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呆了一下,想不到第一次见婆婆,竟是这样一种光景。
重点,潭香只淡淡地瞟了一眼她,就像不经意间瞥了一下。
显然,自己是不被待见的。
秦芳则恶狠狠盯了一眼苏禾,把她从床边挤开:“我们要不来,你就要因为这个女人死于非命了。为了他,甘愿被车子撞,你是被什么迷掉了心窍?”
秦岫则神情淡地盯着苏禾看了又看:“长得是好看,本事也不小,勾得我们家老三魂都没了。”
苏禾:“……”
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就成了罪该万死之人。
她不说话。
多说多错。
冷陌养了几天,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听得她们一上来就找苏禾的排头,面色一沉:
“一,我出事是因为我之前在mb惹上事了,和她扯不上关系,确切来说,如果不是她在身边帮我止血,说不定我没送到医院就挂了;二,如果大姐二姐过来是借机找麻烦的,门在那里,自便,不送……”
没给半分好颜色。
秦岫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秦芳直接跳了起来:
“老三,你是越活越不像话了,我们是听说你出了车祸,急巴巴跑来的,你自个儿想想,如果你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丢了小命,你要爸爸怎么办?还有你妈……你妈都急得跑过来了……”
秦芳把冷陌的妈潭香推了过来。
冷陌的反应很冷淡,笑了笑,目光幽幽一闪,不疾不慢接上了话:“应该是你们去把我妈威胁过来的吧,我妈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了。”
威胁?
谢欢听得这个词,眼皮跳了好几下。
秦芳顿时瞪了一眼过去:“威什么胁,老三,你说话怎么越来越难听了?”
冷陌扯扯了唇角:“二姐要是总不留口德,我更难听地都说得出来。匠心工作室起火,谁在背后授意的?那是简宛的手笔。你有那闲功夫来管我的事,倒不如最好管管你女儿。再这样放任下去。早晚作到牢里去……如果你再对苏禾呼呼喝喝,我一定让简宛付出代价……”
这话,说得言词凿凿。
秦芳想怼的,却被他盯怂了。
这小子既然敢冲简城下手,真要把他惹急了,祸及简宛就大不妙了。
秦岫看了看腕表:“行了,老三,言归正转,爸让你马上回京,以后不准再跑来这边了,我们的专机晚上六点回京。你把那些必须处理掉的事情处理好,跟我们回去休养。”
什么叫必须处理掉的事情?
指的是她吗?
苏禾暗暗皱了一下眉。
潭香则平静地看着冷陌:“秦芳,秦岫,你们出去,我和小陌说几句话。”
秦芳和秦岫倒是很配合,转身出去了。
苏禾没走。
秦芳见状,立刻指着她,厉声叫道:“人家母子在这里说话,你凑什么热闹。还不滚出去!”
说话是真真没半句客气的。
“不用。苏禾留下。”冷陌冲苏禾招手。
苏禾一走过去,被他牵住了手,然后,她听到他给他母亲介绍道:
“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喜欢的姑娘苏禾。这辈子,她会是我唯一的女人。也会是您唯一的儿媳妇……”
啪,一个耳光落到了冷陌脸上。
又清脆又响亮。
潭香打的。
苏禾脸色一变,急了:“阿姨,您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雪上加霜的?他现在还是一个病人。”
她挡到了冷陌跟前,如果她再敢打一下,她一定打回去,才不敢对方是不是长辈。
潭香目光平静地从这个漂亮姑娘面前扫过:“我和秦陌说话,你插什么话?底层出身的,就是没教养……”
话里全是嫌弃。
苏禾挨了骂,却没有玻璃心,而是一脸正色地接了回去:“有没有教养,不是您说一句有就有,您说没有就没有的。您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这也不像是文明人的行为!我怎么就不能插话了?”
潭香又看了她一眼,没料到她脸皮这么厚。
她没兴趣和她打嘴炮,看向冷陌说道:
“这是你爸让我打的,他让我对你说: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能进秦家大门。如果你敢把她带进去,那么我,还有,我的丈夫,我的女儿,就会没好日子过。这是原话。”
靠。
秦家那个老东西这么蛮不讲理的吗?
“秦陌,我问你,你真要为了一个外头的女人,害你妈,你妹妹,没太平日子过吗?”
她的眼神是冰冷的,没有半点没有为人母的温柔:
“我的前半辈子,是被你爸毁掉的;难道你想让我的后半生继续生活在被秦家控制的阴影当中吗?
“我和你早没关系了,我有我自己的家庭,却还要因为你,时不时受到折磨。秦陌,你对得起我吗?”
这一番控诉,自私又自利。
再联想到冷陌之前说过的话,他自小被父亲嫌弃,被母亲抛弃,有父母,却如同没父母,而独自生活在横城。
他自闭,他们也不管。
这样冷漠的亲子关系,让苏禾无法不心疼他。
现在,那个所谓的父亲,更是想通过威胁他母亲的正常生活,以达到摆布儿子人生这个目的,实在是可耻。
而这个所谓的母亲,则把责任全推到了儿子身上。
全是儿子的不懂事,影响了她生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指控会带给儿子多大的伤害。
生活在这种环境当中,难怪冷陌给人的第一印象,会这么的冷漠。
从小没有被爱,又曾被卖md,陷入自闭,却被无情抛弃,这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是太惨忍了。
结果,居然没长歪,内心还如此温柔,真是难能可贵啊!
“他哪里对不起您了?”
苏禾再次叫了回去。
“威胁您的人,又不是秦陌。您有本事就去找那个老混蛋。为什么要来伤秦陌的心?
“秦陌是个有着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丰富的感情,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哪怕父母。
“阿姨,您被人威胁,我深表同情,但您因此把情绪发泄在儿子身上,您觉得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吗?
“孩子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父母。
“当年您选择生下他,却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给他爱和守护,现在您也没有那个权力来指责这个孩子,没有顾及您的感受。
“既没养育,为什么要来管您的死活?
“您刚刚也说了,他和您没任何关系了。那就请您别拿道德绑架他。”
她一直是温温软软,与世无争的,可这一刻,她无法容忍有人如此欺负她男人。
一旦认真起来,她也是无比犀利的。
扞卫自己的男人,她更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