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足,宋为民明显一怔,继而,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真的嘛?父亲他真的不会介意嘛?如果是她反倒会不安的。
不安的看着父亲,宋恩恩试着问他,“那你……”
面对宋恩恩话中所指,宋为民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
“还是打包回去吃吧!”
眼下,只能是如此了。
点头,宋恩恩表示赞同。
路上,谁也没在说话,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许多。
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后,最后还是宋恩恩先行打破了这场尴尬局面。
“你,为什么要提前出院?”难道他不知道提前出院是要担风险的嘛?还有,为什么不提前告知?
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一道笑容,宋为民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说:“你也是知道的,医院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况且,我恢复得也挺好的。”
“可是,医生没让你这么早出院,说是还要再过俩天。”
“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哈,不碍事。”宋为民不以为然道。
看到父亲如此无所谓的样子,宋恩恩心生不安,同时又心疼着。
神情复杂的看着宋为民,宋恩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时,宋恩恩突然发现,自己已越来越不了解父亲了,甚至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当车子在家门口缓缓停下时,宋恩恩本来不想回家的,可是,宋为民却坚持着。
最后,因为诱不过,宋恩恩只好跟随着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冷清。
杵在原地,记忆的匣门随之被打开,只因,这间屋子留给她太多的回忆了,只可惜,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的。
好比那天,她的生日。
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楚记得,那天早上,爸爸临去上班时跟她说晚上回来会给她带一个蛋糕,因为这事,她一整天都是开心的,甚至盼望着傍晚快快来到,这样一来,爸爸就可以带着蛋糕回家了。
可结果……爸爸是等来了,蛋糕也等来了,却不是她所期盼的。
她理想中的蛋糕是上面铺满了香甜的奶油,奶油上还要有白雪公主的造型。
可爸爸带回来的这个“蛋糕”……嘿,哪是蛋糕啊,明明是个面包。
只是,盒子的标签上写着面包蛋糕而已。
到了晚上吃蛋糕的环节,爸爸见她闷闷不乐的,迟迟没有要吃的欲=望,才问她是怎么了?
嘿……她能说出实情嘛?
算了吧,就算是说了又有何用,因为,爸爸是不可能再重新为她买一个的,所以,那天,她的心情是失落,最可笑的是,在面对爸爸的询问时她还要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想想,真的好好笑诶。
想着想着,眼眸里已不由自主泛着泪花。
“你,怎么了?怎么在那站着,快来坐吧!”
饭桌前,宋为民见她一直在那杵着,只好试着呼唤。
微微一怔,宋恩恩面无表情的应着,“好。”
饭桌上
宋为民已为她摆好了碗筷。
面对跟前摆放好的碗筷,宋恩恩莫名的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还记得以前在这个家里,饭前摆碗筷这种事都是她在做的,不仅如此,每次即使自己摆放得再好,都要遭到后妈的狠狠批评和数落。
而每当那个时候,爸爸他都是选择沉默。
正因此,才害得宋恩恩每次对他都寒了心。
不知不觉,鼻子已泛着酸。
吸了吸鼻子,宋恩恩努力着不让自己再去想起,努力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跟前的食物上。
然而眼下,即使自己跟前摆放的是山珍海味,恐怕她也会无动于衷吧,好比现在……
嗯,她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由的,宋恩恩勾唇自嘲。
宋为民见她迟迟没有要动筷子,担心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这些菜都不符合你的口味嘛?还是……”
摇了摇头,宋恩恩脸上划过一道苦涩,缓缓开口,“这些菜很下饭,看着也很好吃,只是,我不太饿。”
没错,她一点食欲也没有,即使最后勉强的吃了两口又如何。
起身,宋恩恩离开了饭桌。
宋为民见她起身,只好也从餐椅上站起。
神情凝重的落在宋恩恩身上,宋为民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擅自出院一事生我的气?所以才……”
背对着宋为民,宋恩恩淡淡道:“既然都出院了,这事也就翻篇了。”
再说了,她之所以心情不好,并非是因为宋为民擅自出院一事,而是因为想起了过往。‘
嘿,她定是疯了,所以才会去忆起。
脸上划过一道苦涩,她淡淡的打着招呼,“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这周,我会比较忙,所以……”
“没关系,我知道你忙,只是,你真的不吃点再走嘛?”而这也许是身为一个父亲最平常的关心了吧!
