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退一步！留了一手
唔～许是双方交战时期，时刻要紧绷神经，以致姜维不知为何，总觉谈判和交易完成后，他们会遭遇对方的偷袭。
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姜维的确发现周围的确没甚么伏兵……松气之余，他忍不住地打量对面，注意到夏侯霸和夏侯玄默不作声地看了魏帝曹叡一眼，疑似羞愧和感激而低下头去，乖乖地站至魏帝曹叡的身后。
至于魏帝曹叡，则面如止水，很难说清此人现在的心情。
不过，当夏侯霸被魏国赎回后，这项谈判和交易应是落下帷幕了罢？
双方就该……各自离开，对吗？
魏帝曹叡是不是应该带人返回洛阳呢？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准备走水路，还是陆路？
清楚地记得郿国和武功县已落入蜀汉国之手，且魏国应当还没得到确切的情报，姜维相当期待魏帝曹叡选择后者：如此一来，还会连番遭遇两次惊喜，就只不知魏帝曹叡能不能承受得住。
但是，前提是：魏帝曹叡必须走陆路才行。
想到这里，姜维露出一抹关心的笑容，抱拳道：“魏帝陛下，此事已了，敢问你们何时起程，欲从哪里走呢？”
魏帝曹叡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瞥姜维。
老实说，魏帝曹叡不想回答。
一旁，司马懿皱眉，冷冷地警告道：“姜伯约小儿，你问得太多了！”
姜维挠了挠头，难得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用无辜和委屈的口吻说：“维……维只是关心陛下罢了，这有错吗？”
司马懿嘴角抽了一抽，生气地瞪了一瞪姜维，也想学自家陛下，不理会对方。
话说目前，两国暂时停战，但这不意味着双方之间的敌意就会消失——哪怕外表看起来，两方心平气和，隐隐地产生一丝和好的气氛，但那全是错觉！
再者，身为敌国将军，怎还无知地问起对方的行程来？这是想在对方回国的途中，扮作歹人，伺机地袭击吗？
司马懿越想越糟心，没好气道：“时候不早了！你这小儿，也赶紧回去罢！休要打听我军的事情！”
姜维耸了耸肩，直白道：“维只想提醒诸位，诸位走水路安全。毕竟渭水河畔，已有大量船只停靠，不是吗？”
闻言，魏帝曹叡等人面面相觑。
之后，姜维正式向魏帝曹叡拜别，满载六万钱帛，离开了五丈原营地。
甫一走出五丈原营地，梁虔急不可耐地问：“伯约将军，方才……你想做甚么？”
梁虔想问的是：平时也没见将军你会那么古怪，你为甚么要问对方的行程？
众人默默地点头：很好！梁虔你问出了我们心里的好奇。
我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众人齐齐地看着姜维，包括费祎。
姜维沉吟片刻，耐心地解释道：“的确，刚才我是故意说的，图的是魏军能走陆路，最好能经过郿国，乃至武功县。”
众人轻微惊呼，登时明白了姜维的打算。
仍是梁虔，好奇道：“对方会上当吗？”
姜维摇了摇头，答道：“不清楚，但是……只需对方有所怀疑，肯定会考虑走陆路。”
一旦走陆路……
姜维目光微闪，笑而不语。
随即，姜维叹了叹气，又想：总之，还得传令给远在郿国和武功县的魏延、王赟和杨怀，最好谨慎小心，扮作魏兵，莫要走漏了消息。
应能骗过魏军的斥堠和细作罢？
姜维歪了歪头，想起自己曾经扮作魏兵好几次，怎么着也能给那三人留下宝贵的体验……三人对假扮魏兵一事，不会陌生。
如此想着，姜维下意识地加快行路的速度，快速地回到斜谷深处，再找杨仪借来笔墨纸帛，写下两份指令，一份给魏延，告诉魏延，魏军可能会经过郿国——
