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个机会,苏定方夺马就走,头也不回,直奔云州城,也亏得他的宝马是他亲自在白凡西北的马场选的千里宝马,不然若是寻常马匹,就这样杀得七进七出,早就撑不住了。
“不能让他走了,放箭。”右贤王怒喝一声,三人齐齐抽出了弓箭,对准苏定方。
“大军顺势冲入云州城。”渊盖苏文大喊道。
正好这时候云州城要接苏定方入城,城门不能关闭。
可是本来大军距离城池就远,之前大家一直认为能够擒下苏定方,想着云州城门早就关了,没想到被苏定方使出计策且战且走慢慢还能逃跑。
所以此时即便是渊盖苏文见机知道趁机杀入城中,也为时已晚,自己都是步卒,西突厥的骑兵大队被杀散,几乎没有战斗力,想组织起来都难,更别提让他们冲入城中了。
三声箭矢入肉的闷响,狂奔中的苏定方被身后追杀的三员大将射中,三箭全都直直插在后背,有一支更是透体而过,但是咬牙强撑的苏定方愣是坚持住没有倒下,直到闭眼冲进了云州城门,再也撑不住了。
城门洞内众将士立马关门堵死,七手八脚的拉住苏定方的快马,将苏定方接了下来,这时的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三天之后,幽州城内,郁闷的程咬金正在跟柴绍一起喝闷酒。
“直娘贼,等了这么多天,听说对方早就在进攻茂公了,怎么就是没来幽州?莫非他们跟茂公那里耗起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长城一线岂不是白等了?”程咬金抱怨道。
柴绍倒是没有喝酒,战时禁止饮酒,乃是军中严令,作为一个自律的好将军,柴绍显然比程咬金沉得住气。
斥候探出周围三百里,不见丝毫敌人踪迹,这也是程咬金郁闷喝闷酒的原因,这个距离,敌人就算是要大军来犯,也要两日行军。
知道程咬金急于找高句丽人报仇,柴绍劝道:“老程你急什么?这一次我们是卫国之战,就算敌人来了也只是御敌,你还能杀光报仇是咋的?耐心等着吧,就算此次无战事,秋后灭国高句丽你定是主力。”
程咬金大灌一口烈酒,嘿嘿笑了起来,还是老柴了解自己。
“报,前方告急,云州求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步入将军府正厅,号子声就从院子传来。
柴绍二人瞬间起身,怎么回事?
这时外面一小队门卫抬着一个筋疲力尽的士卒进来了,程咬金酒意全醒,立马认出是牛进达身边的亲信,惊呼道:“牛叁,怎么回事?云州城怎么了?”
那人脸色苍白,嘴唇皲裂,显然是玩命奔波水都来不及喝,看到了程咬金,激动的用沙哑的声音道:“三日前,四十万敌军攻打云州,轰天雷失效,五万骑兵出事,云州告急,求……”
还未说完,就这样晕死过去。
“快,传军医好生医治,醒来速速报我。”柴绍吩咐道。
几人火速将信使抬走。
“不行,我要带兵救援云州,四十万大军,一旦云州失守,那大唐危矣。”程咬金喊一声就要去调兵。
柴绍赶忙拉住,“知节,且慢!
军情未明,要谋而后动。”
“你没听到五万骑兵都完了吗?老黑和老牛的性命啊!
还有云州,云州曾经两次被血洗,不能再发生第三次了,姓柴的,你有没有良心。”程咬金大骂道。
“如果云州已经失守呢?”
那……
程咬金懵了,自己忘记这茬了,三天了,云州能守住吗?如果自己去了已经失守,那岂不是请君入瓮自投罗网?
“我有三万轰天雷!”程咬金喊道。
“刚刚传令兵怎么说的,轰天雷失效了,我们的优势没有了。”
“不可能,前日我还带人用了两颗去打猎……”
情急之下,程咬金说出来自己的糗事,不过此时柴绍头脑清醒,也没有计较程咬金的胡闹,按住他的肩膀分析道:“我不是说轰天雷不会响,如果传令兵的意思是敌人有办法对付轰天雷呢?”
“这……”程咬金终于冷静了,是啊,老黑将轰天雷当成看家宝,自然不会是轰天雷哑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敌人不怕轰天雷。
“那怎么办?你说,老黑和老牛可等不了。”
“等不了也要等,你的五万大军不能犯险,等那个传令兵醒来,问清楚情况。”
另一边,两天时间,太原守将李道彦也收到了传令兵的急报,当机立断,八百里加急送去长安求援,自己带着太原两万守军果断北上支援。
至于太原城的城防,这里是李氏皇族的老窝,属于腹地,若是云州失守大军来犯,恐怕也安全不到哪里,暂时不要城防,交给太原王氏和晋阳宫的守卫顶一阵子,军情如火等不得了。
李道彦是李道宗的胞弟,虽然打仗不如自己的兄长那般大将之材,但是驻守一方倒也足够了,如今大唐疆域往北扩张到大草原,太原就成了腹地,只是此地有晋阳宫,所以安排了一个宗室武将加以镇守,不然的话,根本不用大将,只用治政官员就行。
时间回到两天前,四十万大军进攻云州,此时云州城只有两万步兵守军,一万骑兵残兵驻守,苏定方幸运的是只有穿胸一箭致命,已经被老伤医稳住病情,其余两箭都是皮外伤。
敌军三万人当日被大唐五万骑兵混合轰天雷杀了十余万,如今骑兵只剩下八万,步兵倒是还有二十万,所以二十八万攻打三万守军的云州城,显然绰绰有余。
没了轰天雷驻守,别说三万人,就是原本的八万人,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仅仅血战到第二天,三万守军就折了一万五,眼看再有一日就破城了,尉迟恭和牛进达着急的双目血红。
这时候一名护卫来报,苏定方度过危险期,醒了过来,要见大将军。
尉迟恭二人快步赶来,见到苏定方满脸惨白,忧心不已。
“定方,还好你活了下来,不然某家不知道怎么跟药师交待了。”尉迟恭开口道。
苏定方眼睛微闭,似乎是竭力养神一下,随后再次睁眼,目光中多了一丝精光。
“将军,弃城吧,守不住了,呼应百姓连夜向南四处分散逃走,我们虚与委蛇一日,或许还有生机,不然的话,恐怕玉石俱焚之后,敌人就要再次屠戮云州城了。
我有一计,且战且退,拖延到援军到来就是胜利。”
牛进达反应最是激烈:“不行,云州已经两次被屠,绝对不能被屠第三次,决不允许。”
尉迟恭显然是听进去了,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你的,你好好休息,坚持住,我们已经求援了。”
苏定方却用力拉住了尉迟恭的手,睁大眼睛说了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莫追!”
说完再次昏死过去,这是在书院的时候,听师弟白凡教过的兵法,此时应对云州局势,苏定方更改了最后一句,因为尉迟恭二人不是智将,怕中了敌人诡计,所以敌人后退即可,穷寇莫追,只要拖延时间就行了。
“军医,快救人,救人啊!”尉迟恭慌了。
“大将军,无妨,苏将军劳累伤神昏过去罢了,多休息就好了,只是这身上的贯穿伤,云州治不了,需要长安的神医。”
牛进达点头道:“我派一百精锐亲卫送定方回长安,现在就走。”
“好,我去安排人准备撤退之事,云州不要了,定方最后所说明显是高明的兵法,可曾记下?”
“嗯,成不成,就看这一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