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给他的符箓比本座的多？ ”
月苍涟面容冷白，但眉眼黑沉，似乎在她这里没有听到一个合理的说法就会不依不饶。
“说啊，他怎么能比本座的多？”他继续问，语气带了点咄咄逼人。
这些日子，江妙妙没日没夜的画符他都看在眼里。
原以为这份心意是独属于自己的，结果还要分一大半给其他男人，这就让月苍涟怒火心生。
她和朱雀才见过几次面呀？
对面死亡射线，江妙妙干涩地哈哈了两声，语气带了几分讨好，“那不然把多的抽出来？一样的总行了吧？”
说完，她赶紧抽走了月苍涟没有的符箓，堆笑道：“ 这下总可以了吧。”
月苍涟依旧黑沉着脸，语气阴阳怪气，“原来本座也只配和别人一样？”
“…… ”
江妙妙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又酸又委屈。
她实话实说，“那也不是，尊上您法力高强，哪里用得着符箓，我这不是看朱雀弱吗？就多分他一点了，再说，我也不能白喝他的龙血呀。”
月苍涟瞥了她一眼，手臂叠在胸前，声音凉嗖嗖道：“那也不成。”
江妙妙突然想到前世那些恋爱帖子，如“ 在线求，如何哄好生气的女朋友？”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尊上当然和别人不一样。”犹豫半天，江妙妙还是脸红地拿出绣了半个月的护身符，“这个才是我真正想送给您的出征礼物。”
粉色平安符上，针脚歪歪扭扭，正面绣着平安，背面绣着顺遂。
几个歪七扭八的黄色图案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对小动物。
月苍涟要出征鬼城的事情确定下来后，她就开始偷偷摸摸绣，奈何绣工太差了，平安符绣的乱七八糟，实在拿不出手。
江妙妙垂下脑袋，她已经准备好听奚落的话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月苍涟放下手臂，深深看着她，浅唇张了张又合上。
他动作轻柔地拿过平安符，俊挺的眉目上染上一丝喜悦。
“这鸳鸯绣的不错，本座就收下了。 ”
江妙妙眨了眨眼，她的绣工就这么差吗？
“我绣的不是鸳鸯，是……小黄鸭。 ”江妙妙怯弱小声道。
殿内气氛安静，落针可闻。
月苍涟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笑得森然，“本座说它是鸳鸯它就是鸳鸯。 ”
江妙妙点头如捣蒜泥，干涩笑道，“ 对对对，我记错了，就是绣的鸳鸯。”
月苍涟很满意，收下平安符后又拿走转交给朱雀的符箓。
“本座会把这些符箓带给朱雀。”他色泽浅淡的双唇又动了动，“你乖乖……等本座回来。”
江妙妙“唔”了声，双眼弯成可爱的月牙，“放心，我肯定等尊上回来。 ”
“ 祝您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月苍涟笑了，眼底笑意如星光。
此夜，云翳遮天，苍穹之上不见明月与繁星。
可他从心底发出来的喜悦仿佛驱散了天边所有的阴霾与晦暗。
月苍涟仰头看了眼夜空，粉色的平安符认真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将它小心翼翼藏进了贴近心口的里衣处。
“ 今晚的月色真美。”月苍涟低语了声，他一贯冷淡的声线里夹杂了些许难以描述的感情。
身后腰间配刀的月族护卫们满脸疑问。
天上连颗星星也寻不到，哪里有什么月色？
不过月尊既然说月色美那就是月色美。
──
月苍涟走了，带着团栾两万战士出发去了鬼域。
那日月之海人山人海，城中满是欢送的平民。
呐喊声，欢呼声，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
几百年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重拾信心，洗刷屈辱。
江妙妙站在月宫的城墙上目送月苍涟离去。
既然答应了他会等他回来，江妙妙就没打算偷偷溜走。
好吧，她其实有想过。
可事到如今，她犹豫了，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胸闷气短，心慌意乱。
再等等好了。
江妙妙暗暗想。
一晃三天过去，江妙妙除了画符就是修炼。
月芙怕她无聊，还偶尔来找她聊天，说什么凤族找到了真正的少主。
江妙妙一顿，说不出什么感觉。
凤司溟被杀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已经了结，至于那个被偷换人生的凤族少主也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月芙鼓着腮帮子闷闷道。
江妙妙勾了勾嘴角，悄声道：“你猜揭露他身份的大字报是谁贴的？ ”
月芙瞪大眼睛，拍了下手，“是你！？”
江妙妙挺了挺背，“不巧，正是在下……事情就是这样，你说我能放过他吗？”
她将与凤司溟之间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
月芙听得津津有味，“干的漂亮，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假货的？”
江妙妙一窘，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是穿书的，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
“小气。”月芙撇撇嘴，缓了会，她杏仁眼眸里泛起一丝疑惑。
一切太巧了。
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巧合的太不可思议。
“妙妙，你中了蛊毒去救尊上，而正巧尊上也是你的救星，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江妙妙心头一慌，女人的直觉就是可怕。
她竟然这么敏锐。
江妙妙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为了让月苍涟救自己才进塔的。
什么牺牲小我救魔尊，明明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去。
前后关系若是反了，那她就是目的不纯，舍己救人的形象瞬间崩塌。
江妙妙干笑了两声，语结道：“就是啊，这么巧。 ”
月芙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江妙妙咽了咽嗓子，垂在一侧的手指不由得微微卷起，波澜无惊的脸颊微笑道：“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月芙收回目光，半晌，一拍大腿道：“ 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巧了。”
江妙妙心提了起来。
“因为你面相好，所谓好人有好报，说的就是你这种。”月芙哈哈大笑，指着江妙妙的白嫩脸蛋，开始胡扯。
“你看你面形方中带圆……”
这不就是说她脸方吗？
她哪里方？
江妙妙赶紧打断，反驳道：“谁方了？谁方了？我是精致的瓜子脸好不咯。”
“ 那换个。”月芙摸摸下巴，眼睛一亮，“地库圆浑地阁方圆。 ”
地库为嘴角下方左右两腮部位，地阁方圆指的是下巴方圆……
连起来就是她是个大饼子脸。
江妙妙又气又笑，捧着自己的脸，嚷嚷道：“ 谁圆了？谁圆了？我明明是尖下巴好吗？”
她气得翻白眼，“我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不错，颇有我两分真传。 ”
月芙笑得花枝乱颤，锤了她肩膀一下，“妙妙，你真有趣。 ”
江妙妙白了她一眼。
须臾二人安静了下来。
“你终于不再魂不守舍了。”月芙开口道。
江妙妙乌目圆睁，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我哪有。”
“从尊上出征后，你就开始魂不守舍 。放心好了，尊上那么强大，一定会胜利归来。”
江妙妙轻声附和，“是啊，一定会平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