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寒舍里！与众商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强行忍住，但却忍不住的笑声。
余光一瞥，他能瞥见梁绪、梁虔、尹赏和上官雝挤站在眼前，一副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想要紧绷脸皮，可却没法绷住的样子……别提多便扭了。
唉！
他就猜到，他就猜到。
扶了扶额，他面无表情道：“你们想笑，就笑罢！记得笑得痛快一些！”
笑好之后，就不准再笑了！否则……
眯了眯眼，他神色不善地盯着四人，又瞄了一瞄附近的姜虎、姜豹等亲兵们——
他真不介意让亲兵们好生地教训一顿这四人！
反了还～
呵。
梁绪等人面面相觑，终于放声大笑，笑得泪花都泛出来了。
话说有那么好笑吗？他……昨晚不过是洞房花烛时，动作幅度略大了一点，不小心把榻弄塌了，这也值得笑这么久吗？
比起我来，尔等单身狗难道不更该被嘲笑吗？——何时等我吃你们酒席了，我也会盯着你们会不会把榻弄塌，然后再狠狠地嘲笑你们！
抿了抿嘴，姜维他没好气地想：我的脾气真好。
换作寻常武将，还不气到脸都青了，杀心也有了？
他耐心地等待好一会儿，直至对方笑累了，才道：“笑完了吗？”
“笑、笑完了。”摸了摸鼻子，梁绪率先地停下笑声，不好意思地回答。
再观梁虔、尹赏和上官雝，也渐渐地不笑了。
那就好。
他叹了叹气：尽管新婚第二天本该是甚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或是和新婚妻子卿卿我我，可他万万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于此……没见自己的新婚妻子就早早地醒来，一瘸一拐地照顾母亲去了？
也不晓得母亲见到柳文莺这个新鲜出炉的儿媳妇，会是甚么反应。
不想了，不想了。
定了定神，他问：“你们可曾吃过饭了？”
别连早饭都没吃，就紧赶慢赶地跑来笑话他。
梁绪等人忙道：“吃过了，吃过了。”
话音刚落，梁绪等人似是记起甚么，又想发笑。
看得他好生郁闷。
“你们正经一点。”他不得不严肃了一张脸，压低了嗓音，首先发问，“可曾摸清对方的底细？……昨天还得多谢你们带人护着，不然我真担心婚礼都没法进行。”
好在一切平平顺顺。
说至正事，梁绪等人总算不闹了。
梁绪代表众人，肃然道：“将军，已经查清了。”
“哦？”他挑了挑眉，又环顾四周，总觉在自家院子内商量大事，相当违和。故此，他说，“走，咱们换一处地方再说。”
他和梁绪等人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对着身后的屋门喊道：
“夫人！我有事要处理，借你老家一用！”
说罢，他也不管柳文莺是否同意，径直带梁绪等人前往柳文莺的老家。
也不远。
就在距离自家府邸右前方的二十多丈处。
得亏妻子嫁来，腾出一户寒舍，刚好够他们商议要事。
说来他还没去过柳文莺的住居呢？
这会儿，他带梁绪等人过去，不算意外地瞧见寒舍象征性地关上，并没锁住。
是以，他轻松地推开门来，招呼梁绪等人依次地坐好，再顺手把门给关上。
期间，他瞅见小小的寒舍里……可谓五花八门：女子闺阁该有的不染红尘、雅致非俗他是完全没见到半点，映入眼帘的多是堆成小山一般的各类书籍，纸帛版的，或是竹简版的，应有尽有。
更夸张的是墙面挂有大小不一的各种弓弩，甚么长弓、短弓、猎弓，甚么夹弩、瘦弩、大弩，甚么擘张弩、蹶张弩，甚至连单纯的弓弦，都收集了好几款，直把他看得一愣一愣，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料到妻子柳文莺嗜好弓弩制作，竟能嗜好到这种地步。
随行而来的梁绪、梁虔、尹赏和上官雝也目不转睛，目不暇接，不停地称赞道：“嫂子好生厉害，这般会创造……这是嫂子一人捣鼓出来的吗？”
他：“……”
难得地，他被结结实实地噎到答不上话来。
他含糊道：“大、大约是罢？”
惊奇之余，他更是生出一种念头，那就是：假以时日，他定让妻子柳文莺负责研发「诸葛连弩」，要能一次发射五十矢的那种！最好还要普及全军营……
惜叹此事尚还遥远，暂不考虑。
咳咳咳——
打住，打住！当前这不是重点好伐？
清了清喉咙，他赶紧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沉声道：“诸位，且说一说你们收到的具体情报？”
众人纷纷地回神，目不斜视，开始汇报——
