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沐禁足,楚玄就将无忧派了出去,现在清沐已解禁快一个月了,无忧终于回来了。
宁王府,灵犀阁。
“王爷,幸不辱命,幽州连云山果然有蹊跷。风字部的兄弟已经混进连云山多时了,但是赵温那老匹夫防范得紧,他们不敢轻易往外传消息。属下想混进去一时半会儿很不容易,多亏了赵世子帮忙,属下才混进去。赵温果然在连云山养兵,不少于二十万。”
楚玄猜测到赵温在连云山养兵,但没想到会不少于二十万。
一个连云山,竟能容纳如此多的人吗?
“王爷,属下若不是混进去了,亲眼瞧见,也不敢相信。连云山从外面看就是连绵不绝的浩瀚山脉,高耸入云,可进去才知别有洞天,里面简直太适合藏兵了。幽州本就有驻军二十万,加上这二十万,赵温是想做什么。”
楚玄想起赵温在景庆帝面前一副忠臣良将的样子,背地里竟是如此行径。
他的父皇自问目光如炬,想必也未能完全将赵温看透吧。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他就不会任赵温胡作非为。
整整四十万兵马啊,若收为己用,大哥的位置就板上钉钉了。
“让风字部的弟兄们盯好了,眼下不要打草惊蛇,这些兵马让赵温先好好练着,以后有大用处。既然混进去了,就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都能谋个‘好前程’。”
楚玄细细交代了一番,心中那块大石总算落地了。
……
楚玄带着无忧到了昭平王府,说是轻云、流风二人的师兄,本是要和轻云、流风二人一起来的,中间有事耽搁了,现在事情已处理好了,就来投奔两位师妹了。
清沐明白这是楚玄的一番好意,总想多护着她一些。
轻云和流风倒是很高兴,尤其是流风,一双大眼睛就差和无忧眉目传情了。
对无忧来说,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之前流风待在隐山之中,要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好不容易等流风来了徽京,他又被王爷派了出去。
这下终于好了,可以日日见到了。
无忧的欢喜连楚玄都感觉到了,此刻的他倒真是有些羡慕无忧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替无忧来做这个护卫,这样子也能日日见到清沐了。
前几日是梁暮的生辰,清沐送了师兄一本古籍。
也是凑巧,她去整理澹台墨白命人送来的母亲的嫁妆时,发现了一本古籍,恰恰是本兵书。当即,清沐就知道该送给师兄什么了。
果不其然,在梁暮见到兵书的时候,很是惊喜了一番,一边笑,一边感慨不枉兄妹一场啊。
师兄的生辰已过,很快就是楚玄的生辰。
清沐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手做点什么。为此,在去内书房的时候,她可是百般用心,尤其是女红。那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可把她难为坏了。不过,总算是也做出了点什么,不枉十个手指头跟着她受累。
本来是打算到楚玄生辰当天再展示她的“战果”的,但楚玄今日来了,忍不住跟他显摆一番。
清沐递给了楚玄一个不大的盒子,“生辰礼物”。
对楚玄来说,清沐就算只送给他一个微笑他都觉得是世间最难得的礼物,如此郑重地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那帕子拿在手里,轻得没有一点分量,可自母后离去后,再也没有人亲手为他做过这些了。
帕子上绣了好几棵青竹,其中一棵看着很像宁王府后园竹林里的最引人瞩目的那一棵。挨着青竹的是几株桂树,在桂树上方,还有一轮明月。
楚玄觉得欣喜又好笑,他一看这方帕子就知道这一定是清沐第一次拿绣花针,针脚并不细密。
可最难得的是,在这方小小的帕子上构思了一副明月照耀青竹与桂树的画卷,清泉山的明月、宁王府的竹林、清晖院的桂树,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回忆已这么多。
似是想到什么,楚玄一把抓住清沐的手细细检查。
只见芊芊玉指上都是被绣花针扎过的痕迹,只一眼楚玄觉得心如刀割。
“阿玄,我没事,就是从来没拿过绣花针,没想到比练剑还要难,你看只这短短几日,我绣的也算过得去,对吗?”
