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道观来客
算一卦？
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
小卦可测时运，大卦窥探天机。
未来之事变化莫测，姜晚不喜占卜，以己度人便觉得宋龙雾也不该轻易给人算卦。小小地推动某个人的时运也要是承担因果的，窥视天机的代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且她听说过修道之人有五弊三缺，泄露天机过多便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有完整的命理。
姜晚不想看到鳏、寡、孤、独、残，又或者是缺钱、缺寿、缺权的任何一项应验在外柔内刚、善良正直的宋龙雾身上。
宋龙雾问了那一句后，便静静等着姜晚考虑。
姜晚抬头仔细看了下宋龙雾的神色，见他沉静又认真，散发着与平时不一般的气场。
她本以为宋龙雾是因为刚帮刘归宴算了一卦，才随口一提，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小宋哥哥如果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想问的，也直接问就好。”
姜晚笑着说，但到底还是把算卦一事岔开了去。
宋龙雾一愣。
之前姜晚住院、他去拿回重霄宝鉴时为姜晚算了一卦，蒋家人只想求平安，他却窥到了姜晚的命格。
窥到她命中还有一大死劫，还窥到她身负重重杀孽又有层层功德度身。
只不过他修行不够，不能参悟太多。
他本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姜晚，不过姜晚似乎对未来的命运并不好奇。
宋龙雾沉吟，那不如等找到了师父再说吧，师父那么厉害，一定能帮小晚指点劫数。
“小晚，我其实是想问我师父的事。”
姜晚听到宋龙雾这么说，大眼睛里闪着真诚的迷惑，“小宋哥哥，我真的不认识你的师父呀。”
“但你认识无名小将啊。”
一段时间过去，姜晚在医天下的账号又多了许多粉丝。
她顶着“无名小将”的马甲谨慎地不暴露身份，但看着宋龙雾单纯澄明的眼睛，她忽然就不忍心继续骗他了。
“小宋哥哥，其实……”姜晚捏着衣角搓了搓，坦白道：“我就是无名小将。”
“啊……？”宋龙雾一瞬间想到自己曾发过的那些帖子，脚趾抠地，社死无比，紧接着他又想起来了——姜晚又不知道他是“新生小宋”！
对，他只要捂好马甲就行！
宋龙雾演技不自然地称赞：“原来小晚你就是无名小将啊！真厉害！”
姜晚假装没看出他破绽百出的演技，问他：“小宋哥哥，你为什么笃定无名小将跟你师父有关系？”
这个疑问姜晚很早之前就有了。
宋龙雾说是因为他在怀疑无名小将是他师父时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要想找到他师父，得先找到无名小将。
换言之，无名小将能指引他找到师父。
“我的卦还是挺准的。”宋龙雾不太谦虚地说。
既然没可能是算错了，姜晚就更茫然了。
四目相对，两脑空空。
最后，姜晚答应宋龙雾帮他找一找。
不过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
午后的岁虚宗寂静安逸。
中庭里种着一株桂花树，枝桠横斜，悠悠酿着馥郁的花香，阳光清且明，吵吵闹闹的鸡鸭鹅狗都安静下来，懒洋洋地晒太阳。
直到一场早秋的阵雨来得又快又急，打断了这半日的浮生闲暇。
后院晒着一些干花干草，雨落下的时候姜晚正在指点宋龙雾晒制药材手法上的不足，被淋了个正着。
刚把湿衣服换下，姜晚听到大门口传来阵阵犬吠。
何雨芙轻轻呀一声，“小晚妹妹，是不是大黄被雨淋湿了？”
姜晚侧耳听了听，“狗狗自己会找地方躲雨的，听起来像是有生人来了。”
什么人会来？
拥怀山景色不错，也许是爬山的游客，想来道观躲一躲雨。
又或者，是特意上道观来有事的人。
姜晚穿好鞋，和何雨芙牵着手走到前边，看到了陌生的一男一女。
他们全身都湿透了，不像是被秋雨淋湿的，更像是才从水里捞上来的。
两人手牵着手，感情很好的样子。
男人脸色发白，蒙着一层灰青的死气，正在跟刘归宴说话。
姜晚心里有些不适，男人让她想到了溺水死的多泽。
“……我们来找岁虚宗的道长，你们这是在拍摄？”
刘归宴解释道：“我们是《萌宝再出发》节目组，在岁虚宗取材，你们放心，你们不愿意的话是不会让你们入镜的。”
“萌宝？”女人看到了姜晚，有些激动：“啊，我知道你们！”
姜晚不怯生地问候道：“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们好。”女人抬手拨开贴在脸的头发，露出清秀的面容，她弯下身，亲切地笑着跟姜晚和何雨芙、还有跑来汇合的男孩子们打招呼。
随着她的动作，胸口处的皮肤从衣服领口下露出一块紫红色的斑纹。
姜晚刚要凝神细看，女人已经飞快直起了身子。
姜晚皱了皱眉，那似乎是……
“阿姨你们都淋湿了呀。”
“会感冒的！”
“节目组有多的干毛巾，你们擦擦吧。有换洗的衣服吗？”
孩子们和节目组热情地关照这对陌生男女，这时才换好衣服的宋龙雾姗姗来迟。
初一照面，宋龙雾就觉得这对男女面相上命理驳杂。
他便把他们安置到与后舍距离较远的前殿的客室，请他们换洗整顿。
道观有客，刘归宴便没有任由孩子们乱跑，而是把孩子们先拘在后舍。
姜晚没等太久，就等到了宋龙雾来找她。
宋龙雾是来搬救兵的。
原来，男人叫王越，女人叫杜瑜，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情侣，打算今年年底结婚。
只是王越命不久矣，药石无医，他们听说岁虚宗很灵验，有一位很厉害的道长，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你是说，得病的是男的？”姜晚觉得不对，“只有男的？那女人呢？”
她惦记着杜瑜胸口的那片斑，像极了尸斑……
“只有王越，杜瑜没说她有没有病。”宋龙雾皱着眉：“我给王越把了脉，但王越浑身冰冷、浮肿，四肢有些僵硬，脉象淡得几乎摸不到，就像……”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姜晚却听懂了。
——就像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