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疯了。”
几个小时后,艾扎克窝在加尔文公寓里那张崭新的牛皮沙发上——沙发是漂亮的奶油白,异常柔软和舒适而且非常神奇地有着精致漂亮的外形和宽大的空间,即便是塞在加尔文这间狭小破旧的公寓里也不会让空间显得拥挤。
他在坐下去的瞬间就只想窝在里头不起来,尽管他身体里属于理智的那一部分依然在因为加尔文之前告诉他的那些事情而怒气冲冲。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冒险?你告诉他你想跟他来一发——我真希望你能记得之前有多少次你只是看了那些男人一眼就差点被他们强·奸!”
盛怒之下艾扎克差点想要像是以往一样抬脚踢一脚茶几,然而当他看到那张与沙发一样漂亮的,明晃晃地显示出价格昂贵的茶几之后他的动作顿了顿。
加尔文甚至没有回头多看自己那位已经快要接近精神崩溃的警官先生一眼。
他弯腰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包冰块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心中暗自有有些后悔。他没有想到今天艾扎克会在这么早的时间就回到公寓(要知道之前的许多天他甚至都没有回家),更加没有想到维吉利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回正好撞见艾扎克,而当时这位警官正站在已经被完全装修一新的公寓里发呆。
哦,没错,确实是装修一新。加尔文以为维吉利说的补偿指的是一张新茶几(说实在话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只要不让他进行清扫工作公寓里缺少一张茶几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钱在这个世界上的效用——维吉利几乎帮他重新布置了整间公寓!
地毯和窗帘都被换成了天然材质,稍显破旧并且并不好用的二手家具也被换成了全新的高级产品……
加尔文并不太喜欢维吉利的自作主张,然而在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之前,艾扎克的质问却更让他感到不快。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那一系列冲突,加尔文觉得自己的头痛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一点。
“闭嘴,艾扎克,你现在叫嚷得像是一个青春期小女孩。”
他冷淡地说,毫无疑问地又一次让艾扎克暴怒起来。
“闭嘴?你他妈竟然叫我闭嘴?你说你想要试探维吉利,然后你就用自己的身体去冒险?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知道。”加尔文猛地回过头来望向艾扎克,“我正在被那群人搜寻;我只要多看一眼男人就有被强·奸的危险虽然从十五岁以后就那些恶心渣滓就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了;我永远要小心因为我的身份不能被曝光我……”
加尔文骤然停住话语,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艾扎克,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想要确定维吉利的企图,要知道,他比之前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接近我。”
“真高兴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我也很确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能轻而易举地扭断他的脖子。”
艾扎克翻了一个白眼:“但这依然是一个愚蠢的决定。谢天谢地,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他一定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嘿,等等,加尔文,你这是什么表情?”
加尔文若无其事地将冰块移到了脖子后面。
“我没有发现太多问题……”加尔文低声说道。
艾扎克的眼神骤然变得格外的锐利。
“你最好解释一下,加尔文,我没有听错吧?你说那个家伙‘没有太多问题’?你他妈都告诉他你想跟他上床了他都没有动——你管这叫‘没有问题’?”
“他是一个该死的画家!那些艺术精神啊,美啊什么的……他看上去更追求这个。”
加尔文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哈?”艾扎克站了起来,他在客厅里张开了胳膊然后转了一圈,“如果他追求的是美和艺术,那么他就不会这样费尽心思把你的狗窝装修得像是高级定制家具产品目录!就算是狗都能看出来他想上你!”