楚玄握着清沐的纤指,放到唇边轻吻。
“清沐真厉害,这帕子看着一点也不像只学了几日的人绣的。这竹子不仅颜色青翠,而且看起来挺拔苍劲。桂树在月下更是摇曳多姿,看到这轮明月,我就想起来清泉山间的那轮弯月。清沐,这方帕子以后我会随身带着,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哪有阿玄说得那么好,她的帕子绣成什么样,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要实事求是些。”
“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清沐,你费心思送我礼物我很欣喜,也很感动,但不想你劳累,更不想你的手成这个样子。答应我,以后不要如此了,我会心痛,你也不想我心痛吧。”
他并不缺绣娘,只缺她。
楚玄明白清沐心中所想,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于他而言,当日摩天崖上清沐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一点也没有打雪莲花的主意,已让他震惊、感激了许久。往后余生,清沐会陪着他一起度过,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嘛。
清沐从善如流,不说别的,只这几日,她就发现她于绣花一道上实在提不起半丝兴趣,她还是在她擅长的地方多对阿玄好一些吧。
……
楚玄回到了宁王府,楚承已在宁王府等候多时了。
“阿玄,沂州暴雨,表姐夫命人先一步给舅舅传了消息。过不了几日消息就会传到父皇耳里。眼下并未到雨季,连日暴雨定然给百姓们造成极大灾祸。我已先命燕北带人赶赴沂州,大灾之后就怕有大疫。”
若不是情况紧急,冯兴也不会急急给沐国公传信。
自楚玄将隐字部的人召回后,就让他们到楚承身边去了。现在明面上跟着楚承的除了燕北,还有隐月、隐星二人。其他隐字部的人就在暗里执行楚承的命令。
沂州暴雨,若在以往,楚玄会先一步得知消息,可眼下,隐殿之事与他再无瓜葛,他的人也并未派往沂州,因此他并不知情。
“大哥,表姐夫在沂州多年,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能应付。燕北已带人去了,有什么事可以应付。”
“我自然相信燕北还有隐字部的兄弟,但是我心中十分不踏实,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楚承的面色有些凝重。
“等等看吧,有什么消息会及时传回来的。”
“也罢,只能如此了。”
在楚承与楚玄说起沂州暴雨的时候,楚行也得知了消息。
在现任沂州知州冯兴将消息传给江怀的时候,沂州同知周德也将消息传给了楚行。
沂州暴雨,若是处理得当还好,若处理不当,那够冯兴喝一壶的,连带着沐国公江怀,还有楚承、楚玄,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想起任裴一家子的事,楚行心中这口恶气就出不去,这一次,一定要楚承好看。
楚行将手中的信件撕成了碎片,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意。
冯兴,休想处理好此事,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过了几日,沂州暴雨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回徽京,景庆帝得知后很是重视,在早朝上商议看指派谁为钦差亲往沂州一趟。
满朝文武正争论不休之际,一个劲爆的消息又送到了,是沂州同知周德命人送来的加急奏折。
周德在奏折中说,连日来的暴雨让沂河水位大涨,建成不到三年的沂河堤坝也被冲垮了,已淹没了好几个附近的村镇,老百姓死伤难以估计。
周德还以项上人头与全家的性命为誓,弹劾沂州知州冯兴瞒报消息,及冯兴主理修建的堤坝偷工减料。
早朝之前,景庆帝还接到冯兴的奏报,说正带着人积极应对,尚在可控的范围内。
周德的这份奏折让景庆帝震怒不止。堤坝被冲毁,如此大事,周德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信口开河。
景庆帝将周德的奏折传给满朝臣公翻阅,众人皆心中骇然,堤坝冲毁,沂河堤坝才三年不到啊。
一场暴雨,就将这个豆腐渣工程暴露于人前了。
楚行刚命人传信给周德让他见机行事,这会儿周德还没接到他的消息。
这件事周德做的不错,当机立断,重重地弹劾了冯兴一番,也算替他抢得先机。
楚承自知道沂州暴雨的消息以来,心里就十分不平静,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他倒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生。
算算日子,燕北等人应该也快赶到沂州了,希望他们能助冯兴力挽狂澜吧。
楚承揉揉眉心,冯兴是他的表姐夫,撇开这层亲缘关系,他对冯兴个人的能力也是推崇的。他主理修建的堤坝竟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这是楚承万万没想到的。
楚玄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冯兴的事稍不留神就会牵扯到舅舅及大哥和他身上了。
按说冯兴不该如此啊。
不行,楚玄有些放心不下,他得亲自到沂州看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楚承、楚玄皱眉不展,楚行心中乐开了花,沂州的事情不管怎么闹,火都烧不到他的身上来,而他倒是可以趁机动动手脚,重重地给楚承他们一击。
关于派谁去沂州,景庆帝心中已有计较,李中。
楚明突然出声,他要随着李中大人一起到沂州去。
这段日子以来,楚明心中一直郁郁,他想离开徽京一段时间,去沂州也好,此刻的沂州一定很需要人,他也该去做些正事了。
楚明心中不痛快,景庆帝自然知道,罢了,让他出去也好。
楚玄也打算到沂州去一趟,不过他要偷偷去。
他还打算将清沐也一同带去,说什么也不能把清沐一个人丢在徽京城里。从定情后,几日不见就想得慌,别说出趟远门了,楚玄想都不敢想,所以一定要把清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