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静静地听着血玲珑说完这一切，他能够想象得出来，在这短短几段话的背后，掩盖了多大的波澜。
一个被族群“制造”出来的实验体，无父无母，从小承受着周围一样的目光。
被自己的亲生姐姐拯救，又被另一个亲生姐姐亲手杀死。
血玲珑继续讲述道：“我一直在追查血琉璃的下落，她自从杀死了大姐之后，就没有再很公开地露面过了，仅有的几次行动，也是以普通契约者的身份介入进来，事后才通过乱之国宣布这是她做的。这一次，我能够感觉到，她就在这个世界里。”
苏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实力怎么样？达到四阶中了没？”
苏云开始意识到这一次空间战争恐怕不简单，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还真不一定是指向柯西的，这个半疯的血琉璃可能更加恐怖。
血玲珑冷冷地说道：“她最亮眼的成绩，是杀死了上一任的‘天王’天枢，没错，就是天氏一族的顶梁柱，神座强者天枢！要不然别人不会说她是疯了，而会说她投靠了天氏一族。她杀死天枢的细节没有人知道，你要我说她的真实实力，我觉得四阶中是最起码的。”
苏云听了这番话，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神座强者有多厉害？
苏云觉得自己是有发言权的。
那种一举一动就可以让整颗星球都为之碎裂的恐怖，完全超越人的范畴。
即使血琉璃是仗着乱之国九卿的加成，才能够手刃一个神座强者，也足以证明她的恐怖实力了。
血玲珑有几分黯然地说道：“她们都是熠熠生辉的大人物，只有我，虽然比起普通契约者已经强了很多，但是我越看，距离她们就越遥远。我曾经还幻想着，我以后一定要杀死那个女人，为大姐报仇，但是，当我知道神王究竟有多强大之后……”
“家族为了保护我，一直给我最好的装备，最优的强化，还找到玄机一族，花大价钱替我订制功法，让我能够自如地强化自己。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的大姐和二姐，都是在没有家族帮助的情况下，暗暗地成长成为了最最强大的契约者，我也要做到那样。”
“我和你一起在这个世界经历的那一次空间战争结束之后，我得知了血玲珑当初暗杀大姐，扼杀我，投靠乱之国的消息。我瞒着家族里的人，偷偷地潜入了猎杀者试炼，试图通过猎杀者的身份摆脱家族的控制，成为自由的契约者。”
“恶魔空间没有服务型契约条例，通过试炼的猎杀者可以在完成试炼之后重选空间。当时我九死一生地从猎杀者试炼里杀出来，是想选择末日空间，过来找你的！”
说到这里，血玲珑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苏云一眼。
苏云心中一动，他有点明白血玲珑的意思了。
血玲珑继续说道：“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当时不想留在恶魔空间里接受命运一样的家族安排，但又不知道应该去哪个空间。我就是觉得你，是一个比较可靠的队友，就想过来投奔你。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家族发现了，他们和万界法庭沟通之后，为了我，特意花费大代价修改了恶魔空间的律令，让恶魔空间支持了服务型契约者，把我留了下来。”
苏云心中一阵感慨，有背景就是牛，就连空间的律令都能通过背景关系修改。
还好这只牵扯空间律令而不是万界律令，各大次元空间的空间律令和万界律令的关系就像是宪法和其他法律一样，空间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可以在不违背万界律令的情况下设置空间律令。
血氏一族能够修改空间律令，这说明血氏一族在恶魔空间里的势力格外强大，强大到控制了恶魔空间议会议席大多数的地步。
至少目前末日空间是不可能被主物质位面左右的，权利都掌控在契约者自己的手中，顶多有月秦，日耀，大齐，天氏，血氏等在议会上占据一两席，绝不会被外来势力给架空。
苏云拍了拍血玲珑的肩膀，安慰道：“血琉璃能够杀死神座强者，不代表她真的就有神座的位格了，要不然，她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坐上真正的神座？他可能是和其他乱之国九卿一起围杀了天枢，或者乘着天枢重伤的时候偷袭的。”
血玲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些可能，所以我还在一直努力着。”
苏云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着血玲珑问道：“你知道灵王图灵吗？据说是你们恶魔空间的神座强者！”
血玲珑转转眼睛，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像有听说过，我们恶魔空间的制度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恶魔空间的高层被几大主物质位面的势力把持，采取集中管理制度，下层对高层一无所知的。”
