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九年(1936)七月二十五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是难得的好天气。
冀州府衡水县。
“泰山王,您说我们是先到定兴呢,还是直接去昌平?”李万庆问道。
“嗯?你傻啊!卞城王!孙大人跟洪大人他们在定兴那边埋伏呢!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咱们有自己的任务!我们先分两批,一批到容城埋伏,一批到雄县埋伏,完事儿之后,大家一起到昌平守株待兔即可。”
“好嘞!李师长,那您们跟我们一起去么?”
李万庆又问了一下身旁的二师师长李厚德。
“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我们二师去天津,那边也有一只大老鼠呢。”
“大老鼠!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都是新军序列,又同是土匪出身,加上送武器、帮训练的情谊,地狱军将士与二师战士这十几天来,可谓是同袍情深啊!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待解决了这批老鼠,我们再到台州喝酒!”高泰说道。
“行,我那儿还有从司令那里抢来的几坛好酒。等你们回来我们再痛饮!”
李厚德敬了个军礼,笑着说道。
“嘶,你还真能啊!连司令的酒都敢抢!”
高泰回敬了一礼说道。
“其实司令人很好的,只要你真心干事儿,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真的?”李万庆问了一声。
“那绝对是真的!要不然,司令干嘛让我给战友们送来一大批武器和钢盔呢,哈哈”
“对的,对的!”
李万庆拍了拍自己的钢盔,咧开嘴笑着说道。
哈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
“同志们!台州见!”李厚德向着地狱军战友们敬了一礼。
“首长!台州见!”地狱军将士齐齐回了一个军礼。
于是,这两支负责打劫的队伍,带着各自的军队和武器在衡水这里分开,走向了各自的灭鼠之旅。
……
保定府定兴县易水旁的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土坡上。
“孙大人,你说鞑子会不会从我们这里经过?”洪承畴问道
“鞑子骑马,又拉着财货,小路走不了,只能走大路。这里又是通向安肃的大路。他们鼻孔朝天,岂会甘心绕道。”孙传庭说道。
“有道理!那行,我让手下多备一些巨石、檑木,就等鞑子上钩了。”洪承畴说道。
……
这边阿巴泰带着军队也来到了山谷边缘。
阿巴泰看着狭窄的山谷,与周围的地势,眼睛一眯,这个地方做埋伏不错!于是说道:
“索尼,派哨骑探路。”
“喳!”索尼应了一声,回过马头去交安排侦查。
很快从行伍里面飞出20骑,直插入山谷。
“孙大人,哨骑来了!”洪承畴小声说道。
“嘘,让大家别动,隐蔽好,别管他们,等他们通过一半再打。”
“好。”……
这边20骑在山谷里面横冲直撞,舞了半天,没见个人影。遂返回到阿巴泰跟前说道:
“禀主子爷,没发现明军!”
“好!快速通过!”阿巴泰喊道。
于是3万多骑兵押着两百多个俘虏和几十车财货开始快速地进入山谷。
走到一半的时候,阿巴泰突然一扬手,喊道:
“停!情况不对!太安静了!准备盾牌,缓慢通过!”
“喳!准备盾牌,缓慢通过!”
索尼大喊了一声,接着由下属将领一层层地通知下去。
“嗯?这群鞑子不简单啊。警惕性很高!让他们先高兴一下……”孙传庭小声说道。
阿巴泰越走越觉得气氛压抑,空气似乎越来越厚重,整座山谷居然没有一声鸟鸣,绝对有伏兵!他酵色凝重,咬了咬牙说道:
“把汉人奴隶安排在两边,其余人押着财货快速通过!”
“喳!”……
“情况有变!鞑子居然让百姓护在他们两边……”
“这群狗日的,尽伤天害理!怎么办?打还是不打?”洪承畴怒问道。
“洪大人,您自己心里也知道,又何必为难我呢……”孙传庭摇了摇头说道。
“唉,慈不掌兵!老乡们,对不住了!”
