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继武归还了渔船,另外付了损失,渔民自然对精步营感恩戴德。
虽然两片滩异常危险,但酬金较高,况且有了预付银和契约,精步营的信誉也有保证。所以老渔夫没费多大功夫,当天就找够了人数,当晚就去见了曹继武。
考虑到除夕将近,曹继武于是让他们先回去过年,等需要时,在派人去找他们。
谁也愿意过年办丧事,曹继武如此通情达理,渔民们自然非常兴奋,纷纷答应下来。
临行之前,佟君兰给了二两银子,老渔夫说什么也不肯收下。沈婷婷见状,提出了一壶酒,老渔夫高兴而去。
曹继武就过年的事,征询大家的意见。众位神爷爷皆认为,顿顿有肉吃,和天天过年,没什么区别。如果要是过年,无非就是闹闹,纷纷要曹继武开酒戒。
但考虑到军营的安全,曹继武没有答应。
众位神爷爷闷闷不乐,二金求情,曹继武才答应,每人除夕夜三碗好酒。众将士欢呼雀跃,训练更为刻苦。
明国大有崛起之势,西南战事日紧,精步营训练的时日,不会太多,金月生因此抓紧每一刻,强化训练精步营的弩箭、铁槊、标枪、雁翎刀、短刃和盾牌,各种专项技法。
一个月过去了,在金月生的督导之下,精步营众位神爷爷,技战技能提升了一大截:
弩箭:个个都能在百步之外,射中草马头。精弩队的兄弟更准,皆能射中草人头。
标枪:五十步之外,标枪穿透草马头。标枪队的兄弟,皆能洞穿草人头。
三棱铁槊、雁翎刀、短刃和盾牌专项技法,无不更上一层楼。就单兵武器使用程度来看,精步营士卒,已经不亚于龙鳞卫,曹继武非常满意。
按照事先的谋划,王仁义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正的战船,也到了精步营手里。
可是顾炎武,一直没有等到金日乐的鱼。
曹继武和金日乐哥俩,和老渔夫事先探查了两片滩。精步营单兵训练完毕,曹继武先抽调斥候队和直属队,进发两片滩。
暗礁滩险,漩涡倒吸,两片滩确实十分惊险,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只要熟知水文,胆大心细,从那里飞舟盘旋而过,也不是不可实现。
几十年的盐,可没有白吃,经验老道的老渔夫,能根据浪花和水流,判断出暗礁或者暗漩的所在,并亲自讲解给众人,让众人实地一一对证。
所以在老渔夫等人的带领下,直属队和斥候队,很快就熟悉了两片滩的水文。
老渔夫熟悉当地,帮曹继武找了一个,熟悉两片滩悬崖的采药人。
这个采药人,早就听说曹继武对渔民非常好。底层贫贱,你只要把他当人看,他就愿意把性命交给你。
采药人毫无保留,将攀登悬崖的窍门,和在林莽中找路的诀窍,全都教给了精步营众将士。
经过两个月的刻苦训练,精步营众将士,险滩涉水,攀登悬崖,密林行军,无不精通。
此时的精步营,真正成了一支隐秘待发,神出鬼没的丛林鬼魅。在三兄弟的具体调控下,精步营将方圆百里的林莽、悬崖和险滩,几乎摸了遍,众将士很快熟悉了山地作战。
专项个人技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部队是团体,把精绝的个人技能,集中使用,才能发挥更为恐怖的战斗力。曹继武于是又将精步营集中,由金日乐训练阵法。
