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
“啥!我叫小狗,都叫了几十年了,哪是能轻易改得了的?”韦爸道:“当年你肯嫁给我这个大老粗,不就是因为小狗被人欺负,我仗义出手相助,保他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没有欺负吗?”
韦妈撇嘴道:“你那是收他当小弟,他还要交保护费的。如果你不是威胁他不准将此事告知我,我怎么会以为你是好人,嫁给你。”
“哎哟!你这是后悔呢?该后悔是我啊!”韦爸腾然从太师椅上上来,道:“当年我韦老大,如果继续在黑道混下去,说不定已经走出背朝村,杀入下海市,成为下海王了!”
韦妈不置可否,道:“下海王,真牛、逼啊!”
看着韦妈一脸不屑的样子,韦爸轻叹一声,道:“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些事情我也不再说了。但是那兔崽子小小年纪,出去闯荡,没有人带路,会吃亏的。而且,下海市的人,各个眼睛都生长到头顶上,狗眼看人低,没有一点钱防身可不不行,你给了他多少?”
“我哪有钱给他啊!家里的钱,不是全都在你手中吗?”韦妈道。
韦爸一怔道:“难道小狗给他了?”
韦妈道:“没有,小九还从他手中要了二十块钱的车费。”
韦爸奇怪道:“他也就二十块钱,那岂不是身无分文了。”
“你怎么知道他只剩下二十块钱?”韦妈道。
韦爸道:“我昨天就听到他和村尾的小强说起这事儿,要小强送他到火车站,卖完火车票后,就剩下两百二十元。二十元放在裤袋里,剩下两百块前就放在鞋子里面,我偷偷将那两百块钱拿了出来,他就剩下二十块了。”
“嘿!如果不是那二十块一直在他身上,我连那二十块也不会放过。当时我想,他发现只剩下二十块的话,恐怕也只能打消去下海市的念头了。二十块,在下海市能干啥啊!”
韦妈道;“那儿子他不会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吧?”
韦爸道:“希望不是这样,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就好了。”
“好!”韦妈也有些慌了,赶紧打起儿子的电话来。
“我爱你爱的死心塌地……”
铃声响起,韦妈道:“铃声响了,怎么没人接?”
韦爸爆喝道;“接你个头啊!铃声从兔崽子房间传来的!”
韦妈愕然。
两这两口子到了韦俊志的房间,看到那正在不断放歌的手机,神色无比精彩。
“那兔崽子不带钱,连手机也不带,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竟然能让你答应放他去下海市?”韦爸怒不可遏道。
“他说,反正带钱了,漏什么都不怕。”韦妈道。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怎么不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带钱。”韦爸道。
韦妈耷拉着脸,不敢作声。
“我爱爱的死心塌地……”
“都知道那兔崽子没带手机,还打着电话干嘛,还不关掉它。”韦爸怒道。
韦妈道:“我关了。”
“那它还唱个鸟啊!”韦爸说到这里,一怔。
韦妈也反应过来,道:“孩子他手机来电话了。”
韦爸一手抓过韦俊志的电话,按下接通键。
“俊志,我有急事,不能到火车站接你了,你自个儿过来吧……嘟嘟……”手机传来如雷般的声音。
“喂喂!”韦爸大声喊着,但是电话那一头早就挂机了。
“是光正那小子的声音,孩子应该是去他那儿,快回拨吧。”韦妈紧张兮兮道。
“我还要你教吗?”韦爸哼道,暗下回拨键。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sorry,……”
“他竟然挂我机,还关机了。”
……
另一边,韦俊志轻轻一笑,但就子啊这个时候,手机发出一阵电流,他整个人变成一团焦黑。
……
杨云睁开双眼,良久无语,这才闭上双眼。
……
“少爷,有消息了。”一个仆从闯入了陈思华的房间,高声喊道。
看着眼前的仆从,陈思华微微一笑,但依旧躺在床上,惫懒道:“陈兴,说吧。”
陈兴气喘吁吁,刚才显然跑了很久,道:“台湾兵备道孔昭慈数日前已经抵达彰化,大肆缉拿我们天地会成员,并命淡水厅同知秋曰靓协助扫荡,阿罩雾庄的林奠国和四块厝的林日成皆带乡勇追随。”
陈思华闻言,腾然坐起,双目精光闪烁,暗道:戴潮春事件终于要来了吗?现在是1862年,时间也吻合。
戴潮春事件,清代台湾三大民变之一,也是维持时间最久的一次,起因就是孔昭慈南下彰化大肆清剿天地会。
陈思华为什么会知道此事,这是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只是他穿越的地方有些让他无语,竟然是台湾。
后世的台湾自然是一个富庶的所在,但是在1862年,离建省都还有二十来年,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不为过。
不过,陈思华也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他出身也算还不错,是彰化县大墩乡陈家的大少爷。
说起陈家还大有来头,祖上可是陈永华,说这个名字可能有人不认识,但是他在后世有个名号叫做陈近南,这绝对是家喻户晓。
虽然郑氏覆灭后,陈家随即没落,但是陈家在大墩还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大墩的大半田产都属于陈家。
大地主啊!
