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的人一听到张谓杀猪般的嚎叫声,立刻冲了过来。
清沐已猜到了张谓的打算,看样子是不怕闹大啊,应该是料定自己不敢将他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既然做坏事的都不怕,那她这个苦主有什么好怕的。
前来找张谓的人推门进来,正好看见清沐又狠狠地给了张谓一拳。
“二公子,您怎么样了,长公主正到处派人找您呢。您怎么在这里。”
那人见清沐的穿着打扮,知道一定是今日来府上参加婚宴的贵客。自家二公子的那点毛病府中人都是知道的。可今日是什么日子,二公子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那人想将张谓扶出去,清沐怎会让他如愿。
“去将你们府上能当家做主的找来,这个人冲撞于我。顺道将贤王殿下还有我师兄昭平王都请过来,我就不信没有给本姑娘主持公道的人。”
一听昭平王,那人立刻明白了清沐的身份,原来是未来的宁王妃啊。
自家二公子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那人不敢迟疑,赶紧出去禀报了。
张谓见清沐一副要跟自己算账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虚,这女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幸好,他这次很谨慎,在行事前好好研究了一番香炉里的药物与浸泡芍药花的药水,随着味道完全挥发后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的。
这会儿门还大开着,等人都过来,那点子气味儿早就散完了,谁也不会发现什么的。
清沐看张谓并没有多害怕,她转头看向那几枝芍药与那个香炉,原本房里那股淡淡的甜腻味儿已经几不可闻。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恃无恐呢。
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自己误入这个房间,谁又能证明他是刻意来做坏事的呢。
就在楚玄等人焦急地找清沐的时候,景庆帝带着杜皇后、沈贵妃等已经来到了长公主府。
惠婉公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没看见司徒清沐,也没见到张谓,连楚玄、梁暮等人也不知所踪。
她的唇边扬起一抹轻笑。
今日是在长公主府,张谓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自己府邸还能有什么搞不定的,真想去看看司徒清沐狼狈不堪的样子。
“河阳姑母,怎么不见大皇兄他们,不是早就到了吗?”惠婉公主装作无意地问道。
“对啊,刚才贤王、宁王还在花厅用茶呢,还有昭平王与他们一起,这会儿倒一个也没看见。”河阳长公主的驸马说道。
一直在花厅中招呼客人的知客忙将清沐去更衣但一直没有回来的事情禀报了,几位殿下担心司徒姑娘,都出去找了。
“又是司徒清沐,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沈贵妃毫不掩饰对清沐的厌恶。
一旁的河阳长公主心中也很不快。今儿个是她儿子娶妻的大喜日子,若是惹出什么事端,岂不是美中不足。
清沐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徽京,在河阳长公主心里,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杜皇后笑道:“那丫头应该是第一次来长公主府,一时走岔了也是可能的。些许小事,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管他们了,别误了新人的吉时。”景庆帝发话了,自然无人有异议。
楚玄等人将附近的几个院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清沐,连带着那个奉茶的小丫头也不知所踪。
流风一个劲儿地自责,都怪她,她就该半步都不离姑娘的,衣服让谁去拿不好,偏自己去了。
几人正焦灼间,从那个院落出来的人正好遇到几人。
那人吓得扑腾跪倒在地,一看这几人的架势就知道是在找那位彪悍的司徒小姐。
“拜见贤王、宁王、昭平王殿……殿下,司徒……司徒小姐在芳菲阁。她让小人去找府上能做主的人……的人,就是,是长公主和驸马,司徒小姐将二公子揍了一顿。”
那人磕磕巴巴,总算将事情说明白了。
楚玄一把拎起那人,“芳菲阁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
那个人被楚玄的气势吓得不轻,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带路。
长公主府的院落布局是很有层次的,芳菲阁离花园很近,又掩映在一片丛林中,虽然离那个花厅不远,可不熟悉长公主府的人还真不好立刻就找到。
几人到了芳菲阁,正看见清沐百无聊赖地坐着等人,一旁的地上是被打得看不出样子的张谓。
“清沐,怎么回事,这人是谁?”梁暮问道。
一看到楚玄和师兄,清沐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要不是师父的宝贝让她“百毒不侵”,今日不定自己会遭遇什么事呢。
可对着楚玄,她实在难以启齿张谓说过的那些可耻的话。
“师兄,他是河阳长公主府的二公子。”
清沐的话一落,楚玄的怒火猛地起来了。上前对着张谓就是狠狠的一拳,尤不解气,紧跟着一脚将张谓踹到了院中。
梁暮来徽京日久,张谓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河阳长公主府的二公子是徽京有名的“好色贪花之徒”。
王八蛋,梁暮气急,快步到院中又给了张谓一脚。
带着他们过来的那人一见这阵势,连忙扑到张谓身上将他团团护住。