强弩,标枪,铁槊,雁翎刀,短刃和盾牌,有机地结合起来,发挥长短优势,攻击范围,覆盖远中近。在三兄弟的配合谋划之下,精步营很快熟悉了阵法变化。
在阵法训练熟悉之后,二金又将精步营拉到了两片滩,根据实地地形,训练精步营有机结合阵法,发挥长短武器的优势。
经过最终的实地综合训练,精步营的战力成倍地提升,众位大神爷爷,早已由以前任人宰杀的流民,脱胎换骨,成为人人胆寒的恐怖精兵。
精步营在外训练,看守军营的曹继武,也没闲着。他根据自己的所学,结合多年的经验,精心配制创伤药。
考虑到西南湿气和瘴气较重,根据泉州片仔癀的配方,曹继武又调制了一种药丸。
顾炎武给创伤药丸,取了个名字叫神复命,把治湿气和瘴气的药丸,叫做仙重生。一众大神爷爷,也非常喜欢这两个名字。
曹继武、顾炎武、佟君兰和沈婷婷四人,日夜赶制,精步营众将士,每人都有一小瓷瓶神复命和一小瓷瓶仙重生。
有了这两样药丸,众兄弟受了一般的小伤,也不用三兄弟亲自动手了,大大减少了三兄弟的时间和精力花费。
这日,顾炎武又向金日乐讨鱼吃。
金日乐只顾忙着训练,早把这事忘了,听顾炎武又提起来,于是出发时,他带上了渔网。
精步营由于长时间艰苦训练。牛皮靴子早已磨穿,很多将士不得不穿草鞋。牛皮铆钉甲,也被树枝、石块等等尖锐,划得七零八落,早也该换了。
除了铁槊和雁翎刀之外,强弩、盾牌皆有损耗,箭矢、标枪和短刃,更是大量损耗。武器装备,早已到了不得不更新的时候了。
三万两黄金即将告罄,曹继武正在发愁之际,忽然王辅臣来了。
这可是位送钱的财神爷,所以曹继武大喜,连忙跑出来迎接。
王辅臣看见空荡荡的营房,笑道:“你的一帮大神兄弟,都哪里去了?”
“去山里训练去了。”
王辅臣等人大为吃惊:“是山地训练?”
曹继武伸手引路:“王大哥,邵大哥,蔡大哥请进帐,待小弟慢慢说来。”
三人下了马,吩咐手下在外守候,跟着曹继武进了军帐。顾炎武见到王辅臣等人,急忙起身行礼。
王辅臣看见顾炎武,甚是吃惊,忙问:“顾兄怎么也在这里?”
“是小弟请来书记的。”
王辅臣大悟:“顾兄文采飞扬,写书记事,倒是屈尊了!”
顾炎武摆摆手:“小事一桩。”
王辅臣、邵令之和蔡元三人,和曹继武、顾炎武皆是熟人,大家也不客气,纷纷找地方做了下来。
王辅臣倒了一杯茶就喝,邵令之和蔡元二人,急忙请曹继武讲讲练兵。
曹继武笑道:“实地练兵,就和打猎一样,训练士卒的实地实战能力。”
王辅臣摆手道:“道理虽一样,但到了老弟的手里,可就不一样了。”
众人皆点头称是。
顾炎武问道:“诸位贤弟,来此何干?”
王辅臣笑了:“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奉经略使大人之令,命精步营速往武昌。”
顾炎武奇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邵令之要回答,被王辅臣摆手制止了。
王辅臣放下茶碗,望着曹继武:“老弟谋智过人,不妨猜猜。”
经略使大人,在南京之时,曾亲自嘱咐,自由行动,怎么突然又要调回呢?
西南地域广大,形势极为复杂,经略使大人刚刚到任,一时还难以掌控。想必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
曹继武稍微一思索,就洞察了洪承畴的目的:“扬刀立威。”
王辅臣三人大笑,竖起大拇哥,夸曹继武聪明。
顾炎武不明白:“什么扬刀立威?”
