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拿着三张图谱,迅速离开了茅庐,周念平嘻嘻一笑,扶着白头翁坐下,道:“晚辈行事向来鲁莽,老伯不要怪罪。网”
白头翁冷眼看着他,心中暗道,辛清远为人端正慈和,玉龙阁尊崇佛教悲天悯人,阁中竟然会出了这种弟子,心狠手辣,笑里藏刀。
周念平不躲不闪,笑嘻嘻地直视着他,“老前辈是看我相貌太英俊,舍不得移开眼睛?”
白头翁哼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打了一桶水,一瘸一拐往园中走去。
周念平心存捉弄之意,故意等他走出很远时追了过去,几番强拖硬拽,蛮横地将白头翁带回了茅庐。
“园中的结香该浇水了,老夫不过是去浇点水,你把老夫当囚徒不成?”
“好生冤枉,晚辈是心疼您腿脚不利索,不希望您过于劳累。前辈有所不知,我爹就是个残废,看到您就像看到了我爹,一样的身有残疾,一样的狡诈似鬼,呵呵。”
白头翁有强烈的心愿尚未达成,不由得焦急难耐,数次找借口要出去,都被周念平强行拽回来。
白头翁破口大骂,周念平笑嘻嘻地一句一句怼回去,几次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最终在方芷莨的喝止声中,周念平闭上了嘴巴,茅庐顿时清净下来。
两个时辰之后,穆长风带着蓝色的五瓣小花返回茅庐,交给了方芷莨。
方芷莨将蓝花递到白头翁面前,道:“趁着新鲜吃了吧,泻肝胆之火特别好,您看长风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种龙胆草,一片好心,您不会不领情吧?”
白头翁正在气头上,眉头一皱,“这分明是琉璃繁缕,无知小子眼拙,你也眼拙?”
方芷莨“哦”了一声,摸出匕首,死死地抓住白头翁的手臂,露出一丝诡笑。
“你要干什么?”白头翁心惊肉跳,匕首上寒光泠泠,方芷莨的目中的森冷之意更甚,纤纤素手鬼气弥漫,一股寒气顺着白头翁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方芷莨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深可见骨,血流如注,“念平,老人家受了刀伤,定是疼痛得很,还不快把竹桃花汁给他涂上止疼。网”
周念平答应一声,一手死死地抓住白头翁,一手拿过窗台上的瓷碗,正要往他手臂处的伤口倾倒,白头翁大叫一声,“住手,快些住手。”
“老伯别慌啊,晚辈好心给您涂药止疼。”周念平笑得像只小狐狸,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
“住手,快些住手,你们要谋杀老夫,竹桃花与结香汁都有毒,你快些住手。”
方芷莨道:“老伯说得对,竹桃花与结香汁都有毒,但老伯不知许多草药都有毒性,疗顽疾,治创伤,去腐肉,止疼痛,都是用其毒性以毒攻毒,竹桃花混合结香汁,止血祛瘀不留疤,凉血止痛更解毒。”
周念平故意用筷子夹起几朵竹桃花,慢条斯理地道:“您就别挣扎了,这么大的岁数,血流多了会危及性命的。”
白头翁见那一筷子竹桃花离伤口越来越近,急的冷汗淋漓,“胡说八道,老夫从没听说过竹桃花混合结香汁能止血止疼。”
方芷莨道:“医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的。”
白头翁尖叫一声,“老夫翻遍医书,从来没看过这个配方。”
周念平笑容一收,神色冷冽阴寒,将一碗花汁尽数扣在白头翁的脑袋上,“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赶紧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将能找到的毒物全都塞进你的肚子里。”
穆长风道:“老伯伯,您面前的二位,乃是世上最聪明的人。继续抵赖下去,他们有得是办法对付您,未免皮肉受苦,还是老实交代吧。”
白头翁为保性命一直负隅顽抗吵闹不休,此时无计可施,反而安静下来。
只见他神情萎靡,有气无力,拿出一块破旧的手帕,擦去头上脸上的花朵汁液。
他的双目中饱含热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
穆长风道:“我们初次见面,老伯就下毒暗杀,您是如何知道我们是玉龙阁的人?”
白头翁叹了口气,道:“老夫在三十五年前去过玉龙阁为辛清远贺寿。见过周端和许如梅,他双目细长像极了其父,你的五官都像母亲。”
方芷莨道:“你可认出了我?”
白头翁道:“你和秦若薇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女儿。”
“我是方芷莨,我的相貌更像母亲,幼年之时拜访过你的。你怎么会以为我是薇姨的女儿?”
白头翁大吃一惊,颤声道:“你是阿莨?”
方芷莨疑惑了片刻,逐渐明白过来,“你早知我化为血魔被封印了,没料到我会化为鬼族在人世流连。”
“我当然知道,若不是知道你化为血魔,如何会有后来一桩桩惨剧。”白头翁嘶声狂笑,又怒又悲,“我真希望自己是聋子,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哈哈哈,哈哈哈。”
穆长风道:“刚才我在山上遇到寻找野兽的枭鸟,您可有话要说?”
白头翁目眦欲裂,仇恨入骨,“是方昭,是老夫以诡术将他变成神憎鬼厌的东西。你们想知道老夫为何把他变成枭鸟吗?哈哈哈,老夫这就给你们答案,方昭杀了他的父亲方世安,都听清楚没有,声名赫赫的绝世奇才方昭,乃是杀害生身之父的大逆不道之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