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对一对敌,三兄弟当中,任何一个人,在高手石廷国面前,也走不了三招。石廷国的武艺,到底有多高呢?尽管三兄弟联手,石廷国仍然镇定自若,不慌不忙。一条拐棍使得虎虎生风,三兄弟渐渐落于下风。
当年在辽东,他可是普空的对手之一。只是普空这人比较戏谑,斗智少用力。石廷国尽管经常吃暗亏,但凭着高超的武艺,最终也没什么大碍。
这三兄弟不但得了普空的武艺,也把他的戏谑学的滚瓜烂熟。正面交锋,打不过石廷国。三兄弟对了眼色,开始耍起了滑头。三才阵妙变两仪阵,二人用力,一人在旁边掠阵,静待偷袭,正好也趁机休息一下。
三兄弟轮流喘口气,消耗石廷国。而金拐老祖公然不惧,果然不是盖的,一人一拐,竟然和三兄弟耗了起来。
一旁的祖泽志看了一阵子,摇头冷笑:“每次遇到陈将军,石将军都没捞到过什么便宜,这次恐怕又要吃亏了!”
裕荣不大赞同:“此言差矣,三个青柿子加起来,也不是头领的对手。再过一会儿,头领一定能胜!”
“荣将军说的对!”背刀客也道,“祖泽志,你不要长他人志气,胳膊肘别拐错了地方!”
“满奇将军说的不错!”背剑客也来插话,“头领大显神威,祖泽志,你瞧好了,马上就能生劈了这三个生瓜蛋子!”
祖泽志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此时的普空,晃晃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茶壶盏碟,斜坐于台阶之上,慢慢倒了一杯,递给祖泽志。
祖泽志也不客气,伸手接来,转而递给裕荣。
裕荣冷哼一声:“老子不喝南蛮的水!”
好心当成驴肝肺!祖泽志不再理会他,转而递给背刀客和背剑客。二人也扭头无视。
三个人都不领情,祖泽志也不再搭理他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伸手将空杯递到普空面前。
普空微微一笑,立即倒满:“贤侄委屈了。”
祖泽志摇头叹了一声,又是一饮而尽:
“好茶!”
普空一身的闲情逸致,把眼前的打斗,看成了唱大戏。
祖泽志将杯放下,微微一笑:“陈将军竟然还有兴致喝茶,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普空抿了一口茶,摇头笑道:“上天有命,该死之人,帮了也没用。不该死的,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收!”
“说的好!”
祖泽志倒了一杯茶,回敬普空。普空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前方打斗正酣,二人竟然品起了小茶。
且看四人相斗。
三兄弟将李家棍使得是淋漓尽致,然而仍然难以从金拐那里,讨得半点便宜。而金拐不慌不忙,见招拆招,稳稳占据上风,估计再有数十回合,便能胜出。
金月生急了,忙不迭大喊:“师兄,这老鬼好厉害,怎么办?”
“老鬼果然有两下子,大师兄,快想办法!”
曹继武其实早在想对策,硬打是打不过了,以弱制强,必须出奇制胜。
金拐一个点劈,挑开棍势,钻入曹继武的空当。所谓急中生智,曹继武急忙大喊:“师弟转过来,咱们正面对他。”
既然前后夹击不凑效,那干脆集中力量,正面相抗得了。所以后面掠阵的金月生,闻声连忙横棍,转到曹继武身边。
此时的三兄弟,皆直面石廷国。曹继武寻机向二金递了眼神,二人会意。
前后围攻,老子得前后照应。这么一来,你们不是在自寻死路?石廷国心里好笑,
拐头一起,直奔曹继武面门。
“戳头!”
曹继武大喊一声,三条丈二棍,齐向石廷国的脑门奔来。三棍合一,自然非同小可。石廷国不敢大意,立即回拐横架。
然而手中金拐和丈二棍刚一接触,石廷国顿感棍力轻飘飘的,好生奇怪:怎么突然没力了呢?
就在石廷国一愣神之间,三点寒光闪电般奔袭天突、膻中和丹田三处大穴。
“柳叶镖!”
金拐吃了一惊,立即矮身避过三棍,调转拐身,要挡下三镖。
曹继武忽然撤棍跳到了金月生身后,大喝一声:
“放!”
