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烧魏营!分开行动
彼时,司马懿眯眼,正在跪坐思考,也不知这厮在想些甚么。
司马懿的身旁,还站有两名魏军亲兵。
——居然不是一个人!
也对:好歹司马懿是西边魏营的主帅,若没一、两个心腹亲兵们贴身护卫,他倒要好奇司马懿的险恶处境了。
他稳得很,安静地打量司马懿。
现今的司马懿年方应有五十又五,一身盔甲盔帽,盖住了他略显银白的发丝。肤色微白,面带皱纹,却是魁杰雄特,乍一看去,倒不单像文官,更像文武双全。
忽然,司马懿抬起眼来,便见司马懿的眼眸锐利有神,如狼似虎,凶狠得吓人。
但当司马懿瞧见了姜维,其眼神又如湖面,静如止水,完全瞧不见一丝骇人了。
“你……夏侯维?夏侯维?”司马懿连忙地站起,却驻足原地,冷声地说,“面孔生得很呢?本将军好像从未见过你?”
嘴上说得不客气,司马懿上上下下地端看「夏侯维」,一眼就看出对方吃了败仗。
眸光微闪,他快速地低下头去,一边警惕司马懿多心,光顾质问他,而不是关心夏侯霸的情况,一边掩饰了眼底的喜意。
该说自身的扮相十分成功么?
老实说,为了以假乱真,他和亲兵们都下足了功夫,真让自己受伤了。
按捺内心的窃喜,他哭丧了一张脸,用悲痛的颤音说:“大将军,我只是保护夏侯将军的亲兵们当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里配让大将军知道呢?
大将军,大将军,夏侯霸将军被……被蜀军活捉了!要不是我被对方留了一条性命要向大将军你通报,我大约也是回不来了!
——蜀军的诸葛亮根本没病!”
“甚、甚么?”司马懿微瞪两眼,登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不可能!”
“大将军,这是真的!”他一字一句说,“此是我等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就因诸葛亮还活着,夏侯将军才会被……”
言罢,他适时地低下头去,泣不成语。
闻言,司马懿立即改口地问:“那你们可与诸葛亮见过面了?你观诸葛亮气色如何?”
他答:“我虽与蜀兵交手,也见识到诸葛亮的指挥,惜叹夜色太晚,我却没能看清楚诸葛亮是何情况!只知他依旧坐在车上,被人推车而来……诸葛亮的脸色不算难看,状态也良好,想来并没生病?”
“是么?”司马懿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那就怪了。”
怎就怪了?——他有心想问,却不便问出口来。
再观司马懿,司马懿这厮也只一味地在书案后面走来走去……这倒也好。他暗地思忖:再拖一会儿时间,但愿亲兵们能找好最佳的点火位置。
眼观鼻,鼻观心,他安静地保持拱手的姿势,耐心地等待司马懿的通知。
片刻之后,他终于瞥见司马懿摆了摆手,安抚道:“夏侯维,你辛苦了,蜀军一事老夫知晓了。瞧你,满脸风尘仆仆,你且退下歇息去罢!”
“多谢大将军关怀!”他感动极了,迈起的脚步又放下,还没忘记他的人设乃是夏侯霸的亲兵,“不过夏侯霸将军……?”
他戛然而止。
他必须要多多关注夏侯霸的安危,没见司马懿都不提如何救出夏侯霸么?
司马懿抿了抿嘴,一副陷入棘手的模样,再次道:“你,当真确定……”
确定甚么?——确定夏侯霸真被蜀军抓了,对么?
几个意思?——敢情司马懿是在质疑他吗?沉下脸来,他大胆地给司马懿扣帽子,大声道:“大将军,莫非你不打算救夏侯霸将军了?”
“你……休得胡言!”司马懿吹胡子瞪眼,口吻夹杂明显的警告,“念你是夏侯霸的亲兵,且姑饶你一次,否则只凭你方才的不敬言语,别说你想救出你家将军,恐怕你连这军帐都无法走出!”
不妙!他演过头了。
低下头去,他飞快地服软,羞愧道:“大将军教训的是!是我冒失了……夏侯维这就告退,只盼能够早日救回夏侯霸将军!”
言罢,他的身体不禁地颤了一颤,似是惊慌和知错。
见状,司马懿怒意稍减,摆了摆手,放他退出。
于是乎,他轻轻松松地迈出军帐。
任务完成一半!
