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见家眷!先回天水
姜维一行人顺利地抵达天水郡冀县城。
并且,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惊慌,姜维便把众兵卒们全都安置在军营里,还宣布若无紧要之事,不要擅自离开营地。
——很遗憾:就算快要过新年了,兵卒们也不能随意回家!
必须要实行轮流探亲才行。
否则军营没人了,万一遇到甚么突发事件,那该怎么办。
好在姜维许诺了到时会额外发年货,以供众兵卒们品尝。
再者,这些兵卒们大抵是天水郡本地人,就算全都留在军营过年,好像也无妨。
安顿好了大部分兵卒们,姜维等人这才往老家的方向赶去。
冀县城一如姜维印象里的那样,和原来没甚么两样,熟悉而宁静。因有小神医董奉的出手,天水郡的瘟疫早早被消除,更别提冀县城,连生病之人都见不着几个。
倒是冀县百姓们,见到姜维一行人的归来,纷纷地打个招呼,说道:“这不是天水姜伯约么?将军回来了?几时回来的?——阿雝、尹赏先生,两位梁将军,你们也在啊?”
听一听!听一听称呼,就知大家在百姓们的心中,其重视程度各不相同。
姜维默默地瞥了一眼上官雝。
老实说,姜维略微有点吃味。
上官雝则瞄了一瞄刚好转头的姜维,淡定地收回视线,假装没察觉到对方浑身散发一股淡淡的酷味。
尹赏、梁绪和梁虔这三人,亦是礼尚往来,与路过的百姓们时不时地抱拳、行礼,其亲切态度可见一斑。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直至抵达姜氏府邸时。
“那位,诸位乡亲们,还请散开,回头再聊?”姜维说。
于是乎,众邻里乡亲们自觉地走开。
姜维再对上官雝等人说:“原地解散,各自回家?快过新年,好不容易回了老家,且和家人好好地团聚罢?”
不提上官雝默不作声,单说尹赏、梁绪和梁虔,露出急切的神情,与姜维相互拜别,迫不及待地离开。
姜维再把俘虏游楚,这位前任陇西郡守,派人恭恭敬敬请去冀县牢狱,好生关起。还是那句话:何时愿意降于蜀汉,何时就把游楚释放。
末了,姜维还不忘记提醒那边的狱吏们,一定要细心照顾游楚。
——糟糕!
当游楚被押走后,姜维面无表情地记起:冀县大牢里是不是还关着一批魏兵俘虏们?有多少人来着?让游楚和那群魏兵俘虏们被关在同一地方……
且慢。
先前魏兵俘虏们不是举兵想反水吗?
成功了没?
——貌似被上官雝和尹赏压制了!
哦~那就没事了。
姜维放下心来,转身推了一推久违的府邸大门。
门没锁,被他推开了。
他走进府里,不算意外地发现屋里似乎被人打扫过,相当干净,看不见多少灰尘。
对了!母亲!夫人!
他的母亲和夫人还在城外的道观里。
他必须把人接回来!
想到这里,他走出屋子,迎面遇到一名同乡。
同乡见了他,吃了一惊,随后又觉理所当然,笑道:“原来是阿维回来了……数月不见,可还安好?你且宽心,你家屋子天天有人打扫,这皆是你的母亲离城后,托小蛇帮忙找来的人!小蛇,姜蛇,你可有印象?”
同乡特意地笔划了几下。
姜维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请替我转告对方:我回来了,改日登门拜访。”
言下之意是:从今天起,你不必来我家打扫除了。
同乡眨了眨眼,答应了。
姜维向同乡挥手拜别。
目送同乡走远后,姜维也开始了行动:来不及梳洗,姜维再次地翻身上马,策马飞奔,迅速地跑出冀县城外,坚定地朝着目的地「道观」前进!
及至山脚下,姜维下了马,牵着马上山,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找到道观。
甫一迈进道观,姜维顺利地找到自家母亲和妻子柳文莺。
彼时,姜老夫人正与儿媳柳文莺聊天,忽然瞧见儿子姜维跑来……姜老夫人登时闭上了嘴,不说话了,两眼发直地望向前方。
柳文莺正好背对屋门,一时还没察觉自己的丈夫归来。
柳文莺还在纳闷,问道:“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就见姜老夫人沉下脸来,缓缓地站起,不冷不淡道:“你也知道回来?”
