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也就是八月二十四日,船队到达皮岛。
皮岛指平安北道铁山郡海域的椵岛。朝鲜王朝曾在这里设立牧场,置监牧官,岛上盛产良马,但是该岛基本上无人居住。
到1622年11月,明朝将领毛文龙的入驻该岛。据说毛文龙上岛后,因自己姓毛,而“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故将该岛改称“皮岛”,类似的还有将附近的木米岛(身弥岛)改为“云从岛”(取“云从龙”之意)。
另一种说法是岛上多椵树(椴树),而该树在朝鲜俗称皮树(???,pi namu),所以又叫“皮岛”。
皮岛主要起着牵制骚扰后金军队、联络支援朝鲜以及招抚安置辽东难民的作用。
1623年,明廷在皮岛设东江镇,管辖皮岛为中心的身弥岛、广鹿岛、石城岛、獐子岛、鹿岛等旅顺口以东诸岛屿。
自毛文龙死后,岛上都督多次变换。现任都督为毛文龙的岳父沈世魁。
沈世魁这人怎么说呢?
史料记载他出身于辽东商贾,状貌狞恶,言语凶悖,而且目不知书,下情不通。升职之后,又颇骄恣,兵不过五千,而称以万余,瞒报朝廷……
但当清军攻破皮岛时,他又让妻儿先离开,并表示:“我则当死于此!”,最终壮烈殉国。又可见是一忠义之士。
史料记载:朝鲜仁祖听说他的事迹后,对他刮目相看,大加称赞道:“沈世魁发身于商贾之中,终至死节,甚是忠义之人也!”、“有逃生之路,而效死不去,中国可谓有人矣!”
看着手中的信,高泰感慨道:
“王爷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信息呢?这沈世魁看来跟我们是一路人哪……不过他的运气可没我们好。”
高泰把信递给了马守应等人,众人看完,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一权迷罢了,没啥大能耐。不过忠义可嘉,给他一条活路,让他帮我们砍树吧。”李万庆说道。
“这提议不错!哈哈哈”张献忠说道。
郑芝龙鄙夷地看着这群人:一群土匪,还没到人家地盘,就把人家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不知,王爷要几时攻打东瀛,到时我也把东瀛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此时,岛上的沈世魁看到了远方一直庞大的船队,内心担忧不已。
“该不会是敌军吧!该不会是朝廷又派人来顶替我吧,这个小岛怎么破事儿那么多?总有人要来抢我的位置!”
“叔父,好像是大明军旗,但有一些又不太像。”沈志祥拿着望远镜说道。
“我看看。”
沈世魁接过了望远镜,果然看到了大明军旗和一面没见过的红色的旗帜。
“奇了怪了!这是什么军队?”
“叔父,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有大明军旗在,就说明了来人应该是代表朝廷而来,我们到码头迎接便是。至于,他们是什么意图,我们见机行事。”
沈世魁眯着眼睛,盯着远方的船队说道。
“好的!”沈志祥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码头等候。
不多时,郑芝龙和高泰的船队来到了码头。刚下船,沈世魁就迎了上来。
“本督乃东江镇总兵沈世魁,不知几位大人来皮岛所为何事? ”
“奉逍遥王令,来此处砍树、抓鱼,你们照常安排便是。”高泰笑着说道。
“原来是王爷麾下将军,失敬失敬!只是这砍树?抓鱼?”沈世魁拱拱手问道。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只消给我们一个地儿驻扎军队便可。”高泰也拱手说道。
“这个自然,皮岛有的是空地。只不过皮岛地皆沙石,无一片可耕处。所以这边虽可打鱼,但却无米粮。”
沈世魁顿了顿说道,“在下有个建议,云从岛(身弥岛)比皮岛更大,而且那边还有鞑子建的城防工事,里面也有粮草,若你们把它打下来,不就什么都有了。”
高泰眯着眼看着沈世魁,只见那人脸不红,人不慌。果然脸皮够厚,叫我们去解决他的对手,还说得我们很有利的样子。话术果然高明,不愧为商贾中的佼佼者!
不过建议倒是很符合自己这边的需求,于是高泰点点头说道:“好建议,劳烦派个人带我们过去。”
“好!这是我的荣幸!志祥,你带诸位大人过去。”
“是!都督!”沈志祥应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云从岛(身弥岛)开始出现在大家眼前,看上去这座岛确实不小,离大陆也更近些。
沈志祥说道:“云从岛原来也有我们的驻军,毛有见都司就曾率部驻守在这里。天启七年,后金军袭破铁山,利用冬季冰坚,骑兵越过冰层,进攻云从岛。最终毛都司等人力敌不过,杀死几百人后战死。之后云从岛便被后金军给占了。”
“现在岛上何人驻扎,有多少敌人?”高泰问道。
“驻扎将领叫马福塔,他是后金派驻朝鲜的联络人,专办朝鲜事务,对朝鲜、对东江都特别熟。人数大约1000人。”
“你们那边1万多打不下着1000人?”