顺利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
定了定神,他拿回兵刃,刚和帐外两名亲兵同伴们相互地打个眼色,望见有一指定的魏兵上前,朝他行了行礼,示意他们三人跟上。
他们三人也没多话,仿佛清楚对方的想法,遂作熟门熟路的样子,乖乖地跟着对方走了。
期间,他顺势地环顾四周,发现正值深夜之际,篝火冉冉,火把不缺,帐篷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不到尽头。此时,大多数魏兵们都已入睡,只留巡逻队伍十来支,每支十人,来来回回地进行巡视……相信一旦营地发生重大的变故,所有魏兵们立即会被叫醒。
看来他们的时机一定要抓紧啊!
一如他所想:对方带他们三人与众人会面。
他又留意到:百来个「残兵们」被分批安置在魏营的偏僻角落里,尽量与众远离开来——现在,他所进来的这座帐篷里只有十人!敢情还有另外几座?这一带都暂归他们了?……却听那一魏兵还挺贴心,低声说:
“夏侯唯,医师们都叫来了,你们且先包扎一下伤口,早些歇息罢!”
他默默地点头,拱了拱手,余光瞥见他们这座帐篷里,正在为一名受伤的小兵把脉的中年医师苦皱眉头,一脸古怪——可能是觉得大家并没多少伤病?
见状,他果断道:
“有劳,多谢!我等只是轻伤,倒也无碍!”
帐内十人也配合道:“的确!哪里就受伤了?早包扎好了!”“秦医师,你不必管我,我真没事!”“是啊!俺只是被划了一口子,早结疤了——你瞧!”……
闻言,那名中年医师稍微地松了松气,却仍坚持要给众人处理伤口。
做戏就要做足,他带头做范例,而众人也不再吱声,乖乖地接受治疗,哪怕身上压根没甚么大伤。
待到那一魏兵和中年医师相继地离去,没了外人,他才缓了缓气,又与众人简单地交流了魏营的情报。
末了,他思量半晌,才对众人说:“诸位,计划有变,如果我们一起行动,则人多晃眼,不容易成功!因此,我们需要分开才行!
接下来,你们去联系其余人,告诉大家,务必把握机会,迅速点火!”
「火烧魏营或其粮草,亦不失为一条好计策」……他一边下达任务,一边记起了诸葛亮的提醒,不由地顿了一顿,又指示道:
“刚才,你们也见到附近有火把罢?稍后,尔等放火时,记得用火把将帐篷点燃了,再大声地提醒周围的魏兵,令其醒来,灭火!……此举有二利:一则保证身份不被对方察觉;二则你们趁机找回坐骑,再骑马到处奔走、通告!顺便再看一看能否找到粮草的所在位置!
如果觉得时机都不合适,那么无论成败,只要点着了火,你们就赶紧地逃出魏营,与魏延将军汇合,不准逗留!
以上,你们听明白了么?——重点在于烧营,制造混乱,不必与敌决斗,粮草位置也不重要!自保为上,执行任务的时间就规定在天亮之前!”
他注视帐内众人,心道此举应该不难:夜黑风高,正是适合放火!再加上大家穿着清一色的魏兵服饰,真要混迹魏营当中,一时半刻也不会被人查出,只要动作利索,怎么着也能完成目标。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亦抱了抱拳,低声地响应道:“明白!”
“很好!那我们就执行罢!”把手一指,他指向一人,“你先来,能做到吗?”
那人领命,起身,抬腿就走。
他和余下之人安静地等候。
他还竖耳倾听,勉勉强强地听见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走路声。
但是很快地,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想来诸人陆续地走开了?
“你们一个个来。”他说。
听罢,帐内众人逐个地离帐,去通知同伴们。
尔后,众人接二连三地潜行,在黑夜之中四散开来。
当然,在此过程中,众人一举一动也不是次次都顺利:有好几次,众人被巡逻的队伍撞见,幸好众人也机敏,或是说吃坏了肚子,或是说找医师重包扎,或是直接说缺个火把……总之,由于夜色或者伪装的原因,众人顺利地忽悠了对方。
最终,帐中只剩他一人。
当他从帐篷里探出一颗脑袋,他惊喜于此刻机会甚好:四周暂无巡逻的队伍!
亦没甚么出恭的魏兵。
他轻步而出。
顺手地举着一只火把,他把自个儿刚才所呆着的帐篷给点火了。
点燃一座帐篷他还不满意,他又把其余几座空了的帐篷全给点着了。
反正这一带偏僻:真要烧着,也没关……
才这样想着,他忽然听见有人大喝:
“你在做甚么?!”
冷不丁地——哦~不对!应说果不其然,他的行动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