柳文莺:“……”
柳文莺意识到了甚么,回过头来,见到了夫君姜维本人。
数月不见,姜维看了一眼妻子柳文莺,后觉地发现柳文莺似乎变胖许多……严格来说:是丰腴不少:依旧是那张圆润的脸颊,但比以前更加圆嘟嘟,明明穿着厚实而宽大的衣服,却仍能瞧见对方的肚皮圆滚滚,大过头儿。
许是即将为人母,柳文莺的气质温婉沉稳不少,眉间流露一丝亲和,仿佛很期待孩子的降临。目光定格,姜维盯着柳文莺的凸起腹部,终于记起:
阿莺怀孕三子!
再过不久,他就要成为爸爸了……咳~是爹爹了!
他也生出一股渴望,还想用脸去贴柳文莺的肚皮,与柳文莺说些体己之话。说来他和妻子很久都没见了,今见妻子,甚是想念。
不过,在他与妻子说话之前,他必须平息母亲的怒火。
回过神来,他朝姜老夫人讨好地道:“母亲,孩儿回来了……对不住,前线战事频繁吃紧,孩儿不敢分心,是以没法和母亲你多加联系!再者,孩儿若是一心思念母亲你,只怕就得永远地留在战场,再也回不来。”
姜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姜老夫人再想生气,也崩不住了,遂转怒为忧,上上下下地打量姜维,关心道:“我儿,你没受伤罢?”
姜维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打起了精神,回道:“母亲放心——尚未!”
姜老夫人朝姜维翻个白眼,啐道:“顽皮。”
说罢,姜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见状,姜维立即紧张道:“母亲,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老夫人斜视姜维,没好气道:“可怜天下母亲心!总对儿子心软,没法强硬!”
姜维……姜维不敢吱声。
姜老夫人气哼哼地瞪着姜维半天,左右张望道:“怎不见小神医?”
姜维「啊」了一声,答道:“小神医,小神医走了,说要去凉州。”
“你就放任小神医独处前去?”姜老夫人瞪眼,又扯嗓子喊,“小蛇?小蛇!”
姜蛇便从屋外探出一颗脑袋,讨好地笑道:“老夫人,有何事吗?”
“咱们走!”姜老夫人抿了抿嘴,起身作势要走。
“母亲,你要去哪儿?”姜维急忙地问。
姜老夫人说:“自是回家!你都来接我们母女俩,我们母女俩哪敢再在道观住下?——大家也等得不耐烦了,都想早点回去,准备新年!”
两眼一亮,姜维注视姜老夫人和姜蛇远去的身影,惊喜道:“母亲!母亲……”
姜老夫人摆了摆手,宣布道:“我去通知大家,再收拾行李,回头再叫你们。”
言下之意是:姜老夫人给姜维和柳文莺这小夫妻俩口子腾空位,方便二人相处。
话说姜老夫人和姜蛇走开后,姜维和柳文莺大眼瞪小眼,反而无声地望着彼此,谁也没说话。良久,倒是柳文莺主动开口,低声道:
“夫君,真是你吗?”
姜维定了定神,答道:“是不是我,你要不要摸一摸?”
言罢,姜维淡定地伸出手来,递到柳文莺的眼前。
柳文莺轻轻地拍开姜维的手掌,嫌弃道:“夫君,你有多久没梳洗了?怎不洗干净再来?”
姜维道:“下次注意。”
下次?
难不成战事还未结束?
柳文莺回过味来,咬了咬唇,垂下眼帘,讷讷地道:“夫君,你是不是生气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却……”
姜维温声道:“阿莺,你甚么也必说,我都明白。”
“明白?你真明白吗?”柳文莺稀奇地抬起头来,看向姜维。
姜维还未说出声来,便听姜老夫人的声音传来,传道:
“维儿,莺儿,要下山了!”
姜维和柳文莺顿了一顿,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了。
之后,姜维跟随母亲等人,浩浩荡荡地走出道观。
踏出道观的那一刻,姜维没来由地问:“那个骗子可曾回来过?”