曹继武没理这一茬,对王辅臣道:“烦请三位兄长,说一下西南形势。”
见曹继武不理会,顾炎武急了,曹继武摆手拦住他:“等他们说完了,我想顾兄,应该也能猜得到。”
顾炎武狐疑不定,看了看四个人,个个一脸神秘,知道再问就是自讨没趣,只好静下来细听。
西南形势,太过复杂,毫无头绪的王辅臣,愣了半天,不知如何说起,邵令之提醒道:“当下,最重要的是,让曹兄弟了解武昌的形式。”
王辅臣一拍脑袋:“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蔡元对王辅臣道:“不如小弟先来,把武昌各派势力说一下。大哥再把经略使大人的考虑,给说出来。”
王辅臣点头同意,于是蔡元滔滔不绝,把武昌城复杂的势力,说了出来:
武昌乃湖广首府,荆楚江防重地,同时也是西南诸军的后方基地。所以目前,大清西南的兵力,主要集中在武昌一带。
其中实力最为强大的,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原关宁铁骑,总共有三万多人。
其次是满洲八旗军各部,都统穆马的镶黄旗,参将爱星阿的正黄旗,参将洞明的镶白旗,贺布的镶红旗,图桑的镶蓝旗,敬亲王堪尼的正蓝旗,豫亲王多尼的正白旗,郑亲王济朗的正红旗。
满人八旗,皆由郑亲王济朗统帅。
再者就是汉军八旗,包括祖泽润、祖泽清兄弟的正黄旗,刘之源的镶黄旗,李国翰的镶蓝旗,佟盛年的镶白旗和佟六十的火器营。
最后就是一帮杂牌降军,左梦庚的原大明楚军,班子雕、楚半瓶、路虎头的大顺军,猛如龙和虎威山的明朝降军,以及其他归顺的一堆虾兵蟹将。
小小的武昌城,集结了大军三十万,吴三桂、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这可都是大清的精锐力量。蔡元说完了,曹继武和顾炎武二人,皆很吃惊。
邵令之补充了一下:“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战力最强,满八旗和汉八旗次之,猛如龙和虎威山的部队以及大顺军再次,左梦庚的楚军,由于精兵皆在江西巡抚黄澍手里,所以在武昌正规部队中,就属左梦庚的部队最弱。”
王辅臣接着补充:“满八旗对大清最为忠心,汉八旗次之,明军、大顺军和楚军皆骑墙。这里面,就数吴三桂那个驴球子,最为特殊。当年山海关下,他原本和大清是同盟,只是最近,才迫不得已,接受了平西王的封号。”
蔡元又来补充:“如今名义上,他虽然是大清的臣子,但在实际上,不但吴三桂本人,就连八旗众将,也不把他看成大清的臣属。纵观当今天下,能够让吴三桂稍微老实的,只有经略使大人本人了。”
曹继武听完,问顾炎武:“顾兄,该猜到了吧?”
顾炎武点点头:“如今的武昌城,乱糟糟的,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洪承畴手里无兵,所以才火速调你回去。”
邵令之点点头:“无论哪部分势力,都不是软柿子,毕竟手里都有刀。”
当初的计划,张存仁的大军,调往武昌,归洪承畴亲自指挥。可是洪承畴掌控西南八个布政使司,功高震主,如果手里有了大军,后果谁也不敢想象。
乱世之中,手里没有兵,即便你再有才,照样没有发言权。所以洪承畴死马当活马医,把希望寄托在曹继武身上,帮他震慑西南群雄。
顾炎武忽道:“无论哪方方势力,至少也有数万人,而精步营才三百人,即使去了,恐怕也镇不住场面啊?”
王辅臣等人笑了,顾炎武甚是疑惑。
蔡元对顾炎武道:“关键是这三百人是曹继武的,而经略使大人,看重的就是这个。”
邵令之也道:“你别看这三百人是流民,但在曹继武手里,愣是打败了八旗。”
王辅臣也笑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同样的人马,在不同将领手里,所取得的战果,是截然不同的。”
三百人要震慑三十万大军,这不是开玩笑吗?
顾炎武还是不相信,直摇头。
王辅臣笑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南京校场之事,顾兄没有看到。不如屈驾,赶往武昌演武场,一探究竟?”
顾炎武一愣,疑惑道:“难道还要比试?”
王辅臣笑而不语,只顾喝茶。
邵令之和蔡元见王辅臣不说,也端起了茶杯。
顾炎武只得看着曹继武,曹继武点点头:“利剑只有出鞘,才能发威。”
顾炎武不明就里,曹继武倒了一杯茶,推给顾炎武:“顾兄不如去看看,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众人全是神秘的表情,顾炎武只得端起茶杯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