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教我捉妖吧!”
时晏下定决心要逮住那只鬼雀,拔光它的鸟毛喂隔壁二丫家的大黄狗!
的确,御妖师在能御妖之前,肯定是要先学会捉妖的。
只不过......
“行,今日为师带你进山转转,看有没有能让你拿来练手的小妖。”
山樱准备了片刻,就带着时晏进朗月山了。
出发前锦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阻拦。
她的阿晏和普通孩子不同,那些她难以企及的领域,阿晏终有一日是要踏进去的。
时晏背着山樱给他准备的小包袱,肃着一张小脸跟在山樱身边,只有在遇上同乡人后,才会稍微笑笑,跟人打声招呼。
“阿晏跟你小姨出门啊?上哪儿去?”
“周叔,我们出去玩儿。”
上哪肯定是不能说的。
冬日里后山偶尔会有深处出来寻食的野兽,会上后山的只有乡里的一些青壮年男性,他要是说上后山去玩,指定还没到山脚就被拦下了。
时晏说话时就仰着脑袋看人,右耳上的银铃随着脑袋轻晃。
“哟,这小铃铛怪好看的......”
好看都说轻了,整个朗月乡估计都寻不出一件如此精巧的首饰。
这时家的锦娘怎么舍得给这么个小娃娃戴如此好看的首饰,还是个男娃哩。
“谢谢周叔,回头我去找阿彪玩。”
时晏才不管周叔怎么想,敷衍两句就拽着山樱赶紧往外面走了。
去后山要过桥,绕一段才能到入山的小道上。
昨夜落过一场雪,这会入山的小道上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动物脚印,瞧着有点像山鸡和松鼠。
雪压过的后山平静而安详,不太像有妖魔的样子。
“这山里有什么你知道不?”
山樱两手拢在身前揣进袖中,如此土气的动作配上厚重的棉袄居然也没能压住她身上那两分道骨仙风。
“师父,我刚刚满四岁。”
山樱眨眨眼,“我知道啊,我又没问你多大。”
“唉。”时晏叹口气,“师父,我这么大的小孩是不能进后山的,乡里的叔叔婶婶们说过,山里有老虎和狼......”
“屁嘞。”时晏还没说完就被山樱打断了,“这话说出来你信么。”
时晏晃晃脑袋,“不信。”
“是吧,你才四岁你都不信,你们乡里其他比你大的孩子难道就信了?”
但是师父呀......
他只是外面这个壳子是四岁罢了。
时晏身体能吸引妖魔的异香被遮住后他就不是个妖魔诱捕器了,两人在山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别说大妖魔了,就连小妖魔也没见到。
甚至连根鬼雀毛都没。
“你阿娘不是说这山中有吃人的妖么?怎么什么都没见有?”
时晏转悠的有些累,找了块石头扫干净一屁股坐了上去,“师父,我也是头一次进山。
不过......我有个不太好的主意。”
“说来听听。”
时晏伸手拨弄了一下耳上的铃铛,“我把它取下来,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山樱盯着时晏仔细看了又看,觉得她这徒弟大概是没见过妖魔凶残的样子,这么勇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她喜欢。
“摘吧,摘了收好别弄丢。
有师父在这,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妖魔敢肖想我徒弟。”
时晏心跳快了点,觉着他师父这话说的十分帅气有八分在身上,剩下两分是生生被那大棉袄给压下去的。
小巧的铃铛离开耳垂,时晏把耳饰仔细收好。
他倒不是喜欢戴耳饰,关键是这东西能遮味儿!
取下银铃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空荡安静的山林中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呓语声。
那声响断断续续时远时近地传进时晏耳中,似乎在诱他独自前往林子深处。
“师父,有东西来了,我能听见。”
山樱也是开了眼的,但她只是能瞧见。
那些妖魔若不说人话,她是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的。
对于御妖师来说,能听懂妖魔的语言实在是个让人眼热的天赋。
“它们在说什么?”
时晏摇头,“不是什么正经话,只是一些奇怪的音调,像是有人要我进去林子里......”
山樱睨了时晏指的方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惹的笑容,“好大胆子的幻妖,我还在这儿呢,就敢对你施展幻术。”
说完低头瞧了瞧时晏严肃的小脸,“可惜我不是妖魔,不然就能知道你这天生异香闻起来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了。”
时晏原本有些恍惚的精神被山樱这话给说清醒了。
他也觉得那些妖魔不要命,有御妖师在这还敢往上凑,他到底是多香啊。
“现在要是有个爆辣火锅放林子里,我大概也会不要命的往上冲吧......”
时晏声音很小,山樱没听清,“抱什么锅?为什么要抱锅?”
“......没什么,师父快把你说的妖揪出来吧,它不停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林中隐去身形潜伏着的幻妖也很绝望。
心性容易动摇的人只怕是在听见它呓语的瞬间就会中招,可眼前这小娃娃身上分明没有什么护身法器,怎的还迟迟不陷入幻境。
果然越香的猎物越难得手。
幻妖是被这异香吸引过来后才发觉这有个敛去了威压的御妖师,要不是那小娃娃太香让它忍不住,它是不会冒险动手的。
在不清楚御妖师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很有可能会被抓去当奴隶——这是妖魔间口口相传的一句话。
但如今御妖师的数量与千年前已没法相提并论,大家都说如今是妖魔的天下了,它们应该崛起才对。
谁知它刚睡醒出来溜达一圈就遇上了一个。
山樱双唇微动,低声念了句古语。
即使还没学到这,时晏也从这句古语中听出了厚重的力量感。
下一瞬,以山樱为圆心的浮雪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冲撞地飞散出去,时晏只感觉有劲风吹过,差点把他掀翻。
等他将将坐稳,耳膜就被一声炸开的诡异尖叫刺的生疼。
山樱手中拎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那声尖叫正是出自其口。
时晏捂着耳朵满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他师父是怎么捉到这东西的??他是突然穿到了几分钟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