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第二天一大早,曹继武等人,快马来到守备府。刚好范乘辽二人也在,这是曹继武第一次看到范乘辽。
此人身材瘦长,生的挺拔骨立,面容清秀,一双眼睛温文柔和,十足的一副秀才模样。
范乘辽和尼哈二人,见佟君兰和沈婷婷皆是一副公子哥装扮,十分惊奇。
佟君兰二人天生丽质,虽然是男装,仍然掩饰不了倾城倾国之姿,范乘辽二人不由得看呆了。
金月生干咳了一声,范乘辽和尼哈回过神来。
金日乐瞅着二人直乐。二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此时在场的,还有张存仁的副将王定国。
王定国不知道佟君兰和沈婷婷是女儿身,大笑范乘辽二人有鸡奸洁好,二人更是尴尬。
双方相互通了姓名,曹继武将调令文书和令箭交给王定国。
王定国接过来一看,确认是真的,将调令和令箭又还给了曹继武,抱歉道:“曹侍卫,实在抱歉,总督大人卧床不起。没有大人的手令,这支大军,其他人无权调动。如今大人已启程回了京师,所以明日大军也将开拔回京。”
曹继武故意吃惊:“卧床不起,怎么回事?”
王定国叹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都统说是中了毒,但又没有证据是谁下的。王侍卫也知道这事,难道曹侍卫没有见到他?”
“王侍卫的话,本将不便说出。不过总督大人卧床不起,这话他可并没有说。”
王辅臣是什么意思,王定国明白,他又叹了口气:“王侍卫也是一员猛将,他所有怀疑,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本将可以保证,总督大人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
金日乐笑了:“这倒说不准,为什么我们西南的人一到,他就不行了呢?”
王定国哑口无言。
曹继武盯着王定国:“令箭拿来,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令箭乃大军的信物,怎能随便给你?”
王定国不愿交出令箭,金日乐待要发火,被曹继武伸手制止了。
曹继武掏出了洪承畴的金牌,王定国吓了一大跳,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
曹继武对王定国道:“西南诸事,乃朝廷的头等大事。张存仁殆务军机,念他身染重病,就不再追究。大军可以不南下,但令箭必须要到经略使面前。否则,莫怪本将不客气。”
王定国无奈,只得进了将厅,拿出令箭,交给曹继武。
“告辞了。”
曹继武收了金牌和令箭,撇下三个字,大摇大摆地去了。
王定国、范乘辽和尼哈三人,看着曹继武等人远去的身影,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王定国回过神来,对二人道:“没有令箭,本将调不动大军,没法帮你们搜捕要犯了。”
范乘辽点头。
控制洛阳城,河南府一班衙役,加上甲弑营精兵,绰绰有余了。但城外地域广大,要想全方位搜查,必须要有大军。
连续数日,甲弑营一无所获。罗雪峰并不笨,姬龙峰不在城内,他也已经料到了。所以他派了范乘辽二人,来调动大军。
大军是以令行事,张存仁不在,令箭是唯一能够调动大军的信物。可是如今,令箭被曹继武带走了。甲弑营扩大搜索范围的计划,落空了。
尼哈有些疑惑:“当时王辅臣,为什么没有拿出金牌?”
王定国发表自己的看法:“可能王辅臣以为,总督大人只是小病。何况他和大人也有些交情,所以没有强逼。只是没有想到,他洪承畴对我们这支大军,竟然这么重视。”
范乘辽叹道:“洪承畴手里无兵,西南诸位枭雄,暗地里都不把他当回事。有这么个机会掌兵,他不重视才怪呢!”
