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十分渣,好像她是抛弃爱人的负心人呢?
沈迟在心内翻个白眼,面上却是真诚无比。
“朋友?”付子陵喃喃说道。
他一生果决,不断什么样的困难到了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可是这件事,却让一向智勇双全的付大少犯了难。
“不,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付子陵忽然摇头,语气坚决。
沈迟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陛下他,他不明白,有一天我会让他了解的!沈迟,你可以等我吗?”
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到他可以自己做主那天,就算无法娶你做正妻,他也要留沈迟在身边。
少年神色紧张,看着眼前女子的目光满是眷恋和爱慕。
沈迟的心却渐渐发冷,她知晓了付子陵的打算。
“我不会做别人妾侍的。”
女子清冷的声音敲碎了少年的美梦,付子陵瞳孔微缩,表情痛苦,即惊叹沈迟的聪慧又有些不能接受。
“你不懂,沈迟!我会娶你的,等有朝一日……你要等我,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付子陵急忙承诺,希望沈迟可以改变主意。
“你说最尊贵的女人?”沈迟脸上带着玩味。
付子陵连连点头。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似乎心底掩藏最深的秘密被发现,付子陵表情惊诧,薄唇微张:“你,你怎会知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迟看着付子陵,眼神中满是怜悯。
“你,好自为之吧。”言尽于此,沈迟起身离去。
付子陵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付府的,他有些伤感,也许这个决定是错的。
……
第二日,都城的菜市口街道围满了百姓,他们都是来观看今日国师大人被行刑的。
沈迟和锦儿自然也在其中。
“小姐,昨日我们去公主府门口也就算了,这里又脏又乱,还要看杀头!”锦儿哭丧着脸,她为什么要来看杀头,好可怕啊呜呜呜。
沈迟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不是杀头,是凌迟,知道什么是凌迟吗?就是将犯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拿刀削下来,刀法厉害的师傅能保证囚犯直到最后一刻才死,囚犯会清晰地感受刀割在身上的痛苦……”
“呜呜呜,太可怕了小姐你不要说了!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么可怕的东西!”锦儿捂着脸十分畏惧。
沈迟似乎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轻笑声,她环视四周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别怕,等下你可以不看,我帮你捂住耳朵,你就听不到惨叫声了。”
听完自家小姐的安慰,锦儿更郁闷了。
周遭的百姓全部都在痛斥卫左思的恶性,许多人手臂上挽着竹篮子,里面放着烂菜叶和鸡蛋,就等着一会儿囚犯来了拿来丢。
“这人可真是害人不浅,二婶家的大闺女就是被他祸害了!真是畜生啊!枉我们十年来这样信任他!”
“真是老天开眼,这等妖邪终于被发现!天佑大周!”
“什么国师!都是糊弄人的鬼东西!老子平日里供奉那么多竟然都是给了杀人狂魔!”
“这么多年才被发现,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死在他手里!朝廷怎么用这种人当国师啊……”
沈迟隐在人群里,听着四周人的唾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曾拼尽自己的一生,延续“国师”这一职位的神圣和荣耀,如今不过十载,便被卫左思毁的彻彻底底。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这样激烈的手段,她知晓卫左思,就如同卫左思了解她一般,她可以慢慢地、一点点地毁掉他……
但她等不及了,尤其是在得知卫左思那龌龊的心思后,沈迟觉得多看到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卫左思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魏无音曾经是多么愚蠢又可笑。
街道口传来囚车的轰隆声,百姓们顿时情绪高涨,卯着劲将手里的烂菜叶子、鸡蛋向囚车中的卫左思丢去,口中一边怒骂。
群情激愤,官府的捕快不得不在一旁维持秩序。
沈迟定定地看着囚车中缩成一团的身影,那人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干枯的发和低垂的头。
不对!
沈迟眉目微敛,盯着那人细细打量,同时一只手在身侧快速掐算。
片刻后,沈迟对身侧伸长着脖颈观看的锦儿道:“走吧。”
沈迟逆着人群向外走去,锦儿在身后赶忙跟上。
“哎?小姐,这就走了吗?你不是要看行刑吗?这个人坏的很,当初还冤枉你……”锦儿絮絮叨叨,不明白方才还拿“凌迟”吓唬她的小姐怎么忽然要走。
难不成,胆小害怕的那个是她家小姐才对?
沈迟心中震撼,她失算了。
方才囚车中的人并不是卫左思,他逃了。
沈迟有些奇怪,卫左思手下的人应该都被魏宣帝控制了才对,他是如何逃的?
她的小徒弟这么多年来似乎长本事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毕竟,依照魏宣帝睚眦必报的个性,卫左思应该受到额外照顾才对。
沉思中的沈迟没有发现街边的人慢慢变少,而几个眼神凶狠、身材壮硕的男人正随着主仆二人尾随走动。
待察觉到不妥时,沈迟和锦儿已经被人包围在一处巷口。
几番审视,她便明白自己着了谁的道,少女清朗的声音响起:“不让你们主子出来见一面吗?”
空中传来男子欢快爽朗的笑声,几个大汉顿时停下了紧逼的脚步,恭敬退后。
“哈哈哈哈,你还是这般勇敢镇定,不愧是本座看上的女人。”卫左思一身黑袍,此刻脸上虽无兜帽遮挡,却戴了张面具遮住半张面孔,只露出一张鲜红的唇。
沈迟不客气地回敬:“你也和从前一样,藏头露尾,鬼鬼祟祟。”
锦儿在卫左思出来时便吓的不敢出声,身旁一个汉子上前敲昏了她。
沈迟侧目看向被带走的锦儿,目光微闪。
卫左思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面色微沉:“你很紧张她吗?无音。”
“这里没有无音,只有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