加尔文将冰块扔到了艾扎克的脸上。
“但事实上是他没有。”
就连加尔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变得有那么一些冰冷。
“我累了……”几秒种后,他沙哑地开口说。
“……”
艾扎克闭上了嘴,他盯着加尔文那张显得格外疲倦的脸,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永远的猜忌,永远的防备,除了你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艾扎克,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我想停下来……”加尔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也许让维吉利太过于接近我了。”
他慢慢地走到了沙发前,他弯腰重新捡起了那份维吉利的背景资料:“……而他确实很特别。”
“当然,他身上发生的那些悲剧,每一点都能精准地集中你的软肋。”艾扎克板着脸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刻意的,如果是的话,他可能比之前那些被肉体冲动冲晕了头脑的白痴要更加危险。而如果他是降临派的人就更加需要警惕了,他们也许已经锁定了你但是没有办法确定你的身份……”
“我不觉得他认识降临派的人。”
加尔文闷闷地说,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然后用那份资料盖住了自己的脸。
“今天在餐厅我和维吉利一起遇到了一位降临派的高级牧师。”
“砰……”
从加尔文的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撞上茶几的巨大响声,随后是艾扎克痛苦地抽气声。
“什么?你会遇到了降临派的牧师?!”
当然他依然在大喊大叫。
“维吉利当时表现得非常正常,那位牧师也没有对维吉利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我现在他妈的不关心什么维吉利,你跟一位高级牧师面对面了?!”
加尔文点了点头。
“没错。冷静点,艾扎克,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他说。
他脸上的资料被艾扎克掀开了,后者看上去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惊恐。
“你没有出问题吧?你的……”
他仔细地观察着加尔文的脸。
加尔文伸手把艾扎克推开了。
“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不用担心,艾扎克……事实上,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玛德琳还有伊莎,她已经在降临派里越陷越深,我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不过艾扎克对于玛德琳成为降临派教徒这一点并不那么在意。
“……降临派需要扩张,这是很普通的事情——玛德琳需要一个能够麻醉自己的梦。等到油水被榨干了她自然会清醒,比起这个,那个牧师才是需要注意的。”
艾扎克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严肃起来。
“我研究过降临派,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在这种鬼地方派一个高级牧师过来。我想它们应该是闻到了一点儿风声……我甚至怀疑之前的凶杀案也跟它们有关。”
加尔文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消失,他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窗外。
“等拿到维吉利的那笔钱我就换地方。”他冷静地说,然后艾扎克开口之前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想要从卡威那条老狗那儿弄套新身份不便宜。”
艾扎克看上去有些难过,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显得放松了很多。
他将胳膊搭在加尔文的肩膀上。
“不管怎么样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别担心,加尔文,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
加尔文垂下了眼帘,他没有回答艾扎克。
……
在加尔文和艾扎克对话的同时,在距离加尔文公寓不远处的巷子里,那两人之前争执的对象维吉利正在他的豪华轿车内喘息着。
与加尔文曾经见过的那副笨拙羞涩的模样截然相反,这一刻的他一丝不·挂,有着漂亮肌肉的这具身体表面布满了汗水,他的皮肤往外散发着热度,结实紧绷的腰部快速地晃动着。
“加尔文……哦……加尔文……”
维吉利一边呼唤着这个名字,一边在痉挛中将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精·液发射在一团已经被□□浸润到半湿状态的浴袍中。
如果加尔文在这里的话,他大概可以很轻易地辨认出这正是他在维吉利家穿过的那一件。
“呼……呼……呼……”
维吉利沉重地喘息着,然后拖着已经虚脱的身体趴在了后座上。
他满足地将脸埋在浴袍中,发出了咯咯地笑声。
在封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的腥味……还有鲜明的铁锈味。
“滴答……”
“滴答……”
“滴答……”
鲜血沿着真皮坐垫的缝隙缓缓向下滴落,最后被深色的地毯所吸收。
在异常昏暗地光线中,只能模糊地看到维吉利手掌和胸口上的狰狞伤口。那是非常新鲜的伤口——每一根手指都很明显地被折断过,骨头在皮肤的包裹下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掌心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割伤。胸口的部位——曾经被加尔文抚摸,按倒的那块皮肤被割掉了,巨大的创面草率地被熨斗烫成了焦黑的颜色,淡黄色的组织液和血水连续不断地往外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