这年头,手里无兵,就没有发言权。
因为三兄弟远在中原,精步营没有灵魂。王辅臣手里的三百骑兵,在西南那种地形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所以洪承畴贵为西南经略使,掌管西南所有军政大权,这名头虽大,但他手里没有可用的部队,别人自然不会真把他当回事。
所以张存仁这支大军,是他洪承畴震慑西南的一张底牌。曹继武正是利用这个套路,言正名顺地带走了令箭。
尼哈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范乘辽长长叹了口气:“去知府衙门。”
令箭到了曹继武手里,大军肯定是没戏了。河南府的一班衙役,虽然不堪大用,但总比没有强。
“本将手里没有了兵权,对他熊叹蜜没有威慑力,所以就不随你们去了。”
王定国看不惯熊叹蜜的嘴脸,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范乘辽二人,也没有强请,于是告辞而出。
……
曹继武五个人,离开守备府,立即赶往知府衙门。到了门前,三兄弟正好撞见,王鸭爪带着一帮人出来。
见曹继武等人挡在门口,王鸭爪一脸的不高兴,大声呵斥。曹继武掏出来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王鸭爪虽然不识字,但他知道,对方递过来的精铜腰牌,只有行伍军官才会有。
行伍军官,常常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来横的。寻常的衙役班头,根本不是对手。王鸭爪知道厉害,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各位大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熊叹蜜,西南经略使的人来见。”
王鸭爪转身正要去,忽然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印象,于是盯住金日乐,不住地打量。
“你瞅啥!”
沉渊寒露剑,一抽一挫,剑鸣之声,摄魂勾魄,金日乐一脸的凶恶,王鸭爪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就往里跑。
真是个软面蛋!调皮鬼开心地笑了。
此时的熊叹蜜,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数银子。
“大人,西南经略使的人来见。”
熊叹蜜闻声一惊,肥硕的身躯闪电般往前一拱,一把将银子压在身下,生怕给王鸭爪看见了。
王鸭爪不是来抢钱的,过了盏茶功夫,下意识一结束,熊叹蜜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但他顿时疑惑起来:“西南经略使的?来我这里干什么?”
“小人不知,他的那个手下,凶着呢,小人不敢问他。”
熊叹蜜的秘密,王鸭爪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此时的他,只能隔着窗户,小声回答问话。
西南经略使的,谁这么嚣张?难道是王辅臣?
王辅臣是一等侍卫,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能怠慢。
熊叹蜜打定了主意,于是喊道:“把他们请到西花厅,本府马上就到。”
王鸭爪应诺而去。
曹继武等人,随王鸭爪到了西花厅。王鸭爪转身正要离去,曹继武忽然叫住:“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头。”
王鸭爪受宠若惊:“那都是一帮下贱瞎叫的,想不到传到大人的耳朵里了。”
“听说你们最近很忙?”
王鸭爪大倒苦水:“知府大人,平时也很正常。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错了,听了一个叫范乘辽的鼓动,天天让我们出去暗访贼人。夹在中间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这帮所谓的贼人,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高人,我们这些跑腿的,哪里敢惹他们啊!”
这家伙倒老实!
曹继武暗笑不已,于是问道:“想不想脱离苦海?”
连续几日,腿都跑折了,连点好处也没有,手下一帮人,叫苦连天。
听了曹继武的话,王鸭爪自然大为高兴,连连行礼:“还请大人支个法儿,令小的们脱离苦海,小的们感激不尽。”
“大街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然有,形迹可疑的人,特别多。只是范乘辽要我们抓的,都是本地的硬茬子,知府大人不敢硬来,我们这些跑腿的,自然不敢去摸老虎屁股。至于其他的,范乘辽不关心,我们也懒得去搭理。”
“为什么你们一行动,可疑的人,就突然多了起来呢?”
王鸭爪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那些人是他们的眼线?”
曹继武摇着手指,示意不要说破,王鸭爪大喜:“多谢大人指点。”
“兔子急了,会咬人的。”
曹继武斜靠椅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鸭爪想了想,随即明白了,谢过曹继武,转身而去。
曹继武层层递进,步步引导,王鸭爪果然掉进了陷阱里。
什么人形迹可疑?
本地人司空见惯,自然没什么可疑的。只有刚来洛阳城的外地人,行为习惯和本地人差异明显。
兔子急了也咬人,曹继武暗示了王鸭爪,注意把握分寸。
等王鸭爪走远了,金日乐噗嗤笑了:“大师兄真够狡猾的,三言两语,就将王鸭爪的注意力,从诸葛大哥身上引开了。龙鳞卫那帮笨蛋,要想隐藏行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佟君兰反驳道:“什么狡猾?这叫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金月生透过窗户一看,见熊叹蜜来了,连忙提醒大家,不要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