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难过不过夜的?
第二天一早。
贺桑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她的小房间里有一个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她去衣帽间换了衣服,衣帽间在两个卧室的中间。
她没有开灯,只是拉开了窗帘,借着早上的日光换好了衣服,还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
出门的时候,对面卧室里的灯还没有亮,贺桑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她好像一直被姜遇照顾着,迁就着,有些太过于依赖姜遇了,这一点都不像她过去的性格。
刚出酒店门,就有两个保镖守着她。
贺桑桑对着其中一个说道,“你送我下楼吧,你留在这里,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我去学校了。”
酒店楼下还有贺家安排的保镖,她目光在门口停着的车辆里一顿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那辆车。
车窗被敲响,里面的保镖赶紧下来,恭敬地称呼贺桑桑为“小姐”,她问他,“是我爸爸让你跟着我的,还是我大哥?”
除去司机。
车子里一共有三个人。
下车回复贺桑桑话的,是保镖里的老大。
“是老贺总。”
贺桑桑点点头,对着身后送她下楼的保镖说道,“你先上楼吧,我有他们护着就可以了。”
比起姜遇的人。
贺北烨的人,她用起来更加顺手一些。
毕竟从十五岁她在医院醒来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人,为了让家里人安心,贺桑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姜遇醒来的时候,贺桑桑已经到学校了,从餐表达口中得知这件事时,他的脸色并不好。
联想起昨晚贺桑桑的反常,和墨希发过来的消息,姜遇放在轮椅一侧的手攥紧,冷着脸让人去查,墨希给贺桑桑发了什么。
经过昨天的事情。
A大论坛上诋毁贺桑桑的帖子,都被学校安排一键清空了,并严肃表明以后学校论坛上,不允许发布任何没有事实依据的消息。
贺桑桑到学校的时间还很早,先来之前就给墨希发了消息,对方回复简短,一个嗯字回答一切。
办公室里。
墨希挺拔的身姿立于窗口,望着楼下缓缓走来的贺桑桑,没有戴眼镜的眼睛里流淌着浓浓的兴致,就像是等待着小羊羔主动走进狼圈的狼王。
他撒下诱饵,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靠近。
感应到那两道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贺桑桑抬头,对上窗口墨希那双黑色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激动。
她垂头敛下眸子里的情绪,紧了紧背着的腋下包,迈着沉稳的步伐往教学楼走去。
这个时间点也不算早。
校园里陆陆续续已经有学生在操场上跑步了。
墨希办公室在的那一栋楼也已经有老师过来了,她敲门的时候还和对门的老师遇上了。
“进来吧。”
墨希像是早就已经在等她了,办公室里没有开空调,大开的窗户带着清晨的冷意涌进室内,贺桑桑缩了缩脖子,他见了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办公室里的空间很大。
贺桑桑走到了沙发处坐下,男人的目光在她的包上停顿了两秒后移开,他没有靠近她,倚靠着窗户,等待她主动开口。
她也没有浪费时间,见他没有过来松了一口气,包包被她放在了腿上,修长睫毛卷起如扇,眨眼间衬得她明眸的圆润深邃。
“昨晚的照片,你拍的?”
“不是。”墨希双手交叠在前,慵懒随意,说话时嘴角轻勾,“一朋友凑巧看见的,知晓我心里有人,他便特意拍了给我,方便我后续挖墙脚。”
他的话里,十个字贺桑桑有九个半不信。
墨希看穿她圆澄澄眸子里的情绪,压了压内心的阴郁,扬起笑容,给人一种春日明媚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温暖,这些人里不包涵贺桑桑。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身体会那么抗拒墨希的靠近,只要他朝着她走来,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她都会觉得自己内心在发颤。
这种恐惧是从她骨子里出来的,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她笃定自己在过去没有见到过墨希,这种害怕来的莫名其妙,她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墨希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是训练过一般的标准,他的声音压低了会有一种暗哑的感觉。
“……你不信我?”
贺桑桑反问他,“我应该信吗?”
少女的长发,被她扎了一个高马尾束缚在脑后,露出她饱满的额头,额前鬓角有很多细软的碎发,让她鹅蛋般的脸颊显得越发稚嫩。
她面上是一副懵懂的神色。
“第一次见面,你找我朋友要我的VX,我和你说我有男朋友了,你不信,还偷拍他和朋友聚餐的照片给我,想让我误会我男朋友。”
她歪了歪头来看着他,声音有疑惑,“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表达出如此强烈的喜欢。”
墨希双手抱胸,没有打断她说话,背光的眼神里晦暗不明,她歪头疑惑的望着看起来太纯真了。
他和贺桑桑的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她说的这一次,早在三年前他就见过她了。
如今没有了那段记忆的她,倒是和他三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张还没有任何污染的白纸,让身处黑暗的他迫切地想要染黑这张白纸,把她拉入自己的世界,让她的纯真只属于他一个人。
只可惜……
墨希的眼神里有遗憾。
后来这样的纯真被恐惧和害怕替代,每一次见到他,她都会恐惧地缩在角落里。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他特意让人准备的山珍海味,她看都不看一眼。
他深知那个样子的贺桑桑活不久。
所以他用了一点手段,让“那个人”以为自己成功救走了她,其实这件事情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年的时间,他给了她三年的时间休养,如今他把身处在黑暗中的自己染白,学着去做一个儒雅温润的人,学会温柔的微笑……
既然她没有办法在他黑暗的世界里存活,那么他把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走进她的世界。
“我说过。”
“桑桑,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害怕,从另一种层面来说,有可能是过分依赖后的反向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