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武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时期的乡镇面貌,也就比农村乡下好一些。街道破旧,大多房屋也都是低矮的砖瓦平房,偶尔才会出现个别两三层楼房建筑。
无论是人流来往,还是热闹繁华,都远远无法和后世相比。
人们大多都是穿着颜色浅淡的衣服,如蓝色,灰色,青色,,,而且很多都还带着补丁。
偶尔才能看见后世随处可见的汽车,就连骑自行车的人都不多。
虽然在见过后世先进繁华的朱楠武眼中看来,镇上的一切都有些落后颓败。
但在高雪瑶这个从古代穿来的眼中,这里处处充满新奇,和她以前生活的大蜀朝截然不同。
虽然从继承的原身记忆当中,她已经有所了解,但亲眼所见和在记忆中看到,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首先就是建筑风格,这里的房屋虽然也不高,但多是土石砖瓦结构,不像大蜀朝的基本上都是木质建筑。而且相较于建筑的艺术美观,这里的建筑更注重实用结实。
其次,就是这里人的佩戴穿着也没那么多的讲究要求,女子也能穿和男子类似的衣裤,甚至还有穿着一种名为裙子的服饰,露着胳膊大腿在大街上走动。
这要是在大蜀朝是绝不可能会出现的现象,否则会被人指责伤风败俗,有伤风化。
而最吸引高雪瑶注意的,还是那个不需要人推或者马拉,就能自己行驶起来的,叫汽车的东西。
正巧他们刚来到镇上就遇见一辆公社的红旗汽车从身旁经过。让高雪瑶亲眼见识到了这个完全超出她理解范围的神奇新事物。
还有那用两只脚不停蹬就能向前跑的自行车;能传出声音自己说话的收音机;可以把人的模样记录下来的照相机,,,
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了一桩桩一件件新奇又有趣的事物,不禁让高雪瑶对这个未知的新世界更加充满兴趣起来。
“已经到了镇上,不如先去吃个早饭休息一下。”朱楠武看着因赶路而累的俏脸粉扑扑的高雪瑶,主动开口提议道。
他们虽然来得比较早,但一路赶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现在日头早已升起,估摸至少也得八点左右,大街小巷已经开始有人在走动,无论是工厂还是饭店,想来都已开始上班。
高雪瑶深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然后冲朱楠武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能再加持,还是先去把证领了,以免节外生枝。”
通过路上与朱楠武的一番交流,她也对朱楠武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然也就知道了朱楠武的大伯一家不想他现在结婚,还想要让他继续当牛做马被使唤。
而他们去向大队长开证明和介绍信,就得把要去结婚这件事说清楚。
他们没有理由要求大队长为他们保密,而大队长知道了,想必很快整个大山村就会都知道,朱楠武的大伯一家也会知道。
不要怀疑,一旦朱楠武大伯一家知道他要结婚,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止。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高雪瑶才会拒绝朱楠武的好意,打算先去领证,避免意外发生。
经高雪瑶这一提醒,朱楠武也想到了这点,以原身大伯那一家的行事,还真有可能会追过来阻止他结婚。
于是,朱楠武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旋即二人便直奔结婚登记处而去。
实际上,他们两个还真不是杞人忧天,就在他们离开村子不久,他们两个去领证结婚的消息便是在村内传开,又是引起一片热议讨论自不必多说。
要说村民们得知这个消息,只是凑个热闹八卦一番,那么原身大伯一家在听到朱楠武要去领证结婚后,就是勃然大怒。
“该死的拖油瓶,本以为这回他死定了,亏得老娘还惋惜失去了这么一个听话好使的壮劳力,没想到他命这么硬,竟然活了过。”
听到消息时,原身大伯母郑红秀刚吃完早饭,正在洗碗刷锅,气的是直接将刷锅的抹布一扔,跑到院子中双手叉腰,一双吊角眼怒瞪着,不断咒骂出声;“他这是是翅膀硬了,竟然敢瞒着我们去领证结婚。没良心的白眼狼,不是我们家给他吃给他喝,他早就饿死去陪他那对死鬼父母了。”
“娘,大清早的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不就是拖油瓶要娶媳妇吗,有啥大不了的。”
郑红秀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今年二十,在县里的棉花厂上班,二女儿十五岁,在镇上念初中,只有9岁的小儿子朱二牛留在身边。
“拖油瓶娶了媳妇,不就多了一个人给我们使唤了,不挺好的。”朱二牛乐呵呵的瞧着二郎腿,剔着牙。
郑红秀没好气的瞪了小儿子一眼;“去去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那个白眼狼可没这么好心,他是另有图谋。”
