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真假凶手
暂且不提蒋家人如何惊叹姜晚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妲婆寨里的姜晚思前想后，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还模仿着杂书戏文里的角色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长胡子，作沉思状。
她觉得事情八成是她解决不了的了。
先说那毒，连婆婆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她又怎么能知道？
再说下毒的人，婆婆那般厉害都没抓到，她怎么抓？
姜晚扫一眼桌案上摊开的纸，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山神大人在惩戒某个人就好了，让她求一求山神大人，比让她缉凶破案简单多了。
从头到尾，姜晚就没有考虑过姜怜卿可能是故意抓不住那个凶手的可能性。
彩霞漫天时，袅袅炊烟起。
姜晚熟练地踩着小凳子在灶台上忙活做饭，晚饭刚做好，姜怜卿就踩着最后一缕夕阳回家了。
“婆婆，饭做好啦。”姜晚跳下小凳子，嗒嗒嗒跑到姜怜卿面前邀功。
姜怜卿面上掩饰不住的疲色，但难得对姜晚露了个好脸，还用手轻轻拍了拍姜晚的头顶：“嗯，不错。”
姜晚立即笑开了花，又圆又软绵的脸颊上陷进去两个小窝窝。
蒋家人隔着屏幕看着她的笑，忍不住泛酸，连一直面有忧色的白素怡也浅浅笑了起来。
只是看着病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的女儿，白素怡心里的担忧只增不减。
上次姜晚昏睡三天，是真的在睡，不缺翻身之类的动静，但这一回，姜晚一动未动，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像是……
白素怡的心紧了紧，极力挥退了那个不吉利的字，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屏幕上。
姜晚已经盛好饭摆好桌了。
她端着自己的小豌，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仰头观察婆婆的神情，见她没有了前几日那种山雨欲来的冰冷肃穆，便大胆地探听起下寨的事来。
“你听谁说的？”姜怜卿问她。
姜晚盯着手里的碗掩饰自己的心虚，“在族学里听人说的。”
“嗯，是有这么回事，快解决了。”姜怜卿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地说。
“真的吗？太好啦~”姜晚扬起大大的笑脸：“不愧是婆婆，真厉害！”
姜怜卿向下瞥她一眼，“拍我马屁也没用，晚课别想偷懒。”
姜晚连忙表示自己没有想偷懒，晚课时也确实特别专注认真。
隔天，苗哥儿再来的时候，姜晚把报酬给他，说不用他再帮忙查那些人家了，事情有进展时说给她听就行。
苗哥儿拿她饼子替她办事，自然没有异议。
他不过七岁，大人不怎么防备他，平时在寨子里听大人说了什么，学给姜晚听就行。几句话就能换到吃的，苗哥儿觉得自己赚了。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他被人“埋伏”了，就像他前几天埋伏姜晚那样。
“多泽，你吓我一跳。”
多泽直白地问：“姜晚给你吃的了？”
苗哥儿捂着胸前的饼，“可不是白给的，我帮她做事呢。”
“做什么事？你看我能不能行？”
苗哥儿打量多泽几眼，发现了他袖口下新的淤青，脱口问：“你阿叔又打你了？”
多泽眼神一黯。
他父亲犯了错，被绞死了，他和母亲被以前的寨子被赶了出来，在下寨安家一年后，他娘就跟一个男人搭伙过日子，那男人是个小牢头，因为没有成婚，不能喊爹，多泽就一直管人家叫叔。
这种事于礼法不合，但下寨那样的地方，能活着就不错了，谁闲得蛋疼在乎礼法？
苗哥儿跟多泽关系还是不错的，简单说了自己替姜晚打听的事，然后又说：“我知道几个饼子你是看不上的，你需要的是钱，但小妲婆她也没什么钱，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多泽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又说：“三旺最近很不高兴。”
苗哥儿苦笑，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早熟：“咱们别惹他就好。”他顿了顿，忽然明白过来多泽的提醒，便拍了拍胸前的饼，“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你也别说漏嘴了。”
多泽点头，对他说的会匀一口一起享福的客套话没放在心上，但分别后，多泽还是忍不住留意起鸡群暴毙的事。
之后几天，姜怜卿依旧忙碌，姜晚便总能寻到机会偷溜出竹楼。
有时候就在竹楼后跟苗哥儿说话，若他不在，便到河边去，虽然三旺讲话难听，但一起玩时姜晚也没怎么吃亏。
这天，苗哥儿特意来等姜晚，跟她一起去河边。
姜晚两手摊开：“你是有什么要告诉我吗？可我没带吃的呀。”
“没事，没关系。”苗哥儿含含糊糊地说。
他心里可纠结了。
昨天他路过三旺家时又听见三旺的娘在骂人，明明下毒害鸡的人已经抓到了，三旺的娘还是不满意，骂天骂地骂妲婆，他回家后就问他阿奶，为什么说妲婆不是正经妲婆？
阿奶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别乱说，可禁不住他追问，才含糊其辞地说这个不正经不是那个不正经，是说这一任妲婆继位时名不正言不顺。
可这要苗哥儿怎么跟姜晚说？
姜晚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苗哥儿下意识转移话题：“你知道下毒的人已经抓到了吗？”
姜晚点头，“知道呀，婆婆有跟我说。”
“妲婆还会跟你说这个？”苗哥儿惊讶。
“当然啦，因为以后我也要做妲婆，所以婆婆会把处理好的事情当做例子讲给我听。”姜晚挺了挺胸脯，言语间很是骄傲。
下毒的人是一个从死囚牢逃走的犯人，出于泄愤和报复才祸害众人的鸡。
对这种人，姜晚也忍不住表达忿忿，苗哥儿应声附和，紧接着又想到多泽昨夜跟他说：那个逃犯不是毒鸡的凶手，真正下毒的人他看到了，是个小姑娘。
苗哥儿只当多泽是胡说，快到河边的时候他加快脚步，自己先过去，姜晚则慢吞吞的稍后到，一前一后错开来，省得被三旺发现猫腻。
苗哥儿到的时候，三旺正拿捏着多泽撒气。
他每天回家都被寡妇娘骂，心里不痛快就找别人的麻烦。
“多泽，我记得你说你的名字是你爹取的，因为你命中缺水？”
多泽正在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个凶手，年纪和个头看起来跟姜晚差不多，不过打扮古怪，又很有特点……多泽蓦地想起来最开始遇到姜晚时，姜晚在找的那个人。
似乎是同一个……？
多泽想事情入了神，冷不丁被推进水里才回过神来。
“你既然命里缺水，就在河里多泡泡呗。”三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多泽不想惹他，深吸一口气往河里走，反正只要三旺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继续欺负他了。
三旺往常看惯了他的逆来顺受，今儿不知怎的突然就不顺眼了，一个劲儿让他再往河里走。苗哥儿劝了两句，还被三旺问是不是想下去陪多泽。
多泽停住脚步，他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河面已经到他胸口了。
结果下一秒，一双手从水下抱住了他的脚，狠狠把他拽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