“啊?哪个?”柳文莺愣了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不曾。”
“那就奇怪了。”姜维挠了挠头,并没再问下去。
而柳文莺,也没多问,安静了下来。
一旁,姜老夫人说:“阿莺,你走慢点儿,当心路滑摔着。”
说着,姜老夫人似是想到甚么,扭头对姜维说:“下山的路真不好走,你不背着阿莺走?就放任阿莺徒步走路?”
姜维连忙哧吭哧吭地蹲下,背起柳文莺……不行!这样背着柳文莺会觉得不舒服。
转了转眼珠子,姜维干脆地抱起柳文莺——嘶~好重!
柳文莺体重沉了不少。
姜维稍微地咧了咧嘴。
柳文莺则盯着姜维,低声道:“夫君,我是不是很重?”
姜维有心想附和,但却敏锐地捕捉到柳文莺的心思。
他眼也不眨道:“不重。”
为了证明柳文莺很轻,姜维以公主抱的姿势,轻巧而快速地奔下山去,其动作身轻如燕,犹如飞翔一般的感觉,完全没有半点颠簸。
免费搭了一辆顺风车的柳文莺只觉体验无比有趣,拽住姜维的衣角,不住地贴在姜维的怀里,有好几次咯咯而笑,好不开心。
奔至山下,姜维一行人徒步而走,后在途中,改坐马车,缓缓地驶向冀县城。
赶在天黑之前,姜维一行人成功地回到了城里。
接着,姜维和母亲、妻子分别向众女眷们拜别。
——且慢!
那些家眷们是人质来着!!
姜维不小心忘了对方的身份,满脸懊恼。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姜老夫人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赞同道:
“胡闹。”
“甚么?”姜维侧目。
姜老夫人说:“大家都是女眷,何苦相互为难?我知那些女人们的性情,断不会挑唆自家丈夫们疏远于你,况且你该想一想,一场又一场战斗下来,还能存活的家人能有几个?”
姜维心头一凉,却又暗地庆幸:这次那些女眷们的丈夫们都还活着,战死的兵卒们是来自其余郡城……但这就该高兴吗?也不见得。
君不见其余郡城的妻子们等不到回家的丈夫们,该是多么难过。
更别提今后再也没法一起过新年。
思及此处,姜维抿嘴不语,没再喊人阻拦那群女眷们的归去。
“维儿,甚么也别想了。”姜老夫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好好团聚,高兴地度过这难得美好的日子,咱们回家罢?”
“好的。”姜维哑声说。
然后,姜维带着母亲和妻子,返回姜府。
再然后……
伴随新年的来到,不仅冀县城,连其余郡城的百姓们,皆都忙忙碌碌。哪怕天气愈发寒冷,冀县城也下过一场大雪,冷得刺骨,却仍无法阻止人们愉快的期待。
姜维留意到:家家户户会准备酿酒,或是买酒,其酒名曰花椒,听说吃年饭时,小饮花椒酒,能够祛病消灾。
除了花椒酒外,老人们还会饮用柏叶酒,而且认定柏叶为长寿之兆。
新年的话,也没甚么不同,无非是吃喝玩乐,走亲访友。若有甚么宴会举办,参宴之人必会穿着华丽的衣服,享受美味珍馐,以及歌舞表演。
说来前任陇西郡守游楚似乎就很喜爱音乐,还招募不少歌手,和收藏无数乐器,若能在新年期间用上……啧~还是算了。
游楚人在牢里,就不再占用其珍爱之物,以免激怒到对方。
姜维郁闷地打消这抹念头,随即又察觉新年除了吃喝外,另一项重要的事情是祭祀。祭品也分档次:普通人家主要是烧粟梗,祝愿先人能够吃饱饭菜;上层士族则以酒肉为主,最高层祭祀时用三牲或五牲。
姜维觉得很新奇。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厌胜钱。
即压岁钱。
此钱并非通用货币五铢钱,而是一种类似纪念币,上面刻有吉祥话的铜钱。
最后,则是贴「五福临门」吉言,俗称贴门联,且要注意五福同时聚合,才算幸福。如果分开缺损,则始终不是十全十美……
总之,姜维和母亲、妻子度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