若是二公子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向长公主和驸马交代啊。
“阿玄,云起,先不要冲动,问问清沐到底怎么回事儿。”
“贤王表兄救我,我……我……什么也没做啊,不知道有人……在……在这里。可这个女人二话不说……就打人。快救救我啊,救我……要被打死了。”
“贤王殿下救命啊,救救二公子。”
整个院中都是张谓的惨叫声与求饶声。
“阿玄,师兄,先住手。”
清沐也怕真的将人打死了,毕竟是景庆帝的亲外甥。
此时的张谓已经昏过去了。
楚玄不再理会张谓,过来握住了清沐的手:“清沐,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清沐将自己跟着那个小丫头到了这个房间的事说了一遍,又让燕北去检查那个香炉与那几枝芍药花,这些一定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证据。
燕北仔细查探了一番,那个香炉里就是很常见的香料,芍药花也没有什么问题。
清沐说她一进房间就闻到了那股子淡淡的有些甜腻的气味,可这会儿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燕北立刻知道了清沐说的是什么。
“姑娘,你进来的时候门窗应该是紧闭的吧?属下若猜的不错,这种药物随着气味散完就没有痕迹了。”
清沐仔细回想了下,“对,当时门窗都是紧闭的,那个小丫头带我进来后就出去了。房间里有暗格,这个王八蛋就躲在暗格里”。
“丹青,将他弄醒,往死里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张谓个胆大包天的畜生,竟敢打清沐的主意,楚玄气得想直接宰了他。
可丹青还未动手,就听到了河阳长公主的叫声。
“谓儿,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告诉母亲,到底是谁。”
原来新人已拜过堂了,景庆帝一到,也差不多到吉时了。新人拜过堂,楚承等人仍没有回来。这时候有人来报,说他们往芳菲阁去了,司徒小姐在芳菲阁,好像还打了人。
沈贵妃一听,心中忍不住有些畅快,这司徒清沐果然是个惹祸精,这下算是把河阳得罪惨了。
惠婉公主心中有些忐忑,张谓到底得手了没?不是下了软筋散吗,司徒清沐哪还有力气动手打人。
河阳长公主和驸马急忙赶到芳菲阁去,谁知道一走进就看到了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张谓,河阳长公主当即叫嚷了起来。
张驸马也惊得不行,这是在自己府里,谓儿怎么被打成了这副样子。宁王与昭平王满脸怒容,一向和煦的贤王面色也很不好。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本宫命你来找二公子,二公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河阳长公主气急败坏地问。
“启禀长公主,是,是司徒小姐打的,还有宁王、昭平王,也打了二公子。”
那人不敢隐瞒,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河阳长公主气急反笑,指着清沐,“好啊,竟是你将谓儿打成了这个样子。司徒清沐,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算个什么东西。”
河阳长公主一向被人捧惯了,只有她教训人,哪有人欺负到她头上的。
当即就想上前给清沐一个耳光。
楚玄一把抓住了河阳长公主的手,冷冷地看着她,“张谓是个什么东西,河阳姑母不知道吗?丹青,将他弄醒,让他好好说说为何挨打”。
丹青上前去,朝着张谓人中狠狠一掐,张谓悠悠转醒。
醒来一见到自己的亲娘,忍着疼痛呜咽哭泣,“母亲,您要给儿子做主啊,儿子不知道房里有人,走了进去,这女人就将我打成了这个样子”。
一听张谓哭诉,河阳长公主冷笑着对楚玄说道:“宁王殿下听到了吗?是你的未来王妃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还不是王妃呢,就敢如此猖狂。这样的女人哪配入我楚氏之门。来人,去将陛下请来,让陛下来主持公道。”
此时,高全又找来了。
景庆帝见人一直不归,知道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就让高全来看。
河阳长公主对着高全一顿哭诉,高全看着清沐、楚玄等人只觉得万般无奈。他也不敢瞒着,又急匆匆地去禀报景庆帝了。
不一会儿,景庆帝、杜皇后一众人等就来到了芳菲阁。
一看到景庆帝,河阳长公主立刻哭嚎了起来。
张谓也跟着一边哭一边抽气,他实在疼得厉害,那声音有气无力,听得河阳长公主心如刀割。
“长公主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该我这个苦主说了。本姑娘好端端地随着师兄前来贺喜,你们府上的下人太没规矩,将一碗茶泼在我身上,还将我带到这里来。谁知道竟遇到这个登徒子,出言不逊,妄想动手动脚。这样的人不教训一顿实在不行。没想到竟是长公主的二公子啊,失敬失敬。”
清沐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她之前与这个张谓素未谋面,张谓却要来害她,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她不怕将事情闹大,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你胡说八道,谓儿并不知道房间里有人,是你不管不顾地动手打人。皇兄,您要为皇妹做主啊,也要为谓儿做主啊。”
河阳长公主又嚎哭了起来。
杜皇后一向端庄,最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的做派。
“河阳,有什么事就好好跟陛下说,你嚎哭什么。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