“这,打得下也没用,守不住……”
“呃……算了,我们自己来好了。”高泰说道,看来这沈世魁也就是一样子货。
“传令!火炮掩护,抢滩登陆!”
“是!”
很快,船队快速地动了起来,围向了云从岛。结果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清兵在岛上居然没有大船,更没有大炮!
看着岛上着急忙慌的清兵,高泰大笑道:“就这些小虾米,你们居然让他们蹦跶了这么多年!哈哈哈”
“同志们!开枪杀敌罗!”
砰砰砰……
一连串的来复枪声响起,冲到海滩上的鞑子应声而倒,余者见状不妙,立刻退回岛上。
“登陆!”
“冲啊,杀啊!”
张献忠的船队一靠岸,马上兴奋地冲了上去。
岛上的马福塔看到明军围了上来,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指挥部下持续射箭,阻挡明军。
“该死的!这群明军怎么那么胆小,不敢冲上来打,远远放冷枪,算什么好汉!”马福塔骂道。
“义父,我们不冲上去吗?”孙可望问道。
“嘿嘿,我是阎罗王,是来收割性命的。急什么?让你们练习活靶子,多好!让弟兄们瞅准了再打,别浪费子弹!”
“是!”
就这样一枪一个,一个一枪,马福塔都心疼死了。只得下令,不要露头,采取抛射。这下子,就跟盲打差不多了……
“大王,他们躲起来了。”
“哼,想当缩头乌龟,没那么容易!火力掩护,派一队人摸上去,用手雷炸。”
“是!”
不久,一阵阵手雷爆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鞑子不断的惨叫声,整个守军阵地突然间全乱了。
马福塔虽极力地指挥,但军心已乱。
拿着冷兵器的士兵,一遇到大杀伤力的明军,直接就崩溃了。之前,他们之所以不怕火枪,是因为火绳枪既打不远又打不准。可现在火枪打得又远又准,而手雷杀伤力又大。
直接把他们这群凶狠如虎豹的精兵强将,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们投降!别再杀了!”
马福塔高声喊道,是的,这是一场屠杀!清兵根本无反抗之力,只是单方面的被杀!再不投降,这1000号人估计都要被杀光了……
“哟,愿意投降啦!我还以为鞑子都是宁死不屈的!”张献忠取笑道。
“扔掉武器,抱头蹲下!”孙可望大喊。
“扔掉武器,抱头蹲下!”众士兵吼了一声,都快把天上的云层震碎了。
听得沈志祥的心脏也突突直跳,这支军队的战力太恐怖了!打鞑子感觉就像玩游戏一样轻松。
不行!得回去跟叔父说收敛一下,不然皮岛这5千多弟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来,马福塔在哪?走过来,我瞅瞅!”
张献忠喊道。
“将军,我就是马福塔。”身形硕大的马福塔举着手站了起来。
“嗯,过来。给我们讲讲你们在铁山、义州的兵力情况。”
马福塔面色难看,不想开口,毕竟一旦说出,可能自己的同胞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
“哦?不想开口!”
高泰冷笑道,“我给你三个选择,一是你不说,我直接派兵过去把他们全部炸死;二是你说出兵力的布置,我们尽量劝降,能少杀点就少杀点;三是你代我们过去劝降,或许一个都不用死。我给你60秒的时间考虑。”
马福塔双眉紧蹙,面色不断变换,心里正进行复杂的天人交战,守在铁山和义州两地的将领都是他的兄弟。
现在他能救他们却不救,他内心不安……可如果去劝降,这又跟叛徒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女真族,原本就是大明的臣子。替大明守卫建州卫。努尔哈赤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胁迫你们,叛出大明。”
“他总是说要带你们走向辉煌。可如今,你看我们的武器火力,你觉得你们有多少成算?”
“如不速速回头转向大明,若真惹怒了陛下和逍遥王,我担心女真一族从此将不复存在!一族命运在你手中,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江王马守应适时地进行诛心之战。
“真不愧为谋主!”郑芝龙暗暗地比了个大拇指。
马福塔急得大汗淋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早知道我不如被炸死或自个撞墙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