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章等人定好了计策,曹继武六个人,也趁乱悄悄溜到了寺后。暗夜伸手不见五指,草深林茂,山险路窄。
寺内喊杀声不断,宇文庆的大嗓门,越来越近了。六人急忙找了高处,偷偷观察战况。
佟国纲带着精兵,在金日乐的串唆之下,偷偷翻找财宝去了。香花禅教的乌合之众,根本奈何不了高手。宇文庆和唐天书二人,从老君殿上跳了下来,将外围教众杀尽。随后韩思明和沐天恩二人,被持杖和杨延寿推下围墙,宇文庆二人连忙接应。
持杖跳出墙来,一马当先,往小路夺路而去。宇文庆、唐天书随后,兰新亭、杨延寿扶着韩思明二人跟上,陈近南一个人殿后。一行人一路杀散埋伏的教众,突出重围。
毛金星三人紧追不舍。石廷国受了伤,但还是强行拉了一队清军,举着火把追赶。万不渝二人也受了伤,但二人痛恨持杖和韩思明,纠集教众,拼命表现。
“秃驴,哪里走!”
持杖正行之间,面前忽然竖起两个铁塔般的大汉。众人大吃一惊,持杖也不搭话,抡起戒刀就劈,想趁着一股猛劲,冲开二人的防线。
但李文章二人人高马大,手持重器,根本不缺力量。再加上身后的一杆捅枣枪帮忙,精疲力竭的持杖和尚,在狭窄的小路上,顿时手忙脚乱。
宇文庆二人见势不妙,急忙上来帮忙。然而道路狭窄,三个人根本展不开身位。一副流星锤,两把大斧子,将道路封的死死的。一杆捅枣枪查漏补缺,持杖三人,连续冲击了三回合,全是白费力气。
唐天书大叫:“大丈夫宁肯战死,决不被俘,弟兄们,我们杀!”
前方冲不破,那就攻击后面,或许能打开一条生路。毛金星三人,绝对抵挡不住。唐天书果然聪明,危机时刻,一眼就看出了弱势所在。持杖立即横刀,抵住流星锤和开山斧,给唐天书二人腾出反身的空间。
“快撒迷粉!”
唐天书二人正要转身回后,前方弘仁忽然一声喊。张一手窜地而起,手腕一抖,扑了木长青一脸迷药。木长青晕头转向,晃了两下,从扇石上滚落下来。唐天书和兰新亭二人立即会意,纷纷飞身而起,将带在身上的迷药,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尽皆撒去。
李文章等人,皆堙没于白雾之中,晃了几下,全倒了下去。弘仁和张一手二人,抓住机会,接应众人。石廷国大急,忍着足底疼痛,奋不顾身追击。但弘仁等人惯走山路,一旦冲开李文章等人的封锁,健步如飞,早消失在暗夜中。
毛金星、李世功、祖泽志和石廷国四位,全是北方大汉。南方的窄小羊肠路,棘深林茂,坑石遍布,他们根本走不惯,只能站在扇石下,望着黑兮兮的暗夜,连连惋惜。石廷国愤愤地踢了李文章一脚,大骂一群废物。
事情差不多了,阴手四个人也赶过来了,阳臂持枪就刺地上的鲁志高。忽然乌龙枪一挑,阳臂的枪,立即脱手飞了出去。四人大怒,纷纷拔出快刀,劈向曹继武。
金日乐大骂:“瘪犊子玩意,好不要脸!”
二金拔出刀剑,斜刺里愤然杀来。毛金星连忙喝退了四人。
金日乐仍然不解恨,指着阳臂的鼻子骂道:“你们这帮鸟人,竟然躲在大树上看热闹,真他娘的一群乌龟!”
四人大怒,持刀要劈金日乐。李世功目光如电,四人顿时止住了脚步。
祖泽志很不高兴,冷冷地问道:“谁让你们来这的?”
四人不敢回话,齐望石廷国。李世功三人见状,也一齐看着石廷国。石廷国尴尬不已。四人本是奉石廷国之命,监视李文章等人的。
但事情办砸了,此时的石廷国,不敢将本意说出,他灵机一动,冲四人骂道:“我让你们来,是帮忙捉拿要犯的,谁让你们躲在树上的?”
石廷国须眉皆张,眼光凶恶,阴手四人满腹委屈,却不敢回话。在场的人都知道,石廷国这是在甩锅。毛金星三人虽然生气,但他们和石廷国,毕竟是同僚。
李世功只好顺石廷国的话茬,教训四人道:“下次再放跑了重犯,别怪我心狠手辣!”
四人连连应诺,退至一边。
祖泽志宝剑回鞘,对曹继武抱拳道:“多谢曹兄弟拔刀相助。”
曹继武枪插在地,抱拳回道:“祖大哥客气了,功亏一篑,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世功愤愤骂道:“这帮犊子,也太狡猾了!”
这时满奇忽然从寺里飞快地跑了出来,对毛金星耳语一番,毛金星闻言一惊,对曹继武行礼道:“曹老弟,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大神自己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曹继武连连客套一番。甲弑营一干人,立即随满奇而去,渐渐消失在暗夜里。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金日乐大骂一帮窝囊废。
阴手四人竟然来监视,金月生愤愤不平,对曹继武道:“看来老鬼等人,一直在给咱们出幺蛾子,咱们现在并不怕他了,要不要暗中除掉他?免得以后祸患。”
曹继武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
金日乐嘟囔道:“这帮犊子,今后一定会给咱们添上不少麻烦!”