假如魏军真会经过郿国，那就允许魏延敞开行动，只要能打击魏军，削弱魏军的兵力，皆可！并且，许诺魏延不必死守，见好就收云云。
莫要忘了还有武功县。
另一份指令，则给王赟或杨怀，内容差不多：假如魏军经过武功县，允许王赟和杨怀敞开行动，只要能打击魏军，削弱魏军的兵力，皆可！并且，许诺王赟或杨怀不必死守，见好就收云云。
然后，姜维盖上印绶，以证真货，再派人把这两份指令分别交给郿国的魏延，武功县的王赟或杨怀。
而且，姜维完全不担心送信的传令兵会遇到危险：绕过魏军，便能成功地抵达目的地——魏军肯定不会立即就走，传令兵快马加鞭的话，仍有时间抢先一步！
目送传令兵们远去的身影，姜维又派一支斥堠队去魏军附近打听消息，他想知道魏军会走哪一种路线。
而当姜维把这一连串命令全部下达完毕后，他才后觉地看见费祎拊了拊掌，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一直听到陛下对姜将军你赞赏不绝，老夫原以为是夸张，不想今日所见，合该担得上美誉……老夫深感佩服，佩服。”
姜维眨了眨眼，望着费祎，这位即将任职后军师的大人物，其职务为丞相府重要属吏，位在长史上，掌参与军事谋划。心中一动，姜维亦道：
“伯约虽未与先生你长谈过，但却见过先生几次面……以前伯约就曾听过丞相说起先生你的才能，对先生你器重不已，伯约也心生仰慕之心呢！
今后，还请先生多多关照！”
姜维朝费祎鞠个躬儿，其示好之意不溢于言表。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且不提姜维趁机与费祎谈天说地，指点江山，顺便增加彼此的交情和亲近感，只说魏军那边，魏帝曹叡顺利地接回夏侯霸和夏侯玄，与二人相互叙话，又安抚了一番夏侯霸，才带诸将心腹们与魏兵们汇合。
而且，魏帝曹叡还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陛下，为何要分兵回国？”有一魏将不太理解。
魏帝曹叡抿了抿嘴，平静道：“以防万一。”
咦？
不觉明历的魏将们纷纷一头雾水。
但却没人反驳。
于是乎，魏军分成三支，一支走水路，从渭水坐船，直达洛阳；另一支则走陆路，两条路线，一是走郿国、武功县、槐里、长安这条路线；另一支则渡过渭水，走北原、美阳、池阳、长安这路。
总之，另两支部队在长安汇合，再返回洛阳。
至于人选分配……魏帝曹叡决定自己这支走水路，带夏侯霸、夏侯玄和所有心腹们，领兵五万。
哪怕冬季到了，渭水河面结成一层细细的薄冰，魏帝曹叡也不改其意。
魏帝曹叡断定不会有人选在水上进行偷袭。
司马懿则领牛金、徐质、魏平这三将，兼魏军小将们，和兵卒四万，走陆路第一条线；余下的魏兵们，约有三万多，由郭淮带队，走陆路后者。
三支魏军也不是马上出发：先是郭淮这支，先渡渭水，探一探水路是否安全，待到全部抵达北原后，才派人通报安全。
之后，郭淮队伍开始行军，从北原县走向美阳县，而魏帝曹叡则带人乘船后行，由司马懿军队护送一程，及时半天后，魏帝曹叡那支队伍安然无恙后，司马懿才带部队四万人马，迈向第一站郿国……
“所以说，魏延将军的狙击目标是司马懿吗？”
魏军有条不紊的撤退流程虽说安全，亦给姜维他们蜀汉军足够的备战时机。
此刻，姜维和其蜀汉军可谓掌握完全的魏军动向，不但得知魏军兵分三路，还了解司马懿军队即将倒霉了——
若他没有猜错：接下来，司马懿不但会遭到郿国魏延指挥三万由佃农转型为兵卒们的毒打，逃往武功县时，亦会被王赟和杨怀带兵八百，配合拦截！
对此，姜维表示感慨，叹道：“司马懿啊司马懿，那么多魏将们在场，怎就偏偏是你被挑中呢？但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打仗之类，果然伤感，也不知这两场战斗，究竟会死伤多少人。”
