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起身,走到一面墙边,扳动墙壁上的油灯,墙面当即从中裂开,露出一道门来:“萧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进去了,就没有后路了。”
“你会给我留后路?”萧曼冷嗤一声,“别笑掉人的大牙了。”
“若是你这个时候知难而退,或者选择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的线索,我会放你安然离开。”岑玉靠着墙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他恨萧曼,他原本一无所有,亲生父亲拿他当工具,兄弟姐妹当他是奴隶,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敢欺负他,唯有文墨涵,给了他一丝温暖,他只想抓紧这一丝温暖而已,却被萧曼生生夺走了!
萧曼看也不看岑玉,径直走了进去,杀害她父亲的幕后真凶,她早已知晓,纵然不知晓,她也不会拿文墨涵的性命,却换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线索,活人远远比死人重要!
岑玉看着萧曼进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疯狂,嘴角勾出邪魅的笑容:“你说得对,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你留后路!”
昏暗的密室之中,文墨涵缩在墙角,手中抓着一块碎瓷片,瓷片将他的手扎得鲜血淋漓,他却丝毫不知道疼,一次又一次的将碎瓷片扎进大腿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然而文墨涵的脸色却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文墨涵用后背抵着墙壁,想借此汲取一点凉意,燥热将他浑身的血液都烧着了,呼吸粗重而紊乱,文墨涵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他的面前有两道门,他只要随便推开一扇,就能得到解脱,可是他却选择了原地等待,无论那扇门后等待他的是什么,必定都不是好事!
“墨涵。”岑玉的声音响在耳侧,“想好选择哪一条路了吗?”
文墨涵喘着粗气,扯了扯衣领,让自己呼吸顺畅一些:“凶手是谁?”
岑玉听了这话,突然笑了:“你们真可笑,你一来,只问凶手是谁,萧曼一来,只问你在哪,反倒是我,成了坏人了。”
“曼儿来了,你想对她做什么?”文墨涵急了,“岑玉,你若是敢伤她,我必不会放过你!”
岑玉听了这话,怒从胆边生:“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不顾一切?”
“她的好,无需他人知道,只要我知道就够了。”文墨涵虚弱的说道,“岑玉,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求你,不要伤害她。”
岑玉笑了,笑容中满是恶毒:“墨涵,我怎么会伤害她呢,我说过,我不会伤害她的。”
“当真?”
“当然。”岑玉的声音中满是蛊惑,“因为接下来,要伤害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文墨涵整个人如遭雷击,火媚毒让他生不如死,可他却觉得不寒而栗:“你……你不可以这么做!”
“墨涵,我给你了选择了,你面前的两扇门,一扇门后,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清官,另外一扇门后,是正在赶来的萧曼,你是选择伤害萧曼,还是选择我为你选的人?”
“岑玉,你这个卑鄙小人!”
“墨涵,有那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办?”岑玉的声音中,带着报复的畅快,“是伤害萧曼,让她恨你,还是选择别的女子,自己掐断与她的可能,你最好是快些做决断,否则等萧曼赶到了……你猜,她会不会救你?”
文墨涵浑身的皮肤都泛起了粉色,鼻腔一股暖流,文墨涵用袖子擦了擦,他中毒快两个时辰了,火媚毒两个时辰内若得不到缓解,他必死无疑!
“你猜我会不会走你预定好的路?”文墨涵扯开衣领,喘气问道。
岑玉没有回答,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自认为他对文墨涵还是相当了解的,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萧曼!
“为什么是萧曼?”岑玉问出心中的疑惑,“她离经叛道,她嚣张跋扈,她甚至大逆不道,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她?”
“因为她活得最自我,活出了所有人都不敢活的样子。”文墨涵觉得眼前开始模糊,好似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手中的碎瓷片再次扎入大腿,疼痛又让他恢复了片刻清明,“我做不到如她那般恣意潇洒,那么就护着她,让她可以一直恣意的生活下去。”
“可她不爱你!”岑玉冷酷的说道,“你的付出,她都假装看不见。”
“若是她真的看不见,你能将她骗到这里来吗?”文墨涵冷静的说道,“她心中是有我的。”
“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你可知,她今夜去了哪里?”
“去看秦王了。”纵然身处险境,文墨涵依然保持着冷静,“我一直都知道,她爱慕南宫煜,南宫煜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她怎么可能不去探望。”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文墨涵靠着墙,意识一点一点剥离,他担心自己撑不到见萧曼最后一面了,“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文墨涵反驳道,“你以为你想要的是我一直陪着你,但是你真正想要的只是有个人理解你,疼爱你而已。”
岑玉难得没有反驳,文墨涵苦笑一声:“岑玉,你告诉我,大将军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文墨涵嘲讽的勾了勾唇:“我已经如约而至,你该告诉我凶手是谁了。”
岑玉突兀的笑了:“墨涵,说起来,我不得不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文墨涵询问道,“恭喜我如此愚蠢的掉进你的陷阱里面吗?”
“不,恭喜你兵不血刃就除掉了你最大的情敌!”
文墨涵觉得身子越来越热,好似要将他煮熟一般,不断的撕扯着衣衫,想要凉快一些,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我不明白。”
“如果我说,萧振的死跟南宫煜有关,你明白了吗?”
文墨涵猛的睁开双眼,双目之中满是怀疑:“不可能,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