陈思华作为陈家嫡子,自小锦衣肉食,活得很滋润,连带着对穿越的不满也消除掉了。
不过,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好青年,留着辫子,在满清当奴才,自然不是他的愿望,他无时无刻都准备着反清。
不过,台湾真是太偏僻了,虽然也有零星的反清斗争,但是都上不了大台面,让他这个天生的天地会高层,都不敢轻举妄动。
天生的天地会高层?作为陈近南的嫡亲后代,陈思华自然当仁不让。
他父亲陈天成就是台湾天地会会首,按道理来说陈思华以后,很可能子承父业,统领天地会,就连陈思华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惜,一年前他父亲急病去死后,他因为年纪尚小的原因,没能继承得了天地会会首的宝座。
当然,年纪原因,其实只是其次,陈思华当时已经十七岁了,在这个时代早就成年,继承父业并没有问题。
不过,谁叫有人牛逼轰轰,直接将陈思华的继承权给否决了。
戴潮春!
这个家伙十分本事,原本在天地会也不是一个多重要的角色,但是却依靠朝廷,借剿匪之名壮大自己,聚众十余万,自创八卦会。
在陈思华父亲死后,收买各路天地会首领,入主天地会,成为天地会会首。
陈思华对此并没有阻止,对于这个猛人,他相当忌惮,而且他还等着对方起义呢?挡住对方的去路,谁知道会让历史发展成怎么样?
而且台湾各路天地会虽然有名义上的会首,但是其实各不统属的,看陈思华父亲死后,各路天地会首领鸟都不鸟陈思华就可以知晓一二了。
这个时候和戴潮春硬碰,陈思华觉得自己真是以卵击石。
所以陈思华拱手将会首的继承权让了出去,自个儿窝在大墩乡,训练乡勇,有五百精壮,个个训练有素,而且还给他们配备了新式枪支,连火炮都有三门。
而这一切,为了就是这个时刻。
“戴潮春那边呢?清狗杀得那么欢,他这个会首在干什么?”陈思华道。
“他命令各地会党按兵不动,说清狗这次扫荡很快就会过去。”陈兴神色不忿道,“他这是要当缩头乌龟啊!”
“他家大业大,不愿意冒险很正常,清狗现在扫荡到哪里了?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吗?”陈思华道。
陈兴神色有些难看道:“他们正在往这里扫荡,不知道是哪里的家伙向清狗透露,说我们陈家是陈永华的后裔,剿灭了我们,整个台湾的天地会就会群龙无首。”
陈思华原本还漠不关心,打算静候起义爆发,再出来摘桃子的,但听到这里终于色变。
哪个混蛋竟然算计我!