话音未落,金日乐又一镖,打向金拐印堂,金月生则打向金拐神阙穴。
为什么只飞来了两镖?曹继武难道没出手?石廷国正疑惑。突然听到了裕荣的大叫:
“曹继武在后!”
这一下石廷国更加的疑惑。
镖已飞到,石廷国也来不及细想,伸拐回格神阙一镖,腾出左手接印堂一镖。
三兄弟看的真切,跳脚欢呼大叫:
“中!”
双镖合璧。
刚刚挡下神阙那一镖,然而后面紧跟,突然又一镖出现。两镖紧紧跟随在一块,金拐只看见了前镖。后镖突然来袭,如此短的距离,金拐顿时大吃一惊。
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见惯了多少生死危机,金拐左手弹飞了印堂一镖,右手立即弃拐抓后镖。
好家伙,果然有两下子!三兄弟岂容他喘息?二金继续发镖:一镖飞向膻中,一镖刺向巨阙。
此时金拐已经弃拐,只能缩身往后退,同时聚集功力于双臂,左挡膻中,右挡巨阙。
“吃招!”
曹继武大叫一声,金拐顿时感觉到,死神的声音从心中响起。
此时左臂已被金日乐的镖刺穿。曹继武的后镖,将金日乐的前镖,顶出石廷国的左臂,扎入巨阙两寸有余。
二金的连镖又来了,此时的金拐,已经无力再接。他面如死灰,浑身像是被无常抽了魂,软瘫无力。
说时迟那时快,曹继武要再次发镖,彻底送金拐归西。
“住手!”
普空大叫一声。话未尽,两个人影已飞至。普空左手捉住金拐后腰往后拉,右手接了金月生的前镖。于此同时,祖泽志也赶到,提剑拨飞金日乐的后镖。
“阿弥陀佛,此乃佛门净地,比武切艺,点到为止。”
普空提高声音,对三兄弟叫道,“你们三个,快快去杏望斋拿药。”
曹继武老大不满:“师父,他可是要杀咱们的!”
普空生气了:“听话!”
师父的话带着一股内劲,不可抗拒,曹继武极不情愿地赶往杏望斋。
金月生担心道:“师父,他伤好了,要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
祖泽志摇了摇头:“你们放心……”
“库阿痕你们放心,我们保你们无事!”
祖泽志话还没说完,两声爽朗的笑声,从罗汉堂屋脊后传来。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阿鲁奇和固荣。
两人从罗汉堂上跳了下来。原来他们早已埋伏多时。
裕荣三人刚才被惊呆了,此时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接应金拐。
背剑客愤怒地推开普空:“南蛮滚开!”
祖泽志不高兴了:“福生不得无礼!”
背剑客原来叫福生,石廷国的忠实手下。
祖泽志不帮他说话,反而怪他。福生很不高兴,要顶撞祖泽志。祖泽志生气了,不等他开口,左手用力握了一下剑柄,内力鼓荡,震得剑身嗡嗡作响。
裕荣见状,连忙劝道:“祖将军息怒。福生只是关心头领而已。”
固荣向来看不惯福生等人,一声冷笑:“怪不得,祖泽志不愿和你们在一块!”
“你……”
背刀客大怒,轮拳过来要打固荣。
阿鲁奇连忙推开他:“满奇将军,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祸起萧墙,让外人看笑话!”
背刀客原来是满奇,辽东总兵满桂之后。满桂力战而死,大明不久也亡了,于是满奇加入了大清。由于其刀法精绝,被罗雪峰招入甲弑营。
“竟然把我们的绝技,传给了你的弟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固荣不搭理满奇,对普空行礼赞道,“飞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此时曹继武拿药回来了。
金拐回过神来,一见曹继武,顿时火冒三丈,立即挣开满奇和福生,拔出左臂的镖,用力扔向曹继武。
阿鲁奇终于忍不住了:“石廷国,败了就败了,别不知羞耻,让人笑话!”
固荣也是轻蔑一笑:“石廷国,败在我们的绝技之下,并不丢人!”
石廷国左臂鲜血直流,怒气冲冠,狠狠地瞪着阿鲁奇和固荣。
普空念了声佛号,冲着固荣大力赞赏:“石将军将门世家,武艺精绝,大义凌然,豪气冲天,庙堂有宰辅之能,江湖行大侠风范,眼光如炬,心宽如海,怎会被尔等肖小之辈,含沙之言所蔽?毁我石大将军之威名,实乃罪不可赦!”
