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浮游山。
清沐带着楚玄、龙鹰在浮游山中穿来穿去,走了许久,最后在一片茂盛的林子前停了下来。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丛林,楚玄和龙鹰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沐,这是入口吗?”楚玄奇道。
清沐点点头,“要穿过这片丛林才能进入云山,但云叔启动了阵法。等一等吧,一会儿云叔就知道有人来到此处了”。
“云山不愧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谁能想到云山会藏在浮游山中,即便进了浮游山,想找到云山也很困难。若不是跟着王妃,属下说什么也是找不到云山的。不知道丛林后面的云山是否别有洞天,龙鹰真是期待。”
“哈哈哈,小子有眼光”,一阵豪迈的笑声传入几人耳畔。
楚玄和龙鹰顿时提起精神。
只见清沐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云叔,是你吗?清沐回来了,清沐回来看你们了”。
笑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丛林中走出一个步伐矫健的中年人,约莫有四十来岁。
那人一身黑色衣袍,看着十分朴素,但双目炯炯有神,气势逼人,正是清沐念叨已久的云叔。
“小清沐,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来个信儿呢,云叔好在这里等你啊。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你婶婶很惦记你,还有你师父。”
云叔见到清沐,很有些欣喜若狂。
“清沐一路快马加鞭,来不及传信,也想给你们个惊喜啊。云叔,这是阿玄,清沐的夫君。这是龙鹰,是我们的朋友。”
清沐指着楚玄和龙鹰为云叔介绍。
“你这丫头,出去一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难为你婶婶为你忧心,生怕所托非人。”
云叔一边说着,一边不加掩饰地打量楚玄。
好相貌,好英挺的后生,不错,当真是不错。
楚玄坦然地被云叔注视着,而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楚玄见过云叔。”
“龙鹰见过云大侠。”
“嗤”,云叔洒然一笑,“什么云大侠,云山不讲究这个,你这小子跟着他们叫我‘云叔’即可”。
“小清沐,走吧,云叔带你们进去。”
三人跟着云叔进了丛林,拐了几个来回。果然,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美丽的云山出现在眼前。
楚玄不由地在心中惊叹,原来这就是云山吗?果真是洞天福地,壮阔、秀美、伟岸、空灵,这些不一样的气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让人一眼看到就再难忘记的云山。
难怪,清沐会对云山念念不忘,这样的云山就该永远停留在心中。
清沐心中自然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云山,云山,她终于回来了。
“云叔,师父他老人家呢,是不是又在竹林里抚琴?我托人带回来了清悟箫,师父高兴吗?”
“你师父不就那点‘吹拉弹唱’的爱好吗?他不知道你回来,若是知道,早就坐不住了。”
“阿玄,我们去竹林里见过师父。”
楚玄正要点头,突然又听到激动的声响。
“小清沐,是小清沐回来了。你这臭丫头,舍得回来了。老娘在云山日夜为你忧心,江湖险恶,生怕你被人骗了。你可好,到什么徽京转了一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也不提前让云婶见见人,云婶好给你把把关。你夫君来了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小清沐点头。”
说话的是一个打扮简单的中年美妇,正是云婶。
清沐对楚玄柔柔一笑,而后与云婶抱作一团,“云婶,清沐也很惦记你。清沐也想回来看看的,可身不由己啊。云婶,这就是阿玄,你看,长得好看吧”。
“楚玄见过云婶。”
云婶只顾着看清沐,未见楚玄人,先闻其声。嗯,听着声音还不错。
顺着声音,云婶抬眼看向楚玄。
啧啧,好后生啊,真是俊俏,难怪这丫头上心了。
云婶打量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楚玄一直尽量端着面上柔和的笑意,可他心里忍不住掬了把汗,还从未有人这样打量过他,真让人“如芒在背”。
“咳咳咳……”
云叔的一阵咳嗽声让云婶收回了对楚玄的注视。
清沐安抚地握紧了楚玄的手,对他会心一笑。
“小清沐,你师父还不知道你回来呢,快去看看那老头子吧。让你夫君也一同过去,老头子早就想见徒儿女婿了,快去吧。”
听到云叔的话,清沐心中一喜,握着楚玄的手更紧了,“走吧,阿玄,我们去看看师父。龙鹰也一同来”。
楚玄和龙鹰跟着清沐往竹林走去。
一路走来,龙鹰都处在十分兴奋的状态中。
“云山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简直一步一景,来了就不想走了。主子,您怎么了,绷着个脸做什么,您没听云叔说吗?云山老人早就想见徒儿女婿了,他们对您是认可的,所以您用不着紧张。”