“以后小心就是了,他们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又能奈咱们何?比起真正恶毒的小人,石廷国这家伙,还是好多了!”
曹继武将枪拆分,插在背后,摸了摸李文章等人的脉搏。三兄弟分别从怀里掏出解药,掰开众人的嘴。佟君兰三人分别借了酒葫芦,一一灌起药来。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纷纷苏醒过来。
曹继武忙问木长青:“给你撒迷药的是谁?”
木长青回道:“神偷张应俞的儿子,张一手。”
金日乐奇道:“神偷张应俞?”
曹继武回道:“写《杜骗新书》的那个。”
好家伙,原来那本书是他写的,看来他这个儿子,也一定是个坑蒙拐骗偷的行家。二金啧啧称奇。听闻当年张应俞能隔空取物,没有他弄不来的东西。他的儿子竟然在此处出现,曹继武提醒众人:以后碰见陌生人,要小心!
这号人物常常神出鬼没,金日乐忙问木长青:“那家伙长什么样子?”
当时他头上戴了一堆草,木长青没有看见,只知道他是尖下巴,不过他的浙南口音,却夹杂着闽北腔调。金日乐疑惑不解,看着曹继武。
曹继武想了一下,解释道:“张应俞是浙南人,后来受慈眉大师点化,金盆洗手,隐居在闽北一带。所以张一手的口音不难理解,不过,他们这一行,会说许多地方的话,以后我们还是小心些。”
金月生道:“我们回去,好好读读他老子的书,不怕治不了他。”
曹继武笑了:“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坑蒙拐骗偷这些人,皆是机灵之辈,小心为妙。”
金日乐道:“咱们照着书上试试,至少可以熟悉熟悉。”
沈婷婷不屑道:“无耻的行径,你们也学?”
金月生道:“学学更好,咱们虽不黑别人,但也要防止别人黑咱们。”
沈婷婷和佟君兰二人,对坑蒙拐骗偷,很是不屑,二金却很感兴趣。双方争论了起来。
一个侍卫,忽然匆匆来到曹继武身前行礼道:“将军有请众位,请跟末将走一趟。”
众人连忙随他而去。见到佟国纲,佟君兰叫了声大哥,立即扑了上去。佟国纲抱紧佟君兰,甩了三圈,对佟君兰耳语一番。佟君兰脸显惊异之色。
佟国纲放下佟君兰,郑重地问道:“贤妹,你看怎么办?”
佟君兰斩钉截铁回道:“我死也要和继武哥哥在一起!”
妹妹的眼神极为坚定,佟国纲无奈摇头道:“你快走吧!”
佟国纲向身边侍卫一摆手,两个侍卫立即去了。佟君兰连忙走到曹继武身边,贴住耳朵,将佟国纲的话,告诉了曹继武。曹继武闻言,吃惊不小。
佟君兰抱住了曹继武的腰,一脸娇气:“继武哥哥,怎么办?”
曹继武仔细想了一下,安慰佟君兰道:“别怕,我有办法对付他。咱们立即回文竹坳,或许胡公公能帮上咱们的忙。”
此时佟国纲的手下,也将曹继武等人留在山下的马匹,全给牵来了。曹继武立即让众人上马。
众人个个莫名其妙,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皆猜到有大事要发生,只得纷纷翻身上马。马匹不够,沈婷婷和佟君兰二人,皆要和曹继武同骑一匹马。众人大笑不止。
曹继武无奈,眼望佟国纲求救。佟国纲叹了口气,立即让人送了两匹好马。将行之际,佟国纲忽然拉住佟君兰的马缰,一脸无奈:“大哥无能,帮不了你的忙!”
兄妹情深,佟君兰的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曹继武见状,对佟国纲道:“将军放心,有我在,兰儿不会有事。”
佟国纲瞠圆虎目,厉声教训道:“小心杀身之祸!”
曹继武笑了:“将军尽管放心,有胡公公在,我就有办法对付此人。”
佟国纲闻言,吃了一惊,低头想了想,忽然大喜,对佟君兰道:“事不宜迟,快走。”
“曹兄弟,请留步!”
毛金星和李世功二人,忽然骑马追来,大声呼喊曹继武。
佟国纲枪杆一戳马屁股,那马驮着佟君兰,飞也似的跑开。曹继武等人纷纷跟上,径往文竹坳跑去。众人刚出福清寺,满奇等人也来喊话。
曹继武回头对大家道:“加快速度,不要理他们!”
众人闻言,皆扬鞭策马,飞也似的跑去。毛金星等人追了一程,见赶不上,只得放弃了。
追兵退去,金日乐急忙策马赶上曹继武,大叫:“大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再说。”
曹继武大声回答,催马快行。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终于赶回了文竹坳。曹继武吩咐李文章等人,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随便出来,更不可轻举妄动。众人担心,但曹继武不便明说,他们只得纷纷答应下来,回屋睡觉。
等安抚了佟君兰和沈婷婷,三兄弟也回了屋。曹继武将佟国纲的话,告诉了二金,二金大惊失色。
曹继武吩咐二金,到时不要多说话,由他来应付,二金连连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