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文芸提着空木桶渐步离开囚色园西侧的闺房,一手轻轻撩开半掩面容的乱发,向南边万香楼下的过洞位置望一眼,挪身过去。
“他说要谷人墙上腐草焕然一新的,我不能去臭水坑那边取水了,不然是找死。”
一边告诉自己,她继续移身向外。当进入了万香楼南方的更大个修阵院的时候,她站在院子边缘又一次寻视,微喜地看到院子东、西角落处各有一口水井!于是,她先赶往了西边院角。
到了井边,李文芸将自己的木桶放下,稳身在辘轳一旁慢慢地摇动,摇下又摇上,好一会儿才打出一桶清水来艰难地倒进自己的木桶中。接着,她努努力将水桶两手拎起,一走一晃地吃力拎到大圆弧状内曲的府墙脚下,可抬头仰望时却又迷茫了——
眼下的不管是内围葫芦府府墙还是其外围的谷人墙都三十米高,自己提着一满桶水徒手徒脚是爬不上去的。
于是,李文芸又无奈地转身走回囚色园中,再一次停到金娟和怜金二人居住的闺房窗外,祈求帮助。
金娟一时之内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只好撑着面子帮她从赵淑杰那里请来一架木梯。
李文芸跪谢金娟后背起梯子回到修阵院。
接下去,她缓慢地将梯子竖起,使斜靠在高大府墙内侧墙面上,一手抓着梯子,另一手提起水桶脚下用力一磴一磴往上爬去。当终于爬上三十米高的府墙之后,李文芸抬头看一眼高高升起的太阳,于是都不敢歇息一下,慌忙将手提着的水桶放在府墙顶部,又回转身子弯腰两手极力向上将三十余米长的木梯子一段儿一段儿拉上来,费好半天劲儿才把整个梯子拉到府墙顶。随后,她将长梯子放平,使平跨在府墙与外围的谷人墙墙顶之间搭好。接着才又一次提起府墙顶上的水桶走过长梯子,经由五米宽的谷人谷上空到达外围的谷人墙墙顶,再俯身抱桶小心翼翼地倾倒桶里的清水浇灌到倾斜向下的坡面上腐草根部,使水哗哗地流。
刚浇完一桶水,李文芸就累得大喘气了,而当放眼远望占据大半个阵王城北半城的高城墙时,她突然要死的心又有了。
站在外围有倾斜坡度,且坡度上种植着密密麻麻腐草的谷人墙顶一刻,李文芸头脑忽地发晕险些晕倒下去!而其,不管刚才是倒向了谷人墙外侧的满身细微针刺腐草丛里还是内侧的三十米深谷人谷中。都等同于丧命——
因为腐草的针刺只要扎进她的身体,其身子就会慢慢腐烂,整个人无救而亡;倘若,她是倒入了内侧的谷人谷中,三十米的落差足以将其摔得半死或残,但谷人谷底是谷人们修炼腐术的地方,无疑会将她的身中能量全部吸去转化腐能。而即便谷人们不攻击她,其在谷人谷底也定是无吃无喝更无人救,等同样死在谷底身子腐烂后。一样被谷人们吸收腐气。
这时的她渐渐把一切都看淡了,也不知道今日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而放眼无边的腐草坡地更不知要用出多少水才能灌尽,她仿佛一个木人了缓缓地又走过谷人谷上空。回到府墙墙顶,接着双手搬起木梯子使顺下地面,靠在府墙内侧的墙壁上,又一手提桶一手扶梯。一磴一磴爬下去。
到了地面上,李文芸直接转过身,视线盯住水井的方向。提桶过去放在辘轳旁边,又一次摇动辘轳把手,费好大劲儿打上另一桶水来继续。
就这样,一桶桶地摇动辘轳打水,一次次地提桶爬上府墙墙顶,又放下水桶搬动梯子到墙顶,再走过危险的谷人谷上空到达对面的谷人墙浇完一桶水后返回府墙顶,将梯子搬下墙顶竖靠府墙内侧爬下,继续到井边,中午秋阳当头的时候,她才浇灌了二十米宽的谷人墙坡面。
但是已经肚子饿了十分的她没见一人来给送饭。
李文芸默默地坚持着,也似乎忘记了疲倦,却不知不觉越干越快起来。
“我还有牵挂的人呢。我会熬出去的!都是注定的吧?被他折磨……”
一边胡思乱想着,李文芸将自己所有的神力都凝聚在了手脚间。
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已经浇灌了三分之一的腐草坡面。
月夜降临之刻,她就出奇般地完成了一半儿。
当夜里刮起凉风的那会儿,她蹲下身子在囚色园东侧的府墙顶面,抬头凝望着凄然的月光面情冷静。此时的她并不奢望什么样的未来了,也不抱怨什么,只是觉得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休息得身子被吹寒的时候,李文芸又开始起身忙碌,在修阵院的东侧府墙脚下打水,爬东墙墙顶去浇灌。
大约半夜时分,她基本上将占据大半个北半城的葫芦府外围谷人墙坡面上的腐草都浇遍。
原本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了,但是当李文芸肩扛着木梯子,手提着木桶跟蜗牛似的移步到万香楼下方过洞口时,猛然发现楼前的地面上不知被谁堆放了一垛垛彩纸,于是她本来还有力的身子仿佛一瞬僵硬了,直愣愣地停在那里,又借助深空里的明月月光出神地望着,望着,酸泪滴出。
将木桶放在楼下的一个墙根处,她放弃了去囚色园中送还(梯、桶),扭身将木梯子背回府墙的一个角落位置斜靠好,又转身回来到万香楼脚下,弯腰抱起一堆彩纸挪动到墙角梯子边,都麻木到不用手扶了,一脚两脚地踩上木磴爬往了墙头,之后开始趁着皎洁的月光一张张压盖层叠,铺起彩纸来。
当第二天太阳又高高爬起的时候,李文芸将庞大的谷人墙和府墙墙顶都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闪闪反光彩纸,只为他曾经的一个男子大喜。那些彩纸的美丽吸引了整个南城的城民群至围观。他们都知道了彩纸是为阵王和将要成名的王后铺的,却并不在意由谁铺出。(未完待续。。)