洪承畴叹了口气,盯着山谷说道:
“对,再进一些人……再进一些,差不多了……”
“弟兄们!给我打!灭了这群狗娘养的!”洪承畴大声吼道。
只听山谷中响起了一阵“簌簌簌”的声音,一片箭雨猛然扎向了鞑子军队。
“御!”阿巴泰喊了一声。
士兵们手中的盾牌骤然顶起,连成一片。就像一条长蛇突然长出了坚硬的铠甲。
“笃笃笃”……箭雨基本落到了盾牌上面,鞑子受伤的极少,倒是两旁的百姓死伤较大。
百姓们失魂落魄,有的倒地哀鸣,有的嚎啕大哭,甚至有的不断地咒骂着山上的明军。
“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大明的军队!对你们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啊!哈哈哈……”
索尼揶揄着大明的百姓,继续说道,
“来吧,只要你们跪下磕头,高喊:我是大清的奴才!我们就保护你们!让你们活下来!怎样?哈哈哈”
清军队伍里马上爆发出哄然大笑。
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面面厮觑,此时一个书生装扮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真的慢慢地跪下磕起头来,喊道:“我是大清的奴才……”
他这么一跪,人群中有几个人也跪了下来,接着又有……
“好!跪下磕头,喊起来!只要你们喊了,就是我大清的奴才!就能活命!哈哈哈”一个清军小队长大声喊到。
“不能跪!不能喊!喊了无颜面见祖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一个手臂中箭的老者喊道,虽然他面色铁青,疼得额头冷汗如豆大、青筋迸发,鲜血也沿着伤口不停地往下流,但他仍腰板挺直,义正言辞。
旁边一个鞑子见状,一脚把这个老头踹翻了,踩着他的伤口,不停地碾压。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
“你个死老头!自己不想活!还想拖其他人一起死是吧!我先成全你!”
老头疼得脸色苍白,嘴唇直哆嗦,但眼中的刚毅之色却更加璀璨,他艰难地仰起头,咬紧牙关,对着山坡喊道:
“娃子们!军爷们!求求你们!给我们一个痛快。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朝我们开炮!杀死鞑子,为我们复仇!杀!”
旁边的几个黝黑汉子也一起喊道:
“开炮!杀死鞑子!为我们复仇!”
说完径直地冲向鞑子大军……
孙传庭泪流满面,深鞠一躬,大声嘶吼:“开炮!”
“嘭嘭嘭嘭”……
二十几门佛朗机炮同时发威,火红的铁球直接砸向了鞑子大军,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溅起了不少肮脏的血肉!盾牌可以防得住箭矢,却防不住火红的炮弹!
“砸石头、丢檑木!”
顿时数不清的石头、檑木从天而降,紧接着又响起一大片惨叫声,鞑子被砸得血肉纷飞,抱头鼠串,四处躲避。
看着踩在自己身上的鞑子被石头砸中轰然倒地,趴在地上的中箭老者得到了喘息了机会,挣扎着坐起来,指着死不瞑目的鞑子,哈哈大笑道:
“报应啊!报应啊!砸!给我砸死这群龟孙!哈哈哈”
结果还没笑完,就被一个鞑子从背后捅了一刀。老者缓缓地倒下,嘴角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打,给我狠狠地打!”洪承畴大声地喊道。
接着箭矢、炮弹、巨石、檑木,不断地落下,鞑子开始出现较大的伤亡。
阿巴泰眼见情况不对,立马喊道:
“撤,索尼反击!其余人快速通过山谷!”
“喳!”索尼大声应道。
刚才有心打无心,还能打死一些鞑子。现在鞑子一防卫,死伤马上就减了下来。炮弹、巨石、檑木虽能打死一些人,但比起几万的大军,其实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
很快鞑子大军就跑得差不多了。
“追不追?”孙传庭说道。
“两条腿追四条腿!怎么追!算了,打扫战场吧!今天这样已经是大收获了!”
洪承畴笑呵呵地说道,这些年跟鞑子打了多次,胜仗真心不多。今天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阿巴泰带着队伍一口气跑了十多里,清点伤亡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千多人,和二十几车财货,气得他哇哇直叫,当场把刚刚下跪磕头的三十多个奴才给砍了。
“明狗就是下贱,就是该死,呸!”
鞑子大军快速地溜了,只留下包括中年书生在内的三十几颗惊恐而不解的头颅……
山谷里,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孙传庭等人发现了老者残破不堪的躯体,他脱下帽子,轻轻地走到老者身旁,鞠了一躬,悲怆地喊道:
“把还活着的鞑子给我拖过来!”
“是!”士兵们齐齐应了一声。
一百多个受伤的鞑子被按着跪倒在地,洪承畴大喊一声:“杀!”
“杀!”屠刀落下,人头滚滚!
“老丈,诸位大明义士,一路走好!”
孙传庭、洪承畴脱帽肃立大声喊道!
众将士也脱帽脱帽肃立高声喊道:
“老丈,诸位大明义士,一路走好!”
“老丈,诸位大明义士,一路走好!”
“老丈,诸位大明义士,一路走好!”
……
空荡的山谷,回荡着悲怆的声音;滚滚的人头,祭奠着大明的英灵!
秋日的夕阳,为大明战士们开出了一条如血的大道!
是凤凰,就当浴血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