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她的面前,拿过她手上的枕头,丢在床上。
男人铁臂圈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语气里透着点儿委屈:“我不想独守空房。”
叶眠:“……”
她差点被他逗乐了,一扫刚刚自责、难过的阴霾。
“不想也得忍着。”她抿唇浅笑,嗔道。
“不想忍,难道我们以后都要分房睡?你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伤着自己怎么办?乖,你睡在我身边,我才踏实。”乔湛北额头抵着她的额,鼻息喷洒在她的鼻尖,声音湿漉漉。
话落,弯着腰,埋进她的颈窝里啃吻。
很撩。
叶眠努力保持定力,不被他的美色蛊惑。
心说:他居然还说踏实,她发疯的时候会要了他的命的,还踏实呢。
她也明白,他是真心舍不得跟她分开睡,她自己更舍不得。
窝在他怀里睡觉,是一种很踏实、安全,还有一种圆满的归宿感。
但她还是狠了狠心,“我之前都一个人睡,从没伤过自己,这个你可以放心。”
经历早上的事后,在她心里,他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乔湛北还想坚持,叶眠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他,安抚他,两人吻了好一会儿后,她拿起枕头就要走。
他又拦着她,“分房也应该我睡客房才是,你睡主卧,我把你哄睡着再走。”
叶眠抬起头看着那盏吊灯,她闭上眼,咬了咬牙,克制住恨意:“我的记忆里,这个房间——”
乔湛北立刻会意,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背,轻轻地上下抚了抚,“我明白了,乖,别想了。”
叶眠渐渐地放松下来。仟千仦哾
乔湛北跟着她去了客房,拥着她,叶眠手心的伤还丝丝地疼着,很久才被他哄睡着。
柔和的灯光下,熟睡的人儿温顺地趴在他的怀里,手臂抱着他的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甜气息。
很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觉到天明。
但,想起她早上刺伤他后,那痛哭流涕,悲伤欲绝的模样,想着她一个人躲在消防通道,痛苦无助的样子,他只有咬牙离开。
她伤他,她比他更痛。
看到她痛苦,他也更痛苦。
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每一个吻,像是羽毛掠过她的脸颊,那般温柔,才不舍地拿开她的手臂。
“乖,晚安。”看着她的睡颜,乔湛北柔声道。
他帮她掖了掖被子,才落寞地离开她的房间。
后半夜,叶眠迷迷糊糊间,透过门缝,仰着头,看到一具尸体悬挂在堂屋中央,一股窒息的感觉淹没了她。
妈妈,妈妈——
上吊的人是她妈妈!
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眠眠,我是被唐晚舟害死的,你要帮我报仇!”耳边,响起一道女声,是她妈妈的声音。
猛然一个激灵,叶眠睁开双眼,她像个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一会儿,她起身下了床,赤着双脚走到房门口,拉开门快速出去,路过客厅时,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着主卧走去。
母债子偿!
她要杀了姓乔的!
渐渐地,叶眠感觉到右手心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脚底传来一阵一阵清凉的感觉,她低下头,借着壁灯的光,看到自己右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也看到自己赤裸的双脚。
她这是要干嘛?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又是要去报复乔湛北。
叶眠看着手里锋利的水果刀,看着近在咫尺的主卧房门,想着自己差点可能捅死乔湛北,她全身一阵阵地战栗、抖动,不由得攥紧了双手。
右手掌心的伤被刀柄硌裂开,鲜血直流,她浑然不觉,迈开步子,转身跑回客房。
刚回到房间,她连忙扔了水果刀,一股后怕的感觉淹没了她。
如果她清醒得晚一些,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越想越后怕,她捂着嘴,失声落泪。
……
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白色纱帘照耀进来,照亮房间的一隅。
女人穿着白色丝质睡裙,蹲坐在墙根,她后脑勺抵着墙壁,一头长发披散开。
她紧紧攥着受伤的右手,以剧烈的痛楚来让自己保持意识清醒。
她现在不敢再睡觉了。
怕睡着后,醒来,再去杀乔湛北。
漫长的夜,三个小时过去,一股困意席卷而来,叶眠的眼皮渐渐地要阖上,她猛地惊醒,用指尖狠狠掐着掌心的伤口。
钻心的疼痛,教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心,有的缝合线似乎断开了,她眉心紧蹙,再这样掐下去,伤口会烂的,乔湛北也一定会担心、心疼。
她起身,找到急救箱,忍着钻心的痛,自己清理干净伤口边缘的血渍,上了碘伏,包上纱布。
快天亮的时候,又一股困意袭来,她不得已,只好找来针线盒,用细细的绣花针扎着自己的大腿。
这样既能保持清醒,又看不见伤口。
清晨,乔湛北醒来,第一时间去客房找叶眠,他还没敲门,她从房间里走出,满面笑容,柔声道:“早!”
见她精神很好,他安下心来,“早。手心还疼么?夜里有没有疼醒?”
他关心道。
提起手心的伤,叶眠感到一阵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