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看着沈迟认真的模样,想要反驳的话停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王爷心中的疑虑,很快,王爷便会相信我说的话,沈迟并无虚言。”沈迟定定地看着魏临,眼中的自傲展露无遗。
“哦?那么如今的局面,沈幕僚可有破解之法?”魏临又恢复了一贯不羁的做派,语带调笑。
沈迟并未气恼,只认真答道:“很简单,王爷眼下该让手下散步消息,就说您被刺客所伤,刀口险些插进胸口,如今重伤昏迷,府中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魏临手指点着桌面,很快便明白了沈迟的用意,接口道:“若是陛下真想赶本王回西南,听到这消息也不得不考虑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重伤就很可怜了,若是再舟车劳顿岂不是要了本王的小命?”
“所以陛下暂时不会令你离开都城,反而为了维持自己体恤子侄的形象,赏赐安抚王爷,而且还会派人暗中保护你,查探你,确认你无恙才会令你离开都城。”沈迟又接着魏临的话继续说道。
二人相视而笑。
“拖字诀,简单倒也有效。”魏临点头赞同。
“不过,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本王也不能总缩在王府不出门。”魏临撇嘴,装乌龟还真是让人不爽。
“自然,若是冯家和国师、大公主斗起来,陛下又忙着认皇子,那时候又哪里有功夫管王爷呢?说不得还要依仗王爷帮他做事呢?”沈迟眼中带笑,显然已经想好了主意。
魏临眼睛一亮。
卫左思找人刺杀他,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被看看破阴谋,他卫左思想要栽赃陷害作壁上观,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好!本王手中握着卫国师的罪证,正愁着找谁替本王冲锋陷阵,他倒是替本王选了个好人选。”魏临狡黠一笑,冲着沈迟眨眨眼。
沈迟低笑着端起茶盏,和聪明人做事就是好,话不必说透,对方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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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远王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
“那刀口有那么深,险些就捅到心窝了!得对王爷机警避过,哎,可惜这会子人还没清醒,这不,府里的大夫们都没了章法,派人一面去皇城请御医,一面去外面寻些神医回去救命……”
王府的小厮如是说道。
这样类似的话很快便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都道王爷险些见了阎王,那刺客多么可恶凶狠,当时的境况何等危机可怕。
口口相传,仿若亲眼所见。
几个平日和魏临不对付的人家顿时被推上风口浪尖,冯家,首当其冲。
冯府老太爷的书房,此刻硝烟弥漫,冯老太爷阴沉着脸,冯家的几位老爷子侄皆低着头等待老爷子的训示。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我不是说过不许动魏临那小子的吗?你们是不是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冯老太爷身子干瘦,却是声若洪钟,可以看出平日里保养得不错,身子骨很是硬朗。
“爹爹,儿子问过各房,都说没人做过,家中死士也并无损伤,这,这真不是我们冯家人干的啊!”大老爷冯林杵着脖子申辩,很是委屈。
他早就看魏临那小子不顺眼,碍于父命,从未敢自作主张,如今是哪个王八羔子干了这事,他心底为他叫好,却也怨恨冯家平白担上这罪名。
“真不是我们的人干的?”冯老太爷有些不信。
这群兔崽子早看不惯魏临那张狂模样,他也不是不知,只是,这魏临原是他布下的棋子,哪有自己人残害自己人的道理,偏偏这些话暂时他还不能和子孙们讲明!
冒充皇族,残害皇族子嗣,稍有偏差,便是灭族抄家的大罪。
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出不得乱子!
想想在宫中仿若出家不理世事的女儿,冯老太爷心口更痛了!
就没一件事顺利的!
“真不是,爹爹!儿子们冤枉啊!”大老爷和其他几个老爷纷纷叫屈。
“爹爹,依儿子看,此事有些蹊跷,那魏临平日里张狂无比,又常在风月场所厮混,刺杀这种事该是如家常便饭了,怎么这次便着了道?还伤重昏迷,闹的满城皆知?!”冯大老爷捋着下巴的短须沉稳说道,眼中满是精光。
“对呀,大哥一说我想起来,这件事倒像是王府故意张扬,四处去找大夫,难道他王府的大夫都如此不济?”二老爷紧随其上,顺着冯大老爷的话开口。
冯老太爷眉目紧锁:“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确实透着几分古怪,魏临不是这么容易被刺伤的人。”
他这么多年派人暗中和魏临联络,也调查了他不少的事情,他不像是这般不小心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路平安顺遂的抵达都城。
“如果他并没有遇刺受伤,又何必如此大肆张扬,那小子目的何在?”冯老三不甘落后,提出质疑。
“这还不简单,你看如今这架势,都只道是我冯家目无王法,刺杀皇亲贵胄,这不明摆着是苦肉计来陷害我们冯家吗?”冯大老爷开口,眼神愤愤。
“无耻啊太无耻!这小子在其他事上搬不到我们冯家,竟然使出如此阴狠的招数!他这哪里是苦肉计,没准人家正在炕头左拥右抱呢?我们外人又看不到!”冯二老爷也表示这件事就是魏临的阴谋诡计。
冯三老爷挠挠头,发表不同看法:“他再如何伤重,总要有好的那一日,这些日子陛下对他不冷不热,他一倒下,保不齐陛下收回他手上的兵权,最后再把他踢出都城,这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冯大和冯二顿时一噎,老三说的也不无道理。
难道魏临真的遇到刺客,重伤在床?
冯大暗叹,怎么没直接刺死呢?哎。
冯老太爷听了几个儿子的分析并未张口,他独独坐在一旁,魏临栽赃冯家?那是不可能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魏临,现在不敢对冯家怎么样。
至于是不是重伤,派个人去瞧瞧不就是了?
既然已经确定不是他们冯家人所为,那这件事就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