梁绪等将领们不置可否，倒是费祎，笑骂上前，斜视姜维说：“快收起你这副气人的嘲讽嘴脸，也不怕被人笑话。”
姜维笑嘻嘻地看向费祎，打趣道：“感叹几句怎么了，若能气到敌军，倒也好了，平白增添我的战功，赚了赚了。”
费祎手指姜维，摇了摇头，又好笑又无奈，非常自然地问起众人说：“你们快瞧这家伙，太皮了。若非留了一手制敌，老夫定要敲打这个小子。”
众人会心一笑。
一时之间，姜维他们这边，其乐融融。
再观司马懿军队，真如姜维所想，接二连三遭遇打击：
司马懿率领四万魏军，来到郿城时，忽见前方城门关闭，周围都没守卫们，不禁地对身边的诸将们开玩笑说：“这郿公仍是老样子，不喜设防，这城门都不结实，也不怕被歹人撞击开来。
听说这人近期要过大寿，每次都会举城同庆，相当热闹！如果不是老夫有任务在身，老夫真要留下来，参与这次啊！”
司马懿微感唏嘘：毕竟郿公曹范高寿……说句难听的，司马懿挺担心此人今后还能不能再办寿辰。
才这样想着，司马懿便遭到打脸了——
忽听一阵大笑传来，一道不算陌生的笑声说：“司马仲达老匹夫，既然想过郿公的生辰，何不留在郿国，矫情甚么！”
司马懿吃了一惊，就见郿城楼上，站出一排弓箭手，二话不说，对准司马懿这边，直接放箭，射击！
“大将军！！”
魏将牛金与司马懿站得最近，眼见有箭矢射来，大声一吼，冲前一步，挡在司马懿的身前，抽出大刀，用力地斩箭！
数支箭矢被斩断，魏将牛金顺利地保住了司马懿。
但有下一波！
又有漫天流矢袭来，魏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地进行防守：盾兵上前，举起盾牌，替众魏兵们架起一片屏障，挡住了大量的羽箭。
其次，魏兵们也尝试地反击：魏弓手们躲在盾牌下方，举弓，射箭，乱射！
能射到城楼上就行。
甭管能不能射中对方，能干扰到对方就行！
果不其然，魏兵们顿时感到了清静不少：箭矢少了。
魏兵们继续举盾，直到对面没再射箭。有魏兵伸长脖子，外往一瞧，瞧见郿城楼上空无一人，叫道：“对方跑了！没箭了！”
魏兵们半举盾牌，却仍保持警惕之心。
此时，司马懿和几个魏将们已然下了马，混在魏兵们当中。
如今，眼见对面没了动静，司马懿赶紧上马，大喊：“快撤！”
大不了返回五丈原，再渡渭水也不迟！反正要保证自身远离郿城才行。
谁知，正当司马懿和其魏军想要远离时，司马懿又听一声大喝，喝道：
“司马仲达休走！尔等不想救回郿公曹范吗？！”
甚么？
司马懿稳住身体，下意识地抬头，便见郿城大开，魏延这张老熟人的面孔映入眼帘，但见魏延骑马，独自出城，还高举大刀，其态度何其嚣张。
众魏将们听到魏延的喝声，皆都怒不可遏，不敢置信，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同一事实，那就是：郿国失守了？郿公曹范被活捉了？……
何时发生的事情？
众魏将们略微茫然，齐齐地望向司马懿。
司马懿盯着魏延，一字一句说：“狂妄！你认为老夫会怕么？”
魏延哈哈大笑，笑道：“那么，你敢进城救人么？”
司马懿抿了抿嘴，陷入沉默。
众魏将们虽不清楚蜀将魏延为何在此，然而……“喂！蜀将魏文长，你可知你在做甚么吗？如今两国停止战事，你却伺机偷袭郿国，犯我魏国领地，是想重新挑起战争吗？相识的，赶紧放人，莫要冲动，做出甚么无法挽回之事，试问你承担起么？”
这时，忽听有个魏将出声地喝斥。
魏延视之，扬声道：“某当是谁，原来是你，你是魏平，对吗？”
“是又如何？”魏平满脸怒意，眼底却闪烁好战的目光，激将起魏延，“两军停战之际，你非要打，我等也不会退让，定会奉陪，只问你敢是不敢！”
魏延道：“你问这话，且先问一问你家大将军，看你家大将军是否同意。”
听罢，魏平霍然回头，望向司马懿，拱手道：
“大将军，魏平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