“恶魔空间的契约者在剧情世界里收获的一切，都会被统一收缴上去，然后按需分配，资本势力会抽成百分之五十之多。契约者的突破也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必须按照高层布置的计划来，资本势力不让你突破，你就只能憋着。”
苏云纳闷道：“那契约者岂不是没有多大的战斗积极性？反正空间会分配的，又为啥要积极探索剧情呢？”
“恶魔空间最基础的评价系统还是有的。”血玲珑说道，“因为高层是几大资本势力，他们就算是要培养一群走狗，也会需要几条更能干活的走狗。表现好的走狗，高层肯定会重点培养，以期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你可以理解为：恶魔空间的养成体系，更加现实，更加残酷，没有人情味。比你能力强的永远都在你前面，落后的人永远不可能通过奇遇或者一两次超常发挥来超越他人，因为空间有高额的抽成。”
“当然，这个世上从来不缺不甘做奴隶的人。按照万界律令，那条仅有的道路还是开通着的，如果成为猎杀者，就可以超越出这个培养规则之外。猎杀者和空间签订的是服务型契约，和空间是对等的，空间也就无从在猎杀者的收益里抽成。”
“你说的那个灵王，应该就是成为了猎杀者，和空间更改了契约类型，变成了服务型契约，脱离了恶魔空间固有的培养机制的人。因为猎杀者是直接隶属于万界法庭管辖的，空间高层也没有他们的资料，不过恶魔空间一直对猎杀者比较打压。”
苏云这才想起，似乎，灵王来参加审判战争的时候，恶魔空间压根就没有派出一阶契约者接应，这意思……是想让这位神座强者自生自灭了！
图灵的存在，应该是动摇了恶魔空间资本主义统治的基础，所以恶魔空间根本不会想着去迎一位“瘟神”回来。
即使这个“瘟神”是一位其他空间求之不得的神座强者！
这样看来，在整个空间的打压下，还能顽强地成长为神座强者的图灵，可真是恐怖啊！
苏云挠了挠头，说道：“你是怀疑你姐姐会来对付你，所以来提醒一下我的事吗？”
血玲珑说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她肯定会对付你，只是迟点早点的事情。”
苏云摊了摊手说道：“为何？因为我和乱之国有过节，所以她一定会来对付我吗？那也不一定是她亲自动手吧，乱之国一共八个在位的九卿呢，为何偏偏是她呢？”
血玲珑说道：“因为……”
血玲珑说到这里，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会专注于杀死那些给我留下过深刻印象的异性，你算是其中一个。你知道的，她是个疯子，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苏云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牵起了她的手说道：“很荣幸啊，在血大队长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血玲珑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把手从苏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说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她只会杀我身边让我在意的人，好让我变得像她那样疯疯癫癫地。”
苏云略微想了想就能够明白这里面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可能像血玲珑说的这样，但是他也没有深究，这是他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做好对血琉璃的防备。
苏云转念一想，又对着血玲珑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听说你姐姐触发了根源探索，并且顶着九成的死亡率活着回来了，你知道有关于根源探索的细节吗？比如你姐姐是什么时候，什么实力水平的情况下进入的根源探索？”
血玲珑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在……”
血玲珑刚想说出来的时候，在他们两个的耳边，便同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女声。
“玲珑，你的话太多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哦！”这个声音，严肃之中带着些许俏皮，冷酷之中带着几分关切，但是细细听来，似乎又有一丝诡异的味道在里面。
血玲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全身都绷紧了，苏云也在一瞬间将警戒值拉满。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内书房看书的小紫悄然地飘到了外面，毫无畏惧地盯着房间里一个空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