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看叶眠的眼神是恨之入骨!
乔老首长心下一震,直觉不对劲。
他这老伴儿,一辈子与人为善,心地宽容,从没对任何人使过这么恨的眼神,何况是对她当亲孙女疼的叶眠。
当初小两口离婚后,叶眠不肯复婚,这老太太都没帮自个儿孙子说一句话,还支持叶眠的,比对亲孙子还亲的。
前几天还一直念叨着眠眠,现在却这样。
别是中了邪了!
乔老首长蹙眉暗忖,虽说,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乔老首长走近床沿,提起一身浩然正气,冲老太太沉声喝:“老婆子,你胡说啥呢?仔细瞧瞧,她是你最疼的眠眠!”
听着乔爷爷的话,叶眠心里好受了点。
乔奶奶现在对她是有什么误会吧?
乔老太太对老伴儿的话置若罔闻,她看叶眠的眼神更加怨毒。
老太太抄起床边的拐杖,隔空指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滚!离开我孙子!你休想跟我孙子在一起,休想嫁进乔家!”
头发花白的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嘴唇成了乌紫,上下唇不停地颤抖。
叶眠的身子晃了晃,这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恨她?!
乔老首长再次被老太太震住,他缓了缓,怀疑老伴儿的记忆力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他这也想起叶眠不能受刺激,老爷子忙看向叶眠,安慰她道:“眠眠,你奶奶老糊涂了,她说的话,你一个字也别信!”
“老头子,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个祸害,你们都被她骗了!你快让她滚!滚!”乔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着叶眠就要冲去,被老首长拦住。
看着老人如此痛恨自己的样子,叶眠心口又闷又疼,一股委屈涌上,想说什么,喉咙哽塞,硬邦邦的,说不出一个字。
她转身跑出了房门,免得再刺激了老人。
“老婆子!你到底是咋回事?!”乔老首长满腹疑惑,担忧地问。
不见叶眠的身影,乔老太太情绪稳定了许多,她一言不发,大口喘着粗气,垂着眼皮,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首长出了卧室,立刻给乔湛北打电话,他刚刚带乔乔去大院后的湖边滑冰去了。
他得赶紧把他叫回来商量,早点带老太太去医院检查。
就在乔老首长打电话时,乔老太太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她下半身还穿着秋裤,脚上鞋都没穿,只穿着一双白色棉袜。
她朝着门外快速地跑去。
“老太太!”保姆看到这一幕,大声地喊,跟着追了出去。
乔老首长还没挂断电话,也立刻追了出去。
这老婆子是要干什么?!
乔老太太已是风烛残年,平时都是卧病在床,虚弱得不能下地的,此刻,她却健步如飞,朝着大门外冲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外,看到叶眠开着一辆黑色的车,老太太心下一横,朝着车头撞过去!
她死了,这个祸害就嫁不进乔家了!
“啊!”
叶眠正开着车,看到有道人影突然窜出来,她尖叫一声,本能地踩住了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安静的小院门口上空。
乔老太太的身子倒了下去!
“老太太!”
“老婆子!”
保姆和乔爷爷先后跑出来,看到这一幕,放声地喊。
车上,叶眠捂着嘴,吓得浑身颤抖,大脑嗡嗡作响,她慌乱地摘掉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奶奶……”
叶眠站在车门边,一手扶着车门,才不至于摔倒,她满眼含泪,不敢往前走,不敢看……
这时,一堵温热的胸膛靠在了她的背后,闻到熟悉的气息,叶眠转脸看向来人那张冷白的脸,眼泪夺眶而出。
乔湛北一眼看到了她额角一块硬币大小的淤青,正要问怎么弄的,被她打断。
“乔,乔哥……我把奶奶,撞了!”叶眠泣不成声道。
她的手推着他去救人。
乔湛北脸色一沉,“乔乔,陪妈妈。”
他对身后的小乔乔交代一句,大步到了车头。
“老婆子,你听到我说话吗?啊?”
乔爷爷单膝跪地,怀里抱着被撞昏迷的乔奶奶,大声喊。
乔湛北看着这一幕,薄唇紧抿,对保姆沉声问:“叫救护车了吗?”
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里是军大院,备有老干部专用救护车,随叫随到。
乔奶奶很快被送去医院抢救。
……
“人死了吗?”