她没有再和朱二牛多说,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坐在堂屋一口一口的抽着自制土旱烟,未曾开口的原身大伯朱富贵身上;“孩他爹,你说这是该咋办?那小兔崽子分明是在打分家的主意。”
朱富贵深吸了口烟,‘嘭’的一声将将烟杆放回桌上,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抹狠厉,沉声开口;“老话都说婚姻大事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老二两口子不在了,但我这个大伯还在。结婚这等大事,怎能让那孩子乱来。”
“自己悄没声息的就要和人去领证,这太不合规矩了。”
“还有那个女知青,,娶回家肯定会给家里招来大麻烦。”
“我这就去镇上阻止他犯下大错,即便那孩子真要结婚,也该好好的商量,准备。”
说罢,他径直起身,朝着村口而去。
郑红秀见了,不由得露出满意笑容。同时又在心中暗暗骂道;“小贱种,想要脱离老娘的掌控,做梦去吧。你这一辈子都要给我们一家当牛做马。”
朱富贵为了阻止朱楠武领证结婚,也算是了了血本。他怕去晚了朱楠武已经领完证,破天荒的不惜多花了好几倍的钱,单租了一辆驴车赶往镇上。
要知道,过往朱富贵一家去镇上,为了省那几分钱,几乎都没座过驴车牛车,都是靠腿走过去的。
回到朱楠武他们这边,二人来到婚姻登记处,很快就轮到他们二人。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还没有领证结婚的概念,特别是在偏远的农村乡下,多都是直接摆份酒席让十里八村的乡亲知道,基本上没人特地去办理结婚证。
所以,前来结婚登记处的人不多,自然就很快轮到朱楠武二人。
负责给二人办证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面向严肃刚正,皱着眉看向面前怎么看都不般配的一对年轻男女;“你们两个确定要领证结婚?”
虽然是在问两个人,但中年妇女的目光主要还是落在高雪瑶身上。
很明显,中年妇女这是在怀疑高雪瑶有可能是被强迫领证的。
原因也很简单,朱楠武和高雪瑶两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
朱楠武身材高大魁梧,长相虽不算丑,但也没多么英俊,顶多算是周正。配上他那一身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和长期干活晒得黝黑的皮肤,一看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乡下泥腿子。
再看高雪瑶,肌肤凝白如玉,面容秀丽绝美,周身气质高雅脱俗,穿着的衣物也是纯棉制品,不仅没有补丁,而且还很光鲜亮丽。如此的气度,必定是出身富贵殷实家庭,甚至应该还接受过相当不错的教育。
如此鲜明的对比,一个若天上云,一个似地上泥,怎么看怎么都不般配,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也就难免负责办理的中年妇女会有所怀疑,进而忍不住出声询问。
她希望如果面前的少女真的是被逼迫的,就勇敢的说出来,她一定会出手相助。
这个年代,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就是这么的热情,富有正义。
朱楠武见此情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自己有那么差吗!
而高雪瑶也是掩嘴而笑,然后轻轻摇头;“多谢大娘的关心,我们两个的确是自愿领证结婚的,没有任何的勉强。”
“姑娘你不用怕,到了这里你绝对安全。”中年妇女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下乡的知青吧,我听说过有不少女知青受到当地人的恐吓威胁,威逼利诱迫使她们屈服听话。”
“你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吧。不用害怕,大胆说出真相。”中年妇女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语重心长的接着劝说;“这里离派出所不远,只要一有危险,立刻就能报警。”
高雪瑶笑了笑,语气轻柔的缓缓开口;“谢谢大娘的热心肠,不过,你真的误会了。我是来下乡的知青没错,但真的没有被逼迫,和他结婚,完全是自愿的。”
中年妇女再三看了看面前这个漂亮的如同天上仙子的女孩,从那笑意盈盈的美目之中,确实没有看出有丝毫的勉强和不情愿。
尽管她心中还是存有疑虑,奈何人家当事人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男女双方自愿,各种材料证明齐全,合法又合规,中年妇女也只能按规章流程办事,给二人办理结婚证;“哎,真实可惜了这天仙般的姑娘了。”
听到中年妇女的自言自语,朱楠武的脸更黑了,心中郁闷极了。本来今天和一个绝世大美女领证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却遇到这种让人无语的事。
身旁的高雪瑶瞥了一脸郁闷的朱楠武,莞尔一笑。
进行了只有这个年代才特有的领证仪式,顺利的拿到结婚证。
这个时期的结婚证还不是后世的那种小红本,就只是一张类似奖状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