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别走了。”
“怎么了?”男人语气温柔道。
“你就一直这么背着我啊,不累吗?”
听到小孩儿心疼自己,君斯甫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那倒没有。”
背了这么长时间,男人几乎面不改色,说话的语气也还是轻飘飘的。
君斯甫顺势道,“那就是心疼我了。”
江北兮玩笑道,“是啊,毕竟辛苦君先生背了我一路呢。”
“每次都找借口,我不听。”
“什么?”
江北兮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在抱怨什么,就见君斯甫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小丫头,直说你就是心疼我,很难吗?”
江北兮晃了晃神。
直说她……心疼君斯甫?
谁心疼他了?她只是担心他前一天晚上为了找她没休息好,怕他累而已。
见身上的人沉默着,君斯甫才又开口缓解道,“算了,小孩儿才不心疼,小孩儿的心是钻石做的。”
“君斯甫。”
“嗯?”听女孩儿突然唤自己的名字,君斯甫应了声。
江北兮犹豫了片刻,头埋进手臂和男人肩膀之间,闷声道,“为什么给我准备那么多新衣服?”
男人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不等他疑惑,就听见女孩儿接着道,“为什么带我出来玩儿?为什么为我做这些?”
“你白天说公主怎么能受委屈,然后打断了我的话。我本来想说,我不是公主,我也不委屈,我想要的东西我都能满足自己。”
女孩儿话音刚落,君斯甫紧接着道,“我知道,小孩儿很厉害。”
说着,男人蓦然叹了口气,“今天白天,从看到那些东西之后小孩儿的情绪就不是很高涨,是一直在想着那个吧?那些东西可有可无,只是我想给你就这么做了。没想让你成为谁,你可以做你的女王,我甘心做你的骑士。”
\"你的土味情话好肉麻。\"
听小孩儿趴在肩膀上小声吐槽,君斯甫轻笑出声,“我的意思是,你有后盾了,可以稍微放松点过你的人生。别又看起来好像自由自在,什么都困不住你,可又总是自己困住自己。”
江北兮缓缓抬眸,看向男人的侧颜,没有回应。
君斯甫继续迈开步子走着,“你之前问我,自己是不是给所有人都带来很多麻烦,瑶阿姨,半仙师父,江家,江北兮,我……”
男人说着,声音又沉了几分。
若不是靠在男人嘴边,江北兮险些听不到男人坚定的说道,“拜托了,永远别这么想自己,也别这样想我。偷偷陪着小孩儿长大的那些年,每天都在想着如果能被小孩儿依靠不知道有多开心。”
江北兮还愣着神,不知该有何反应,只觉得某一瞬间,心口颤了一下。
感受到随意搭在身前的两只手突然收紧,搂住了自己的脖颈,男人只身形微微一怔,继续走着。
江北兮闷在男人肩头,耳边有大人小孩儿玩闹的声音,还有浪潮的声音。可女孩儿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似乎有些恍惚,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许久才平复了些情绪,语气平淡的再次开口,“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不觉得委屈,才让我心疼。”
委屈能说出口说明还有人爱,有人可以依靠撑腰。
可小孩儿没有。
从小没有父亲,母亲,被师父收养师父被杀,后面的路不知道她一个人是如何走的。如何学会了一身本事,又为何学会了不去依靠任何人?
小孩儿现在越强,就越让他心疼。
君斯甫走得极慢,两人沉默了许久,江北兮凑到男人耳边沉声道,“君斯甫,承认我很强吧?”
女孩儿轻轻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没了平日里的要强和凌厉,反而有些撒娇的意味,撩得君斯甫心底也跟着一软。
“嗯。”
“那以后就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就带人冲进君家,把你绑了!”
君斯甫整个人身形一怔,侧过头看向女孩儿,“你,说什么?”
这次女孩儿没有逃避,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两人只有不到一拳的的距离对视着。
几秒后,江北兮揽着男人的手臂紧了紧,脑袋窝在男人的肩膀处,轻声道,“我说,我心疼你,我们不走了,回酒店吧。”
君斯甫只愣了两秒,眼尾的笑意浓烈得就快要溢出来,语气宠溺道,“好。”
君斯甫转了方向,往酒店方向走去。
“小孩儿?”
“嗯?”江北兮脸埋在男人肩膀上,闷声道。
冷静了一会儿,女孩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脸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烧得整个人贴着男人的皮肤都开始发热。
“我想听小孩儿以前的故事。”
“以前?”
“小时候,从小孩儿记事开始之后的生活,每一处细节我都想知道。”
江北兮惊道,“要从那么久以前开始讲,那一晚上怕是都说不完了!”
君斯甫笑了笑,“那就每天讲一点,以后天天讲给我听,先从最开始说起。”
“最开始啊……”
江北兮沉思了一会儿,“最早应该是师父还在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师兄,当时师父还在的时候师兄总是……”
君斯甫默默的听着,有时候提出一些疑惑,有时候轻笑出声,有时候表情却一脸严肃。
尤其听到后来查到师父被丁孑谋害,害得师父受罪,害得师兄自责许多年放不下心结,小孩儿还不得已亲手杀了师父。
当时她还小,第一次杀了人,用师父教她的杀了自己的师父,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受?
只是躲在房间里,冷冰冰的翻完了所有的医书,看着看着眼睛模糊了,几滴泪砸在书页上,就用袖子一抹,接着看。
她看完了所有师父留下的书,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救师父的法子。
最后彻底绷不住,背靠着书架坐着,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把自己关起来的那几天哭到眼睛都有些失焦,等到实在熬不住昏睡过去。
男人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江北兮甚至感觉到男人穿过自己腿弯的手臂暗暗用力,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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