这不伦不类的赞誉,是对着固荣说的,但却是指桑骂槐,众人皆哈哈大笑。就连满奇和福生,也忍不住笑。石廷国则直接气昏了过去。
普空催促道:“继武,快快上药。”
曹继武应声前来,就要敷药。然而福生却连忙制止。
祖泽志止住笑,瞪着福生:“胳膊要废了!”
福生闻言,连忙退开。
曹继武趁机给金拐包扎,二金也忙过来帮忙。
普空催促道:“趁他昏迷,快点处理。这家伙属叫驴的,动不动就尥蹶子!”
祖泽志抱拳谢道:“多谢陈将军大人大量,不计前嫌!”
普空摆手摇了摇头:“贤侄过奖了,在我的庙里,都是我的朋友。”
阿鲁奇赞道:“飞将军果然重情重义,难怪我主皇太极、摄政王多尔衮,都这么看重于你。就连当今皇上,也是对飞将军赞不绝口啊!”
固荣恭恭敬敬地行礼:“飞将军若能北上面圣,我二人愿听陈将军差遣。”
原来固荣和阿鲁奇是奉顺治之命,来招抚普空的。
“普世皆空,既然已入佛门,尘缘已断,还请施主原谅。”
阿鲁奇笑道:“陈将军,别在我们面前卖膏药。凡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无拘无束,佛门的清规,你一定守不住的!”
“施主有所不知,修佛修心,心中无佛,六根不净。心中有佛,善缘广进,阿弥陀佛。”
普空故国情怀浓重,不会跟随清军的,祖泽志于是对固荣道:“既然大师已身归佛门,又何必强求呢?”
固荣也了解普空的秉性,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了阿鲁奇的再次废话。
曹继武快速给金拐包扎完毕,起身安排道:“巨阙已破,一个月之内不要动怒,三个月之内不能练功。否则巨阙不愈,任脉不通,将成废人也!”
说完,曹继武将剩药递于祖泽志:“小包三日敷一次,连敷三次。大包文火仔细煎熬,一日三两,早晚各一次,连服三日。”
祖泽志接过伤药,谢了曹继武,转身叮嘱裕荣三人道:“就说是我给治的。”
满奇不理解:“为什么?”
金日乐抢道:“当然是怕他气急败坏了,你们三真猪头!”
三人乃悟。
祖泽志一挥手,福生和满奇会意,立即将石廷国抬走。
裕荣、祖泽志也告辞而去。
等祖泽志一行人走远了,固荣忽然大笑起来。
阿鲁奇不解,固荣笑道:“老鬼这回阴沟里翻船,癞蛤蟆的大肚皮,一团火气,就是没地方撒!”
阿鲁奇止住笑,对二金道:“我们这次来,顺便找你们的。”
金月生闻言大喜:“阿鲁将军,是我爹让你私下传话的?”
“真聪明!”
阿鲁奇点了他脑壳,对二金道:“你们俩的老子,都不想你们跟着老鬼瞎混,私下叫我们传话,要你们自己闯荡,等干出一番事来,再回去见他们。”
“那可太好了!”
二金兴奋地大喊大叫。
固荣摸摸金月生头,叹道:“你爹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不过今天,我们刚才说的话,以后就当没有发生。”
阿鲁奇强调道:“一定要记住!”
二金连忙答应。
原来顺治派二人来招抚普空,刚出紫禁城,被二金的老爹给撞见了。
甲弑营乃是杀手组织,名声太坏。他们俩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着甲弑营混日子,于是暗中托二人捎话过来。
固荣和金月生的父亲是多年老友,于是答应了下来。
但二金毕竟是甲弑营选出来的,二人怕被都统罗雪峰和石廷国等人怪罪,于是嘱咐二金守口如瓶。
见二金答应下来,二人也知道招抚不了普空。况且大清也不为难佛门中人,于是阿鲁奇对普空抱拳道:“陈将军,以前多有得罪,请见谅!”
“过去已经过去,施主不必再提。”
固荣也抱拳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阿弥陀佛,恕不远送!”
二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