“回陆总,还在抢救。那老太太本就弱不禁风,遭不了这么一撞!”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陆屿唇角勾起冷笑的弧度,笑里夹杂着得意与痛快,他放下手机,喝了口杯中的威士忌。
一双清洌的眸子,盯着窗外某一点。
那老太太若是死了,乔湛北和叶眠之间将隔着一道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佛家说,人生有三大悲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他要那乔湛北永远受这三大悲苦的折磨。
“陆屿,那是你亲奶奶!”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女人闯了进来,对矗立在窗口的高大背影,气愤道。
陆屿转身,睨着她,“那又如何?”
“琳琳,我说过,我恨乔家的每一个人。”他抿了口酒。
“陆屿,你催眠叶眠,利用她夺取乔氏解恨,我没阻拦你,可你现在是在杀人!那老太太诚心诚意来,求你放下过去,跟乔家和解,你却趁机给她催眠……陆屿,你要疯到什么时候?!”许琳到了他跟前,仰脸看着他,越说越激动。
“杀人,我有么?都不是我干的。”陆屿耸了耸,阴笑道。
说罢,他又喝了口酒。
女人的双眸,越睁越大。
他竟然如此漠视生命,所谓杀人不眨眼,就是形容眼前的他。
她以前同情他的遭遇,可怜他从小被亲生父亲抛弃,也能理解他对乔家的恨,但他现在越来越疯,朝着不归路走去。
许琳不想他继续疯下去,她双手扣着他的手臂,仰着脸,“陆屿,你是心理医生,你给无数人做过心理疏导,怎么就不能治治自己呢?你别再错下去了,行么?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和你一样,从小没爸爸!”
陆屿垂眸,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清冷的眼眸里闪过升起温度,“琳琳,别怕,我做事有分寸,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抓不到,你就能心安理得了吗?不怕遭报应吗?”许琳说罢,转身走向门口。
他对乔家的恨永无止境,利用了叶眠和乔老太太,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报复其他人。
她不要他再继续错下去,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许琳,你去哪?你干什么?”看着她的背影,陆屿眯起眼眸,追上她。
“陆屿,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未来,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许琳转身,看着他,斩钉截铁道。
“你个贱人,你要出卖我。”陆屿面若冰霜,冷声说完,大步上前。
许琳要跑,被他抓住,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再收紧。
“陆,陆屿……不是……我们回……你……咳……放开我……”
女人脸色胀红,张着嘴,双眸睁大。
她只是要去找他干爹,把他弄回加拿大,没想出卖他!
他的表情愈发狠厉,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你死了,就没人掌握我的把柄了……”陆屿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话落,他更加用力。
他是真要杀了她。
他们十年的感情,他要她死……
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许琳越来越绝望,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窒息感觉,还有心灵上的毁灭性的打击。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踹开。
进来一行体型高大硬朗的黑衣保镖,其中两个迅速将陆屿制住。
陆屿正要反抗,只见一身黑色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他冷白的肤色,他便知,是乔湛北!
许琳弯着腰,手摸着下巴,她不停地咳嗽,喘着大气,看向陆屿时,满眼悲痛与愤恨。
眼泪从内眼角滚落,坠在地上。
乔湛北朝着陆屿走近,他猛然抬起长腿,朝着陆屿的胸膛踹去,扎实的一脚踹在陆屿的胸口,可以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他的嘴角当即流出鲜血!
在听爷爷描述奶奶的症状后,他便怀疑,奶奶是被陆屿催眠了!
“这会儿,那个老太太应该是死了,被你的女人,撞死——的!”陆屿的话还没说完,乔湛北又给了他一脚。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陆屿咧着嘴,牙缝里的血渍衬着森白的牙齿,显得面目狰狞。
他得意道:“你打死我也没用……你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是他,催眠老太太碰瓷……我这有他非法给来访者催眠的证据……!”许琳看向乔湛北,声音沙哑,喘着粗气,语气却是无比坚决。
随后,她看着陆屿,嘲讽地笑了。
……
医院,抢救室门口,被乔家人堵着。
叶眠坐在墙根的蓝色椅子里,怀里趴着不停安慰她的眠眠。
他的奶奶,被她开车撞了,现在还生死不明。
叶眠后脑勺贴着墙壁,她心里很乱,头一阵一阵的刺痛,双臂抱紧了乔乔,寻求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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