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山风有灵
【我去，up就是姜二娃！】
【靠！蒋廉是会飞吗】
【所以他发的是假的？在带节奏？】
【害人害己的玩意儿！】
【我还是没懂，谁来解释一下啊】
蒋廉一手反剪姜二娃的双手把他拎起来，一手捡起手机，上面飞速划过的弹幕让他狠狠皱起眉。
“晚晚，爸妈，大哥，这家伙在直播。”蒋廉语气沉沉地说。
“直播？”蒋桀走过去帮三哥的忙，蒋廉把手机丢给他，闷声道：“关不掉。”
蒋桀接住手机，猛摁退出键，但手机完全卡死了，弹幕也停下来，隔一会儿唰地一变，全是求真相和求不关直播的弹幕。
蒋桀心烦，干脆长按关机键，强制关机了。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姜晚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凝地看着姜二娃。
姜二娃梗着脖子，不看她，也不回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姜晚心中暗怒，这要是在妲婆寨里，她就直接下令让人上刑了，看看到底是姜二娃的嘴硬还是他的命硬。
蒋廉直接往姜二娃的膝盖窝踹了一脚，姜二娃哎呦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砸在村祠的石板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你暴力执法！”
蒋廉嗤笑一声：“你是懂法的，不过懂的不多，我这是脚滑。”
脚滑——狡猾，姜晚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几个孩子跟自己讲过的笑话，心里的怒火散去，她闭了闭眼，重新冷静下来。
“姜二娃，你认错吗？”
“怎么，你是法官啊？”姜二娃吊儿郎当地反问，“法院你家开的？你这里判我几年回头算数吗？”
“我不是法官，我是代表姜家祠堂里的列祖列宗问你的。”姜晚加重语气，“姜二娃，你认错吗？”
“笑死个人，一群木头牌牌，真当列祖列宗有灵啊？要是有，显一个给老子看看啊！”姜二娃不怕死地叫嚣。
村民怒目而视，村长重重呵斥：“姜二娃，祠堂重地，不准大不敬！”
“老不死的……”姜二娃不耐烦道。
“你不仁不义、目无遵纪，先祖怎么可能会为你显灵？”姜晚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朝着代表姜姓氏族宗法的石鹿雕像，右脚微微后退一步，恭敬地跪下，“姜氏第三十一代妲婆恳请先灵莅临。”
话音落下，石鹿发出一声清亮的呦鸣。
像一只长哨子，音调偏高，又仿佛树梢嬉闹的鸟的叫声，但远比鸟鸣来得悠远空灵，声音一波一波荡开，传到山野间，回声加重了幽静和神圣的感觉。
但这可是一尊石像发出来的啊。
姜二娃猖狂的表情没来得及收起，凝固在脸上，变成了惊惶。
村长浑身一震，拐杖都忘了拿，扑通跪下，其他村民像被点醒了一般，齐刷刷跟着跪下来。
两位教授的唯物科学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蒋桀一脸茫然，犹豫地弯曲膝盖，被蒋傲拉住：“蠢弟弟，我们姓蒋啊。”
“祖宗显灵了！”
“老祖宗显灵了啊，保佑我们家幺儿……”
“保佑今年的收成……”
“静静，静静。”村长连忙稳住局面，可当祠堂再次安静下来后，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看不见的双眼里满是茫然。
“村长，简单说两句就好。”姜晚在一旁提点他。
村长磕磕绊绊地开口，然后渐渐流利起来，简单交待了这次的事，又请示了福井的事，石像再次发出呦呦鹿鸣，给予回应。
村长感动得浑身发抖，郑重地领着全村人叩拜先祖，然后姜晚念了一段祈福咒文，送走了先灵。
她起身后，众人还回不过神来，姜晚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都起来吧。”
村长这才在小辈的搀扶下起身，这回却不敢再坐到姜晚身边跟她平起平坐了。
姜晚看了看天色，“事情也断明了，今天就到这吧，还得防范野猪呢。姜二娃暂时关起来，回头我们下山的时候会带他一起走。”
姜二娃呆滞地跪着，姜晚来到他面前，“就关在祠堂里，晚上让祖宗们好好说说你。”
姜二娃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要啊……”
村民们恭敬地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村祠，路过姜晚时脚步不禁放轻，表情敬畏，不敢与她对视。
姜晚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唯一不适应的是，村长变成了她的跟屁虫，要不是防范野猪的事还需要村长出面，村长怕是要跟着她回后山了。
回后山的路上，蒋家人都沉默着，一副怀疑自我的模样。
蒋桀最是明显，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姜晚清了清嗓子：“吓到你们了？”
两位教授回过神，争先恐后地围到小贪旁边，问小贪背上的姜晚：“小晚啊，姜家祖宗真的显灵了？”
姜晚轻声笑了笑，“宗法石像里头是空心的，风吹过，就会发出鹿鸣一样的声音。”
“啊？”两位教授面面相觑，“竟然是这样？”
姜晚一脸无辜地点头：“对啊，就是这样。不过村民们都不知道哦，你们要保密才行啊——这可是他们的信仰啊。”
两位教授点点头，“应当的。”
知道了真相后，众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蒋桀却还是疑惑：“不过怎么会正好有风呢？而且就在晚晚你说完话之后？就像在回答一样嘛。”
姜晚耸耸肩：“山里本来就山风阵阵，凑巧罢了。”
杨教授打趣道：“这都能拍一集《走近科学》了。”
这时正好又一阵山风轻柔地吹来，拂过姜晚的面庞，带来林间树叶的轻响，仿佛有人在喃喃低语。
姜晚望着远处的群山，温和地弯起嘴角。
——到底是巧合，还是风中有灵，谁又真的能说得清呢？
回到后山时光线还不太暗，姜晚张罗众人和她一起做抵御野猪的准备——鸡圈要加固，他们一堆人就在院子里搭帐篷，那肯定得在院子四周布下障碍陷阱之类的。
做勾刺栅栏需要的材料有木头、竹子、布条、铁丝等，姜晚到厨房后的杂物间里找工具，杂物间的电灯不亮，蒋骄举着手机替她打光。
杂物间里东西不少，落了一层灰，还有淡淡的霉味，姜晚发现婆婆还是有不少书没有烧毁，都堆在这里，估计都是她不常看、不爱看的书。
也不知道婆婆哪来这么多书，又是怎么搬上来的，姜晚心里一瞬间闪过诸多疑惑，但太阳西斜，催着她赶紧找工具，她也就没管那些书，杨教授倒是好奇地随手拿起一本。
“老、老、老胡！”杨教授惊得都变夹子音了，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啥事？你在这偷懒呢？”胡教授走过来。
杨教授难得被怼了却没回怼，“你快看这！”
他指着书的扉页，发黄的纸页上写着一个秀气的名字：姜幽兰。
胡教授张大了嘴，“这、这是巧合吧……”
杨教授看着院子里忙前忙后的姜晚，一脸复杂：“那这得是怎样的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