“龙鹰,你家主子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理他,一会儿见到师父他就知道了,师父可是最和气的。”
对清沐和龙鹰的开解楚玄置若罔闻。不管云山老人性子如何、脾气如何,他可是第一次上门,一定要尽力给师父留下最好的印象,让他老人家知道,清沐没有选错人。
只走到竹林外侧,清泠的琴声已经钻进耳里。
楚玄忽然想起在徽京时,清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竹林去,那片竹林景致已算不错了,可跟眼前云山的竹林比,终究还是少了些空谷悠然之感。
三人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琴声戛然而止,忽而又升起婉转的箫音,如泣如诉。
清沐再也忍耐不住,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师父,不肖徒儿清沐回来了。”
清沐的声音并不大,可她知道,师父一定听得到。
果然,箫音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有些苍劲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还等着师父去接你吗?跟你一同来的也都进来吧。”
终于又听到了师父的声音,还是那熟悉的感觉,清沐又愉悦地笑了起来。
“阿玄,走吧,要见师父了。”
楚玄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整理了下仪容,才跟着清沐地走了进去。
龙鹰见状,亦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楚玄身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几人沿着林中的幽径,来到了一个凉亭处。
只见一位一头白发、仙风道骨的可敬老者正悠然地坐在亭子里,他面前摆放的正是清绝琴与清悟箫。
清沐日夜牵挂,终于见到了师父,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楚玄在清沐身后,更是不敢多言,只想着等时机合适再出声。
见他们如此,云山老人先笑了,“小清沐,一年多没回来,倒是文气了不少,怎么不说话。云山少了你咋咋呼呼,师父还真是不习惯”。
见师父笑得慈祥,清沐将心中的那点感慨情绪压下,快步走到云山老人身前。
恭敬地请安后,又指着楚玄为师父引荐。
“师父,我把阿玄带回来了,您看看,清沐自己找的夫君如何,阿玄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听到清沐如此夸赞,本该高兴的楚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生怕夸赞太过,若是师父不以为然可如何是好。
楚玄亦快步地走到清沐身侧,无比恭敬地磕头行礼,“楚玄拜见师父”。
这样子守规矩、讲礼节的楚玄,清沐尚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心里不由地升起丝丝甜意。又有些忐忑地看着云山老人,盼着师父也能满意阿玄。
云山老人已经听梁暮说起过楚玄。
东楚宁王,以清冷着称,很有些性格。
如今看来,这个楚玄是真的将小清沐看得极重啊,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拜见自己。
“起来吧,老夫不是多礼之人,不讲究这一套。你既是清沐认定的人,为师也盼着你们琴瑟和鸣。为师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好好待她。”
“是,师父,楚玄记下了。清沐是楚玄最重要的人,这一生,楚玄都会好好护着她的。”
说完保证后,楚玄才起身来,才敢望向云山老人。
云山老人也在这一刻看清了楚玄,不由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说别的,这幅相貌就让人心生好感。难怪小清沐敢叫嚣着带他来云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师父,您看我夫君长得如何?可还入眼?”
清沐恢复了平日里在师父面前不甚规矩的样子。
“清沐,在师父面前,不可胡说。师父天人风姿,今日一见,就能想象得到年轻时的师父该是怎样得耀眼与动人心魄。楚玄今日见到师父,可真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玄从未见过如此风姿超群之人。”
楚玄一本正经地赞美云山老人,面上的神色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清沐有些讶然,她的阿玄,当真是……能屈能伸。
云山老人也是个傲娇的性子,见楚玄如此上道儿,心中对他更满意了几分。
“你这小子滑头,跟小清沐一个德性,专门哄老头子来了。老头子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咦,你后面跟着的后生是谁?看着颇为面善。”
听到云山老人的话,龙鹰立刻上前。
“北堂龙鹰拜见云山老人,龙鹰是跟着主子和王妃来的。龙鹰对云山神往已久,能来云山一趟,此生无憾。”
北堂,他就是北堂龙鹰,难怪看起来如此眼熟。
“小子,起来吧。好小子。没想到老夫还能见到北堂勋的儿子。你们赶路辛苦,先去好好休整一番,有什么话歇够了再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