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谢启轩又道:“他姓魏,名无音。”
赵弈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幻听,可下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高声而又急促地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谢启轩有些奇怪赵将军突然的激动,仍是重复了方才的话:“他姓魏,名无音,叫魏无音。”
如同一声炸雷,在赵弈脑海中响起!
他想起那个一身黑袍、面容清冷的女子,在都城、在祭殿、在大漠!
又想起她小时候稚嫩天真梳着双丫髻的可爱模样,想起她曾决绝地对他说放手,让他迎娶她的姐姐魏无垢……
最后,赵弈脑海中定格的是魏无音七窍流血、惨死在皇陵之外的画面。
谢启轩有些疑惑地看着面色突然惨白的赵将军,轻声唤道:“赵将军,您没事吧?”
“哥哥,你怎么了?”赵钿眉头紧锁,她在赵弈身旁最清楚的感受到哥哥情绪的变化,赶忙上前扶住赵弈的手臂。
清醒过来的赵弈甩开了她的搀扶,对着谢启轩厉声道:“他不配叫这个名字!”
说完,便夹着凌厉之气转身,翻身上马,飞奔离去。
“诶?哥哥!你等等我啊哥哥!”
望着策马飞奔的赵弈,赵钿心焦喊道,留给她的只是漫天的尘土。
“赵将军是怎么了?为何要说那样的话?”谢启轩十分不解地看向赵钿,他心头烦闷,为何赵将军那般厌恶的模样。
不配?
魏无音么?这个名字有何特别,难道不是沈迟随意所取,糊弄旁人的吗?
“我也不知,哥哥虽是严厉,但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想来是有什么缘由!”赵钿焦急说道,看向谢启轩歉疚不已。
“对不起,谢公子,我哥哥他不是针对魏公子,还请你不要介意,今天看来是尝不到你的手艺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没关系,这件事魏公子不知,我也不会多嘴说这些,你不要在意。”谢启轩安慰道,看着赵钿歉疚不已的模样,旋即补充道:“你什么时候想来,便去国子监寻我,我们改日再约!”
赵钿闻言,喜色顿时溢出面容,她高兴道:“好的,谢公子!”
“谢公子,我先回去看看哥哥,先告辞了。”
赵钿依依不舍地拜别了谢启轩。
率先离去的沈迟自然不知晓这些,她回到王府后,便开始筹备下一件事。
依照她的推算,付子陵很快便会行动,魏宣帝同意后她打定主意要和付子陵同行。
冯家罪孽深重,此次若不能一举歼灭,日后必成大周的祸患!
略略思索,沈迟便提笔写下近日的安排,魏临留下了王府的亲信,她只需将重要事务交待清楚。
“若有要事来不及传递给王爷,便给我送信。”沈迟嘱咐王府的老管家。
“沈小姐,您要出门吗?”老管家不太赞同,王爷将王府留给了沈迟,这小姑娘还要离开,难道不知晓王爷的用意吗?
沈迟点点头,淡淡说道:“大概七八日内,我会离开都城,此事我已叫人传信给王爷。”
老管家想问问她何时归来,又觉得王府似乎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个问题。
“也许下一次,我会和你家王爷一同归来。”沈迟看出了老管家的疑虑,轻言解释。
老管家诧异地瞧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利落的出门安排其他事务。
何秦守在门口,自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神情激动,暗道他可以光明正大同沈迟一道去查冯家了。
这般想着,屋内便传出沈迟的声音——
“何秦,替我送一封信。”
……
临近春闱,所有的考生都在奋力读书,谢启轩自负才学,也免不得比平日多几分忐忑。
古大人瞧见了,只做安慰:“你只要按照平时发挥那般,定能高中!且你这小楷圆润规整,老夫一瞧便知。”
今年春闱,古大人被魏宣帝认命为主考官,他这般看重谢启轩,若是谢启轩名落孙山才真叫有鬼。
“大人莫要怪学生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这大考实乃人生大事,学生有些紧张实属平常事。”谢启轩端正着身子一本正经地感叹。
“哈哈哈,你若真紧张,这两日便该闭门在家,安心读书,怎地那赵二公子还来国子监寻你?”古大人揶揄道,瞧着谢启轩秀气的面孔窘迫的发红。
“大人,您可别拿学生寻开心了,这位赵二公子活泼天真,性情耿直,若非大事在前,学生倒是愿意和他一醉方休了。”
提到赵二公子,谢启轩难得露出欢喜的神色,古大人便知,这位赵家小公子和谢启轩算是投缘了。
“你们年轻人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这位赵二公子听闻还在赵大将军的麾下任职,虽有些顽劣,倒不失为一个好将领。”古大人想起平日这位低调的赵二公子的传言,摸着胡子感叹。
谢启轩扬眉,很是意外的样子。
“大人是说这位赵二公子还有职位在身?”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还在军营里打滚?!
谢启轩有些不信。
古大人啧啧两声,叹道:“你这小子,和人家也相处了几次,竟连这事都不知晓,真是个呆子!”
“这、学生和赵二公子并没有谈及这些事,自然不知。”谢启轩干咳两声,悄声解释。
他和那小子每次见面不是研究哪家酒楼的肘子好吃,便是相看何处有新鲜的玩意,仔细想来倒是甚少提及两人的私事。
“真是个呆子!”古大人晃着脑袋感叹,缓步离去,徒留谢启轩一人摸不到头脑。
他来不及思索太多,因为春闱近在眼前。
大约是赵二公子终于知晓谢启轩近日需要专心备考,派家中管事送了应考需备的一应用品、送了吉祥祝福的话后,再没有登门。
朝中因今年的春闱,也争论许久,冯家不顾先前被陛下斥责,仗着揪出国师的罪孽之事,又十分理直气壮的想在春闱中安排考官人员。
除了陛下认命的主考官古太傅,其他的考官和监考人员,犹如一块肥肉,在朝堂上你抢我夺,吐沫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