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军在张家口整整待了两天,才搬走了能搬走的物资。在这期间,往张家口来的,不管是行商还是走亲戚或者官吏往来,统统被叫天军的游骑扣押。等到叫天军出关之后,有关叫天军的消息才随之传开。
明国京师,每天只开半天城门,盘查严厉,哪怕是世家子弟,也统统要盘问搜查。
在建虏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就算有人不满也没办法。一些有能力的,都已南下,避往江南。
崇祯皇帝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内,也是比较紧张。这等于是真正的天子守国门,旦夕之间,就可能被建虏兵临城下的。
最为知兵的孙承宗早已派去抚宁统领勤王军,和山海关的建虏展开了对持。不过局势并不妙,处于劣势。
而洪承畴则还留在京师,等待兵仗局做出轰天神炮后,马上送往前线,以其改变战局。
因此,当盼望已久的人终于到达京师,马上被崇祯皇帝接见。边上有洪承畴、徐光启等人作陪,看着中间跪着的那人。
“草民毛彩贵,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激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响起在文华殿内。
崇祯皇帝努力露出和蔼一点的脸色,伸手示意一下后道:“起来回话吧!”
这个毛彩贵的一名堂兄是一名六品文官,有这背景在,加上当初携带奴酋首级的人进关,就有他。于是,他便被作为代表,前来觐见问话。
一般情况下,没有功名的老百姓是不可能见到皇帝的,就算见了。那跪着回话也很正常。毛彩贵没想到崇祯皇帝竟然让自己起来回话,那心情更是激动,又再次磕头后才站了起来。
他不敢抬头平视。只是低头看着大理石铺成的地面,静静地等待着皇帝问话。
“在关外这么多天。你给朕说说,这叫天军到底是什么样的?”崇祯皇帝带着一丝好奇,声音稍微有点嘶哑地吩咐道。
有太多的烦心事,太多发火的时候。从去年底开始,又没得安心休息,所以他的嗓子虽有御医时刻注意着,但也经常嘶哑。
说实话,他对叫天军也有点印象。因为这名字太特别了。竟然取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叫天军。当时自己还感慨过他们这些人受灾后那种绝望的处境,没想到如今却强大到能歼灭建虏,屠杀奴酋了。
对于这支叫天军,崇祯皇帝在对自己的军队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是非常好奇的。
边上站着的洪承畴和徐光启,他们对叫天军或多或少都有点瓜葛。因此,也凝神听着。只不过徐光启的身体不好,不时压抑地咳嗽一声。
明国的形势比原本的历史上更为恶劣,而徐光启在修历书。和汤若望翻译西方书籍的同时,也操心国家大事,这让他原本就不佳的身体。更是不堪重负而病倒了。
年初以来,他一直卧床休息。只是这一次,要研究叫天军的轰天神炮,而徐光启又是公认的这方面权威之一,便把他叫来了。
只听毛彩贵低着头,从被叫天军救下开始,简要的叙述起自己的经历。有的地方说得不够明白时,崇祯皇帝会不由自主地打断而问个清楚。
从毛彩贵的话中,崇祯皇帝能感觉到叫天军对于建虏。是一开始就非常仇视的。他们爱民,甚至远超过大明的军队;他们勇敢、训练有素。也远超大明的军队。
等到听完毛彩贵的话之后,他沉吟了一下。略微带着一丝期望问道:“以你对叫天军的了解,朕要是招安他们,可有希望?”
说到这里,他好像怕什么,马上又补充道:“只要他们忠于大明,忠于朕,就算封爵也无妨。”
大明除了开国和靖难两个时期之外,对于外姓人封爵是很少的。更何况对方目前还是反贼,直接金口就开了要封爵,这条件不可谓不厚了。
但要是从崇祯皇帝的角度来讲,如果能招安叫天军,让他们去打建虏,赢得机会就很大。只是付出了一个爵位而已,就能得到一支强军,能改变目前局势的强军,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
在文华殿内旁听的两人,不管是洪承畴还是徐光启,都是属于务实的人,自然知道崇祯皇帝的许诺只是听着吓人,实际上是很赚的,因此都没有出言反对。
只不过,洪承畴对叫天军是算了解的,他心底不大认可叫天军会接受招安。而徐光启,则想着这个叫天军的首领,很可能是自己认得那个干侄儿,就比洪承畴多了份希望。
而崇祯皇帝的这个问题,毛彩贵很难回答。因此,他有点犹豫,一时沉默了下来。
“嗯?”崇祯皇帝有点不高兴了,略微有点重地哼了一声。
毛彩贵听到天子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又跪下去,低头回答道:“草民实在不知,那叫天军的首长会怎么选择?”
其实,在他的心中,隐隐地有一种直觉,叫天军怕是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可这个答案,他不敢说出来。
崇祯皇帝听了,很是失望,目光转向边上的两名臣子。
洪承畴见状,稍微一想,便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叫天军不一定会接受招安。”
他说着,便给出自己的理由道:“那贼首曾言叫天军之意,乃是叫天天应、叫地地灵,由此可见一斑!”
崇祯皇帝一听,微微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叫天军的叫天两字,竟然是这样的意思,一股浓浓的倨傲不逊之意。这样的人,真得会接受招安么?
之前时,因为叫天军的强大,让他开出了封爵的条件。也因此,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大方,让一个从灾民起来的反贼接受招安,可能性是很大的。
崇祯皇帝思考着,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拿捏不定了。
徐光启低首考虑再三,忽然一咬牙,也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或者叫天军会接受招安!”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刚才因为思考而低下的头,马上抬了起来,有点惊喜地问道:“徐卿,何以见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