梁绪抱拳，先道：“阿维，如你之前所说，冀县真有五千魏兵驻扎，但没魏将镇守！只是，这五千兵力似乎被分散开来，并没聚到一处！我和弟弟只查到了有千余魏兵扮作门客，藏身在薛府！”
作为弟弟，梁虔附和地点了点头。
见罢，他也轻微地侧目，表示理解：是五千魏兵，而不是五百……如此之多的兵力，真要驻扎一起，那真是太显眼了，明显会被察觉，造成恐慌呢？
果不其然，梁虔补充道：“将军，那千余魏兵虽在薛府，可俺发现，薛府的后院很大，设有一道隐藏的后门，俺猜后门那边，应是魏兵躲藏的地方？”
他问：“确定吗？”
梁虔挠了挠头，苦脸道：“不确定。”
“无妨。”他说，又把目光对准下一位。
下一位乃是尹赏。
尹赏想了一想，开口道：“伯约将军，时辰尚短，我并没查出多少，惭愧，惭愧！不过我以为，真要拿下冀县，必须要有一条合理的口号，至少能号召当地百姓们齐体地反对魏国，反抗魏兵的辖制……”
这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
他开始思考：是要想个法子，让魏兵理亏，占不到大义层面吗？
他思量片刻，一时没能想出好的计策。
这时，便见上官雝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念道：“将军，我发觉有异常！按理说来，魏军那边即便把将军你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可观冀县之人，尤其是冀县的薛府，也不该很快地识出？而且，明明冀县藏有五千魏兵，可观现今，我们只查到千余，那是不是说明：魏军早有准备？这才故意地打乱兵力部署？”
这头，他皱了皱眉，敏锐道：“冀县薛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头，尹赏扣轻案几，直言道：“阿雝将军，你是说冀县实则有魏将镇守，只是我等没查到？”
要不，好端端的魏兵五千为何非要分成好几支队伍？
上官雝瞅了瞅自家将军，又望了望尹赏，最终两手一摊，叹道：“两位，你们同时发问，我该回答谁的？”
尹赏拱手，谦让道：“先回答伯约将军的。”
上官雝便对姜维说：“将军，此事说来话长！
天水有四姓，分别是姜、阎、任、赵！这薛府的家主名夏，算是后起之秀，虽不是天水的大姓子弟，且寒门出身，却因反感四姓家族，当年便选择外出游荡，东到都城洛阳！时逢魏太祖听闻此人名气，十分重视，便以礼相待，任命为军谋掾，从此这薛家才在天水稍有立足！
说来这薛夏也算魏国老臣了，辅佐了三代……”
后面一句话，上官雝说得甚是轻声。
听至此处，姜维他若有所思：怪不得，怪不得薛家仆役们行事忒是嚣张，敢找他的母亲和妻子麻烦，还和姜氏一族叫板，莫不是得了魏帅司马懿的授意？
尔后，上官雝才对尹赏说：“依我之见，我猜会有，但观目前，却查不到此人。”
尹赏怔了一怔，还没回过味来，就见梁虔把头一抬，断然道：
“俺猜肯定有！”
紧接地，梁虔道：“你们瞧，冀县没有县令，天水郡也不设郡守，就只放有兵力数千，若是没人率领，遇到紧急情况，又该如何？难不成坐视冀县乃至天水郡乱起吗？
肯定有人才对！顶多不是甚么明面上的魏将？”
聆听梁虔的猜测，还分析得有模有样，众人不约而同地夸道：“阿虔，一天不见，你机灵了好多！”
“甚么意思？”梁虔撇嘴反驳说，“俺本来就聪明！”
“是是是，你们别看阿虔长得粗枝大叶，实则粗中有细。”姜维他立即地附和，完全不想和梁虔辩论，又把话题拽了回来，“所以，我们想拿下冀县，难度也不大，只要拿下五千魏兵，就能保证冀县的安定不受干扰！
到时，我们再联系阎、任、赵的家主们，请对方来冀县一叙，让天水郡再次归于蜀汉！之后，我们以天水郡为基盘，前困广魏郡，配合陈仓的魏延将军，夹击广魏郡；后拉拢凉州，凭借我们个人的威望，最后将半个雍州和整个凉州收服！
诸位，此计可行否？”
众人互视彼此，认真地思索，开口道：“可行！”
“那好，我们再来细商如何拿下五千魏兵！”抚了抚掌，他说出方案，“五千魏兵不好找，那我们先拿薛府的千余魏兵们开刀，以儆效尤——”
他忽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梁绪等人也紧绷了神色。
原因无它：众人皆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
会是谁呢？
他略有懊恼：姜虎和姜豹在做甚么？
有人靠近，也不禀报一声！
正当他在想稍后该如何处罚姜虎和姜豹时，他听见熟悉的女声响起，响道：
“夫君……”
来人赫然是柳文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