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为你们而来
“晚晚，是要去解蛊了吗？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白素怡关切地问。
她和丈夫一直在房车的小客厅里等姜晚，没想到配药居然这么耗费时间。
姜晚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没睡一直在等她！
她有些懊恼：“我忘了跟你们说不用等我的，妈妈你都打哈欠了，快去休息吧！我一点儿都不累！”
“爸爸妈妈还年轻，还熬得动夜。”白素怡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们陪你过去？”
蒋方良已经起身穿外套了。
姜晚露出纠结的表情，“解搜魂蛊的时候，越少人在场越好。”
其实没有这条规矩的，只是解搜魂蛊的阵仗有点大，她到时候的一些举动一定会吓到他们，所以姜晚下意识撒了个小谎。
“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你。”蒋方良温柔地摸了摸姜晚的头。
博智大师盘腿坐在吉日嘎拉床前，姜晚配药的时候他一直在为吉日嘎拉诵经。
吉日嘎拉的妻子拘谨地坐在一旁，她是个哑巴，生来向下撇的眉尾带着一副苦相。
“呃呃呃！”
刚波翻译她的手语：“她问治疗的时候她能不能在场？”
“可以的。”姜晚点头，“只留两个人，她，还有翻译。”
蒋方良来会合时还带了一个专门的翻译，比节目组的向导专业得多。
翻译刚刚也跟着林禄去收购东西了，他知道蒋家有钱，但头香的香灰可不是说买就能买的，尤其他们还着急要，最后花了二十万才让人送来了香灰。
二十万一捧灰，拿来给一个孩子去治病救人，怎么听都不像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翻译一整天都维持不好表情，总觉得他们在胡闹。
听到姜晚点名留下他，翻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了，“五小姐，有件事我要说好，我看不懂手语，是不是让刚波小师傅留下更好？”
“没关系，你只需要传达我的话就行。”姜晚淡淡说。
翻译耸耸肩，“好吧。”
吉日嘎拉的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药味，那些药都是妻子为了救他所做的各种尝试。混在药味里的是檀香味，这股味道因为晚上博智大师的努力，变得比白天浓郁得多。
姜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佛龛里的香灭了。
吉日的妻子连忙比划着什么，翻译看向姜晚，姜晚说：“告诉她，要想救她的丈夫，接下来一切都要听我的。”
她的语气强硬，翻译如实转达，女人放下手，“沉默”起来。
姜晚给两人指了位置，示意他们坐好，拿出一副眼罩给翻译：“捂住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一会儿我说什么，你翻译给她就行。”
姜晚觉得这名翻译有那么点儿不靠谱，回头要是被蛊虫吓得吱哇乱叫、到处乱窜就糟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把眼睛蒙上吧。
翻译心里不以为然，但拿钱办事，还是顺从地把眼罩戴上了。
吉日嘎拉的妻子一直静静看着，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姜晚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放在她额头上。
“不要怕，山神会保佑你们，现在我以妲婆的名义，赐福予你。”姜晚低声道。
这一刻，姜晚浑身的气场变了。
稚嫩和天真从她脸上褪去，武装上身经百战的刚强，威严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跪拜。
女人忍不住想要叩头，但姜晚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拦住了她。
一股温暖的力量透过姜晚的手汇入女人体内，女人霍然瞪大了眼睛。
她想，她或许见到了真正的神明。
“呃呃……”
“嘘。”姜晚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嘴唇，“不要出声，我要开始救你的丈夫了。”
姜晚拿出配好的药放在一旁，让女人把吉日嘎拉的衣服脱下，将头香的香灰撒在吉日嘎拉的左脚下，旧香炉放在右脚下。
她打开盛着黑山羊血的罐子，用小刀轻轻划开自己的手指，兑入一点自己的血、搅拌，然后从头顶正中的百会穴开始，逐渐往下画禁锢蛊虫的阵法。
画阵法必须全神贯注，极其耗费心力，姜晚额头上满是汗水，但她顾不上擦拭，不停蘸取羊血，在吉日嘎拉身上绘制着。
这一套锁住全身的阵法包含了九个小阵，每当一个小阵完成，屋里就多一分奇怪的气韵。
翻译原本只是百无聊赖地坐着，不知不觉变得正襟危坐，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清晰地告诉他，有什么正在发生变化！
比翻译更敏感的是博智大师。
几乎在姜晚赐福予吉日嘎拉夫妇时，博智大师就感觉到了神奇的力量。
像高山旷野般悠远，像空谷幽兰般宁静，又像金顶雪山般澄净圣洁。
博智大师感受着这股气韵，虔诚地跪下来，默默诵读经文。
刚波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照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针从12走到了4，白素怡和蒋方良渐渐焦急起来。
“晚晚会不会有事？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
刚波走神地看一眼这对夫妇，昏迷不醒的明明是吉日嘎拉，他们却说得好像接受治疗的是姜晚一样。
“你们放心吧，治疗一定很顺利。”刚波安慰他们，“姜晚的巫力一直笼罩着四周，而且越来越强，肯定没事的。”
“巫力？”白素怡听了，却更不安了。
她在原地转了几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博智大师，有人跟我说我的女儿被附身了，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小怡？！”蒋方良吃惊地看着她。
白素怡问完也后悔了，她抬手捂住湿润的眼睛，“就当我没问吧！是我一时间糊涂了！”
她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胡思乱想、摇摆不定呢！
刚波老老实实地转述她的话，闭目诵经的博智大师睁开眼，缓缓起身，用博爱智慧的眼睛望着他们。
“你们的女儿确实很特别。”
博智年迈的声音和刚波年轻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她有两段生命，第一段孤苦伶仃，最后英年丧命，曝尸荒野。神明垂怜她，把她送到了这里——”
“你们是她的渴望，她为你们而来。”
白素怡和蒋方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刚波恍然大悟，看了看面前的夫妇，又看向大门紧闭的蒙古包，自说自话道：“她上一世肯定是一位特别厉害的巫师！”
没有输给一个五岁半的小女孩，刚波的心情愉快了。
蒋方良牵住妻子的手，小声道：“我们是晚晚的渴望。”
“嗯，我们找了她五年，她也一直在找我们，真好，是双向奔赴呢。”白素怡心底的阴霾终于散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天光也渐渐亮了，当地平线那端升起金灿灿的太阳，姜晚踏着第一缕晨曦，把蛊虫关进了旧香炉里。
翻译不知何时睡着了，吉日嘎拉的妻子跪坐在床边，一脸期盼地望着姜晚。
姜晚收起香炉，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结束了，你的丈夫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