“是戴潮春吗?”陈思华素来不和他人结怨,他父亲也是一个老好人,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家伙。
自己已经将会首之位拱手相让,竟然还不肯放过我?陈思华心中大怒。
“召集人马?准备迎敌!”陈思华豁然站起。
“少爷!终于要动手了吗?”陈兴作为陈思华的心腹,对于自己少爷的心思十分清楚,早就等着向满清发难了。
“原本还想等一等,但是既然别人已经出手了,我们就出去会一会他。嘿嘿!让他们知道,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陈思华道,对于自己训练出来的乡勇,他十分有自信。
……
大墩的打谷场,是陈思华招募的乡勇平时集训的地方。
此时五百精壮乡勇已经集结,每百人一列,全部都身穿特色迷彩服,而在列首有五人,陈晨,张昊,吴方然,董杰和何朝阳,他们是陈思华任命的排长。
而在这五人之前,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
是的,这是一个洋人,穿着着正式的军装,这可不是陈思华让人织造的,而是真正的传统普鲁士军装,这洋鬼子的军装上还有徽章。
“鲍勃!”陈思华热情的给那洋鬼子来了一个拥抱。
“陈!你终于要行动了?”鲍勃有些兴奋的道,他年纪已经不小,下巴上的胡子都已经呈灰色,此时却向一个小伙子般活跃。
陈思华点头,没有隐瞒道:“是!战争就要开始了。”
对于鲍勃,陈思华相当的信任,这个普鲁士老军人,在退役后周游世界,在游历到彰化的时候,船只沉没,陈思华将他救了起来。
在得知对方曾经在普鲁士军队服役后,陈思华当即有了拉拢的心思,普鲁士可是德国的前身,陆军的强大在欧洲中可是首屈一指的,陈思华虽然想起义反清,但是对于现代军事并不精通,要他练兵的话绝对够呛。
而鲍勃虽然退役,但其实依旧憧憬着军旅生涯,又因为陈思华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答应帮助陈思华练兵,开始的时候,陈思华对鲍勃还有些遮掩,但在双方熟悉后,陈思华觉得鲍勃是可信之人,就逐步将自己的心思道出。
鲍勃在得知陈思华反清的心思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帮助陈思华购买军火。
看着乡勇中,清一色的后膛枪,陈思华想起当时的事情就想偷笑。
现在这个世界还是前膛枪称霸的世界,后膛枪虽然问世多年,但是还未展露锋芒,所以现在后膛枪并不吃香。
鲍勃推销这些产自普鲁士的后膛枪的时候,被陈思华大肆压价,以极低的价格买了回来。
除了五百支后膛枪外,还有三门线膛炮,虽然靠着鲍勃的关系,买来的价格都不算贵,但是财力不足的陈思华,也耗掉了大半身家。
陈思华一声令下,大墩陈家动了!
同时,天地会的红帖从大墩向外传出,在会首戴潮春按兵不动的情况下,被打击的天地会会众,向着大墩而来。
既然现在这个会首靠不住,暂时听听原会首的儿子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一时间台湾中部风起云涌。
在离大墩不足十里远的所在,清军在此安营扎寨。
而此时的清军大营中,众将集聚,此时竟然在开着酒宴。
淡水厅同知秋曰靓高居首座,正大碗酒,大块肉的吃喝着。
“这大墩陈家,本官当年就有耳闻,想不到竟然是当年陈永华的后裔,天地会贼人,早知道当年本官就将他们一网打尽。”秋曰靓嘴中酒肉还未吞下,语气含糊道。
“此时也不迟,将军你出马,那些宵小还不是手到擒来,区区陈家,小小天地会,不足挂齿。”林日成奉承道。
秋曰靓见到是林日成说话,当即笑着点头,虽然对方只是个地方乡勇团练首领,但是和他可是故旧,当年他还是彰化县知县的时候,林日成就没有少孝敬他,很讨他欢心,所以一向交情不浅,而他此次征剿天地会,对方又第一个响应,他自然更加看重林日成了。
而在林日成旁边不远处,一个中年人则皱着眉头,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林日成,嘴角挂起冷笑。
林奠国,和林日成一样追随清军围剿天地会的乡勇首领,是赫赫有名的阿罩雾庄林家之人,不过他虽然和林日成一样姓林,但却不是亲戚,反而林奠国的兄长林定邦之死,就是林日成的族人林妈盛绑架林奠国族人林连招引起的,双方之间有仇隙。
一向就看林日成不顺眼的林奠国,见到林日成阿谀逢生的样子,自然冷笑连连,谁人不知道林日成和天地会暗通款曲,这个时候竟然又捧秋曰靓的臭脚,真是奴性十足。
对于林奠国的神色,很多人都看在眼中,但是没有任何人指责他,因为林奠国虽然无官无职,但是林奠国的侄儿林文察却是一员悍将,身居总兵之位,正在福建和太平军激战,悍勇无比。
所以在场之人,对林奠国都不敢有丝毫得罪。
不敢得罪,但是秋曰靓心中还是暗怒不已,一来他和林日成关系更加亲密,对林日成的敌人自然有敌意,二来这林奠国也太过“嚣张”了,他在担任彰化县知县的时候,林奠国就没有“孝敬”过他,此时还给他摆架子。
有个总兵侄儿就很了不起吗?信不信我,分分钟玩死你!