摇了摇头,宋恩恩酸酸道:“不了。”
继而,宋恩恩举步径直朝门边走去。
家门口,宋为民突然追了出来。
面对父亲的突然出现,宋恩恩显得挺诧异的。
就在宋恩恩疑惑时,宋为民突然从衣内口袋拿出一个信封。
宋恩恩:“……”
就在宋恩恩一头雾水时,宋为民声音哽咽道:“这是我近些年的所有积蓄,现在,我全部给你,还有,关于你亲生父母一事我会帮你找到的,你放心。”
吃惊的看着宋为民,宋恩恩不解。
自己好像没说过要他的任何东西吧?为什么这个人突然要把他这些年辛苦攒下的积蓄拿给她?还有,她有说过要找亲生父母了嘛?嘿……这个人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真是好笑。
眼眶里含着泪,宋恩恩声音哽咽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什么都不会拿你的,还有,我并不打算找寻他们。”
既然,当年的时候他们残忍的把她丢弃,现在,她又何须费尽周折的去找寻,再说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现状,即使找到了又怎样?相认嘛?然后,在他们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去尊称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嘿……不可能,她做不到。
捂着嘴,宋恩恩难过的跑走了。
身后面,宋为民心疼的杵在原地。
其实,他早该料到的,依宋恩恩的性格又怎会要他的任何东西。
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宋恩恩眼眶里早已填满了泪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可又如何,即使泪水真的掉下来,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独自默默的承受。
莫名的,她想他了,好想。
因为难过,宋恩恩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位置。
下一秒,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崩塌而下。
呜呜呜……
蓝骞飞你为什么不来学校找我,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
你明知道我父亲生病住院了,可你却连一眼也不舍得来看望,你知道嘛?我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你能在我身边,最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么慌乱。
然而,这些话,她却只能将它埋在心底里最深的位置。
澳洲某大厦
落地窗前,蓝骞飞眉宇间锁紧,目光落在眼前的海市蜃楼,思绪越发的复杂。
钟黎这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
拿起手机,蓝骞飞摁下了接听键。
“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宋小=姐的父亲已经提前出院了。”钟黎一获得消息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蓝骞飞,因为,这是蓝骞飞吩咐的。
“不是说,病情挺严重的嘛?为什么这么快就出院?”
蓝骞飞不解,难道是因为交不起医疗费?可他已经给了她十万了,本来,他准备再给宋恩恩账户上转账的,可是那天在电话里,宋恩恩她一再恳求他别再给她转账,所以后来他也就……
也许那天,他就不该听她的话,也许,他应该转账的。
想到这里,蓝骞飞神情黯然的垂下眼眸。
“是宋先生偷偷办的出院手续,宋小=姐并不知情。”钟黎如实说道。
“为什么?”心咯噔了下,蓝骞飞不解。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里待得太闷了吧?又或许是不想害宋小=姐这么辛苦两头跑,所以宋先生才出此下策,当然,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具体的,要问宋先生本人才会知晓。”
“嗯。”点头,蓝骞飞神情凝重的应了声,顿了顿,他追问着,“宋小=姐在学校的现状呢?有没受排斥或者是被欺负的现象发生?”、
“这……蓝少你所担心的这俩点倒是没发生,只是……”钟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蓝骞飞不安道。
面对追问,钟黎只好如实道出,“是这样的,那天我本想去英正了解下宋小=姐的现状,却在校门口碰见了奎化集团的少东家——靳奎,当时,他告诉我说,刚刚走进去的那个女同学正是他的女朋友,而靳少口中所说的那位女同学正是宋小=姐。”
“什么?你是说奎化集团董事靳东升的儿子靳奎这样跟你说的?”蓝骞飞内心隐隐不安着。
突然间,他甚至觉得,宋恩恩之所以对他冷淡全是因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继续留在澳洲做什么?
女人和金钱,他只要女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电话里,钟黎隐约猜到了什么。
为了预防只是靳奎在自导自演,钟黎不忘又补了句,“其实,还有个事我想我有必要跟蓝少反应下。”
“什么事?”冷着张脸,蓝骞飞不好气道。
“是这样的,对于这件事,我怀疑是靳奎在单相思,也就是说,宋小=姐跟靳奎并非是男女朋友关系。蓝少你想,若宋小=姐真的是靳奎的女朋友,为什么当时俩人不一起走,而是要分开走,而且还是一前一后,这怎么说也不合理不是吗?”
钟黎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想害宋恩恩在蓝骞飞那被为难
况且这事不过只是靳奎的片面之词,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是嘛?”
如果真的如钟黎所说的最好不过,怕就怕这件事是真的。
电话里,靳奎肯定应道:“蓝少,你暂时先别担心,这边,我会调查清楚的,一旦有准确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这会儿,蓝骞飞提着一颗心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不得不承认的是,钟黎是他所有私家侦探中最得力的一个,正因此,蓝骞飞才会把所有任务交由他。
缓缓的放下手机,蓝骞非移步朝门边走去。
就在这时候,蓝袁飞的电话打来。
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蓝骞飞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嘿,这都几天了,终于想起他来了。
只是,抱歉,他可以选择拒听。
再次冷哼一声,蓝骞飞径直进了电梯。
偌大的电梯间里,只有他一人。
某办公楼
“蓝少你好,经公司董事会开会讨论研究,关于GTG项目,考虑到市场目前尚未成熟,所以……我们只能暂时停止跟贵公司的合作。”耸了耸肩,杰米歉意道。
杰米是地地道道的澳洲人,年轻英俊,说话不失幽默,同时又是公司里的骨干,最重要一点是,杰米跟蓝骞飞是大学同学,同在英国留过学。
毕业后,杰米回了澳洲,蓝骞飞也回了国内。
“杰米,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意思是GTG项目还不成熟?”蓝骞飞好笑道。
GTG项目可是他亲自督促的项目,也是他一手成立起来的,现在倒好,对方竟然一句考虑到市场目前尚未成熟而暂时停止合作?
嘿……简直是胡扯,项目成不成熟他会不知道?
耳边,杰米肯定应道:“是真的,为了这事,我们公司还特意请来了全球有名的测试专家,可得出来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拿公司的未来做赌注,只能在这跟蓝少您说声抱歉,同时,我又希望着以老同学的身份奉劝你一句,不要意气用事,最好,少数服从多数,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