然就莫名变得低落。
“好啦,你小子既然还活蹦乱跳的,那我也就不担心了……”就在这时,电话里一阵噪音,通话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喂!喂!喂……”
电话信号中断!
喵了个咪的!什么破信号!秦远恨恨地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其实刚刚心里还是想问问班花莫柔的一些近况呢,可不曾想,这电话信号如此这般给力!
万般无奈之下,秦远就将电话扣了。
电话是扣了,但心中的那根往日的弦却被撩动了起来。
班花莫柔,这还只是昨天的一个名字,可是一转眼,竟然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候就出落得水灵灵的一个小美女,现在也该是娇艳艳火辣辣的大美女了吧?
唇边带着一丝回忆的暖暖的微笑,秦远不禁想起了从前的种种青涩,种种二b往事,这也是,如果换做是现在的他,那时候也许莫柔就不会把他的情书慌不择路地交给班主任那个老魔头了吧?
这时列车到达了嘉禾站点,因为要换乘二号线,秦远就走出了车厢,来到了站台上。
地铁里的风,凛凛地吹。
秦远看了一下站台上的列车表,现在的时刻正好有一列开往广川南站的班次。几乎没有什么等待,当秦远步入开往南站班次的地铁车厢里的时候,身后的车厢门就缓缓地合拢了。
因为是始发车,车上的座位还有很多,但秦远却懒散地依靠在了车厢门上,冷眼打量着车厢里的人……突然间,他望见缓缓启动的列车车窗外的站台上,似乎有一个梦里也曾经见过的熟悉背影,长发飘飘,裙裾飞扬。
秦远心中大动,三步两步赶到对面车厢门前,贴着车门上的玻璃望出去,依稀只见那个白衣飘飘的长裙,依稀就是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背影!
莫柔,是你吗?
列车越来越快,划动的速度线,终于变成一片黑暗。
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秦远微笑着转过身去,将后背靠在了车厢门上,心中怅怅然若有所失。
……
当列车到达纪念堂,秦远恍恍惚惚下了车。
车厢的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而站台上的风一吹,秦远这才惊觉自己下意识按照自己的习惯,提前下了车。孙老先生的孙氏药堂位于昌岗附近,自己魂不守舍地提前五六站下了车。抬头看看提示牌,下个班次的车还要五分钟,不愿再等,就提着药具箱,顺着人流溜溜达达地出了地铁站口。
刚刚出了地铁口,身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秦远一看,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谁呢?不会是骚扰电话吧?本想扣掉,但鬼使神差地就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您是……”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可人的女性问话声。
莫柔!是莫柔!电话里,女人的问话还没有提及姓名,秦远的小心脏就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
“请问您是……秦远吧?”电话对面的女性声音低低的,一如当年那般温柔动听,就像是一只温顺可爱,又很胆小的小兔子。
“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嗓音就忽然渴沙哑起来,秦远有点小晕眩地说,“呃……那个,是我……是我……”
“呵呵,真的是你呀!”电话里莫柔的声音甜甜的,细细的,就连笑声都是温温柔柔的,但就是这种声量极小的声效,却像是一个巨型破城锤一样瞬间攻陷了秦远的城门,“你的声音怎么还是那么怪怪的?一点也没变呀!”
有那么夸张吗?秦远有点生气地想,好几年没见面没通话的老同学了,你最起码的礼貌也应该是说——嗯,好多年没见,你的声音也变得成熟了不少啊!
不过,就算秦远心中颇有微词,但更多更大量的幸福感,潮水一样的汹涌而来,不可抗拒地就将他彻头彻尾地淹没了。
“秦远?……秦远?”莫柔的声音在秦远耳边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吗?”
“啊,不是,不是,不是……”秦远一迭声地重复了五六遍,平日里调戏萌萌的那种风流倜傥的尽头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我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什么,我……你好吗?”
丢人,真特么丢人啊!大脑竟然突然一片空白,辞海一样丰富的词库,突然就遭遇了词荒!颗粒无存!秦远在心中悲哀地鄙视自己,至于吗,兄弟?不就是个初恋吗?你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别特么丢我的人好不好?
好呢,还是不好?这个秦远真的说了不算。
操控了秦远喜怒悲哀大权的那个人,此刻正处在秦远的电话信号另一端。
“呵呵,秦远同学,你还是跟上学时一样调皮呀!”一个小小的夸奖,赞扬而已。也许仅仅只是客气而已。
但,对于秦远同学,那就不仅仅是夸奖与赞扬的问题那么简单。
秦远感觉自己在飘。
他听见自己在说:“莫柔,其实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感觉有一股魔力从电话听筒里直接注入了我的耳蜗,直达我的大脑皮层,我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微麻的状态,就跟吸食了毒品一样飘飘然,走路双脚都不着地……真的,你别笑呀,我说的是真的……莫柔,你好吗?今晚听到你的声音,就跟做梦一样……”
就是这样一种发乎于肺腑的,甚至肺腑的每一个细胞的声音,然而在电话对面的莫柔听来,却是秦远一贯的嘻嘻哈哈轻浮态度。
“哼,秦远同学,你的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你就不怕你虫子牙吗?”花言巧语其实跟甜言蜜语都是一个系列的,但看什么样的人来说,既然秦远在莫柔心中不是一个讨厌的人,所以,这种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听起来,令人开心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真的没有!天地良心,莫柔,听到你的声音,就是我今晚最大的快乐!也许是明晚最大的快乐,也许这个快乐一直能够持续到我见到你那一刻!”终于,丰富的词语回到了秦远可怜的头脑中去,他的嘴巴恢复了往日的灵巧。
“还真是令人陶醉呢,秦远同学!比起你当前写情书的水平又长进了不少呢!”莫柔在电话的那边细声细气地温温柔柔地笑着,“跟你说话,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啊!”
“就是就是就是,”秦远美滋滋地加重他的语气,“莫柔,你现在干什么呢?上学,还是上班?”
“呵呵,上班了呢!”莫柔说,“对了,我妹妹也是学医的呢!”
“你妹妹?”秦远有点奇怪,“你有妹妹?”
“真是的,我当然有妹妹啦!”莫柔欢快地说,“我妹妹她……哎呀!都怪你,跟你一聊都聊了这么久,拜拜,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
“莫柔!莫柔!”秦远对着电话叫了两声。
奶奶的!这个细声细气的小丫头,竟然敢挂老子的电话!
你凭什么呀!你凭什么勾动起老子蛰伏多年的春心,一个理由也不说地就挂我电话呀?
你凭什么!
秦远捧着他手里的电话,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