秋曰靓虽然暗恨林奠国,但嘴上自然不说,对众人依旧和颜悦色,相饮尽欢。
不过,林奠国却是例外,对于身前的酒肉,他丁点儿都不吃,态度十分明显。
大战在即,却大吃大喝,我做不到。
对于此事,林奠国其实劝诫过秋曰靓,但是秋曰靓并没有理会,依旧如故,林奠国也不是蠢人,自然没有自讨没趣的继续劝下去,但要他跟秋曰靓等人一起吃喝,他却又做不到。
清军酒足饭饱后,才继续启程前往大墩。
只是行程就如此拖慢了许多。
大墩的陈思华早就做好准备等他们了。
此时的大墩人声鼎沸,除了陈思华训练的五百乡勇之外,其他各地的天地会会众,也大肆赶来,人数竟然达致五千余人,让陈思华都吓了一跳。
这些人一部分是被清军围剿遭受迫害所以赶来的,更多的则是陈思成父亲的旧部和追随者。
相对于戴潮春这位不作为的会首,那位逝去的老好人似乎更得他们的爱戴。
就如此,五千多天地会部队就这样在大墩严阵以待。
……
两军相遇于午后,双方的兵力较为悬殊。
天地会众人数已经迫近六千大关,而清军方面连一千五百人都不够。
不过,天地会一方众人的信心并不高的,因为他们之前都是拿着拿着锄头、菜刀的百姓,此时也只是把锄头和菜刀磨利了一些而已。
当然,陈思华和鲍勃却是信心十足,在他们心目中,自己的部队绝对是以一当百的,单单是他们那五百乡勇,就足以横扫清军了,何况此时还有那么多人撑场不是。
另一边的秋曰靓也是信心爆棚,区区五、六千草寇,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自己这边枪声一响,那边就倒退如潮了。
林奠国神色则较为严肃,对于陈家他是有所忌惮的,陈思华训练乡勇虽然是秘密进行,但是隔墙有耳,而且陈思华为了提高乡勇的战力,不时让他们出去剿匪,进行实战,所以林奠国对陈家乡勇略有耳闻,而且自己这边虽然有一千多人,但是也只有秋曰靓的六百人是正式的清军,剩下八百余人只是他和林日成分别带来的乡勇而已。
并不是稳操胜券,林奠国如此想着,但是心中并没有失败的预感,正规军就是正规军,就算人数是少了点,但是对付一些拿起武器的农民并不是难事的,如果不是秋曰靓这个统帅看起来不咋样,林奠国的信心会更加充足一些。
而林日成则是一脸的笑意,似乎对于此战也是信心十足。
“秋同知,那陈家不过跳梁小丑,陈思华这小子胆小如鼠,不如我派人过去劝降,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掉这些天地会贼人,定然更显秋同知你的威名;就算他们识抬举拒绝,也能显现秋同知你的仁慈之心。”林日成道。
“好!”秋曰靓飘飘然道。
一旁的林日成见此也没有反对,能不战而胜就最好了,他侄儿林文察带着阿罩雾庄林家的大部分精壮去了福建助战,使得阿罩雾庄精壮不够,此次自己带着四百乡勇过来,都是老弱乡勇不说,如果有什么闪失,阿罩雾庄恐怕连耕田都只能全用“女将”了。
就如此,林日成派了个人前往陈家一方劝降,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林日成的长子,林正恩。
在通报后,陈思华接见了林正恩。
说起来,陈思华和林正恩也是老相识,林日成其实也是天地会成员,不过在台湾乡里挂着天地会名头的多得海里去了,就算一些官老爷也有天地会背景,这些家伙缉拿起天地会来也从不含糊。
林日成在天地会中地位也不算低,和陈思华的父亲也交情不浅,两人的儿子也就自小就相识。
“陈贤弟,有段时间不见了,近来可好。”林正恩一来就套起近乎来。
“呵呵!还算可以吧。不过,林大哥,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来劝降的。”陈思华冷笑道。
“陈贤弟真是喜欢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来劝降的呢?”林正恩突然低声道。
陈思华神色微变,使走周围的人,走近林正恩,低声道:“那你所为何来呢?”
“我父亲已经准备阵前倒戈,希望贤弟你能配合一二。”林正恩悄声道。
“当真?”陈思华道。
“半点不假。”林正恩道。
“有什么条件吗?”陈思华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